“娘娘，十二阿哥最近一直都在妓院和戏园子之间来来往往，”司宁一脸担忧的说。
“铧儿的脾气，本宫是知道的。这样做，如果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也罢。”殷妃叹了口气。
“让王顺看好王爷，别出了什么事，这事已经定下了，”说罢，殷妃便走到内屋供奉的菩萨跟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晚秋转冬，天气也是不尽人意，玲儿一直跪在那“金屋子”跟前，从未起身，他既然要跪，那便跪着，他总不会只因一个侍妾就要了尚书府大小姐的命吧？
“主子，奴婢给您拿了件披风，您披着吧，好歹护着点。”敏风罚了玲儿，心怜看着主子受苦实在不忍心。
“我不，他不是要我跪着吗？那我就跪着！”玲儿把披风推一边，决意要这么一直跪。
“殿下这是要您跪到什么时候啊？天冷了，您还是穿着这样单薄，受了寒气该如何是好啊。”心怜说着就把披风披到了玲儿身上。
“这不是芸姐姐吗？这没错没惹的怎么跪这儿了？诶，不会是因为那邢如意……而惹了殿下不高兴？”武蓉儿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故意找茬。
“你，你一个侍妾，这样说话，不怕乱了规矩？”心怜知道主子是被冤枉的，听到武蓉儿的话，立马不顾自己一个奴婢的身份，回击武蓉儿。
“啪！”武蓉儿一个耳光把心怜打倒在地上，“贱犊子！一个下贱的奴婢，敢这么跟我说话！”武蓉儿又用脚踹了心怜一下，气狠狠地说。
“我是个奴婢又如何，你也不过是个侍妾，殿下今日临幸了这个奴婢，她便是这后院的侍妾，明日临幸了那个奴婢，你又能怎样？”心怜再也受不过，一次性怼了回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有资格教训我？你们，你们几个，给我打！”武蓉儿身后的几个奴婢听到后，一个个坏笑着走到心怜身边。
把心怜推倒后，就开始用脚踹，用手拧，还有一个奴婢更甚，踩着心怜的手不放，直到心怜疼到哭也不抬脚。
“你们住手！谁敢伤她，先伤我！”玲儿一把扯下披风，推开那几个伤害心怜的奴婢，去扶受伤的心怜。
“主子……你们……你们敢欺负侧福晋，不怕被殿下处罚吗？”心怜知道这后院以强欺弱的规矩，一直未变，身边的主子虽是侧福晋，但依现在殿下对她所做的来看，这群侍妾是看着主子不得势而欺负她。
那几个奴婢相互看了看，心虚了几分，纷纷后退几步。
“哼！走。”武蓉儿就算是看在她是个侧福晋的份子上，邢如意的账，给她记着！
“这群下妾实在过分，主子怎么说也是这府里的侧福晋，哼。”心怜说着看向武蓉儿离开的方向。
“倒也不怪她们……府里那些奴婢奴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窃窃私语起来，说我并不是这府里的侧室，连堂都没有拜……”玲儿本就是奴婢出身，这些下妾的冷言冷语与她儿时被大孩子欺负没什么两样，只是她始终不明白，太子为何这么做。
“主子，还跪吗？殿下他早就已经回宫了，您不跪也无妨的，奴婢就不信，那些奴才还能嚼您舌根。”心怜说罢就要扶起玲儿。
“跪，跪着，这是太子府，没有他的人是不可能的，一直跪………”玲儿抽出被心怜拉住的手，依旧要跪着。
“主子……”心怜劝玲儿没用，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把刚扯下的披风披在玲儿身上，一同跪下……
“福晋，今日您吃点什么？”惜文见自家主子整日吃素，不占荤腥，很希望今日能吃些荤食。
“吃点什么？王爷今日下朝在哪里用膳？”毓允正在练书法，一笔一横的很是有模有样。
“门外的奴才说王爷去了八王爷府上，说说话，估计也就过了晌午的午膳了。”惜文也是刚知道，不过，承煜最近在王府里吃饭的日子几乎是少的，与毓允一同吃饭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罢了，让厨房做些常菜，不必多。”毓允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书写字的毛笔在纸上顿住了一刻，又恢复了。
“福晋，最近，外面在传着什么，沸沸扬扬的。”惜文本来已经退下去了，结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什么？”毓允停下手中的毛笔，一脸好奇的抬头看惜文，她不爱出门，总在王府待着，不知外面有什么事。
“是……有关玲儿姐姐的事。”惜文抿了抿嘴，犹豫一番。
“玲儿……”说起玲儿，毓允不再想着是什么新鲜事，立马严肃起来。
“外面都在传，尚书府大小姐也就玲儿姐姐，嫁入太子府一事。”心怜走到毓允身边，小声说。
“有什么可传的？当今太子殿下娶亲有什么稀奇。”毓允“噗嗤”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呢，这大阿哥后院那么多妾侍，哪个不是民间的带进去的，老百姓议论议论也就罢了。
“不是啊，玲儿姐姐没有迎亲队伍，而且，还是侧福晋……嫡福晋是乌太傅的女儿古琦尔，”惜文见毓允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忙接着说，“那嫡福晋不仅有迎亲队伍，而且还是在宫里面过圣上和太后的，据说这几日一直在宫里，太子殿下也是，反倒是玲儿姐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进了太子府，没迎亲没拜堂，听说，特别不招殿下喜欢。”惜文娓娓道来，说起来有些生气。
毓允听来，眉头一皱，看来，玲儿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顺利……相反，进了太子府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她现在只有后悔，如果瓜尔佳氏不为了能在太子身边安插人手，借用了佟佳氏秀女的名字，玲儿也不会离开她，到今日，毓允抬头看了看正看着她的惜文，如果能重新来过，是不是真的还会让玲儿走……
“福晋，您……怎么了？”惜文眨了眨眼，问看着她发呆的毓允。
“没……没什么……”毓允随便应付了几句。
“福晋，那奴婢去厨房准备午膳了。”惜文奇怪了一会儿，无奈的摇摇头，见毓允又发呆起来，便自觉地离开了。
“玲儿，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毓允待惜文离开，突然眼含着泪的说。
承煜最近一段时日不常在府中，不是去八阿哥府里就是去宫里向皇上回禀一些大事小事，皇上器重承煜，这也就是说温亲王府并不是没有压力的……承煜虽然是皇上第十三个儿子，但皇位之争在所难免，太后一门心思的要大阿哥登基，也是障碍重重，这几年宫里宫外都在说，皇上有废太子的意思，有谁真正知道，他的储君之位会不会保住……
用过午膳，毓允便一人去了后花园散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个人挺好的。
“福晋，肃亲王府上来人了，是来报喜的，”惜文无意打扰毓允，但还是打扰到了。
“喜？肃亲王府？五阿哥府上？”毓允本正沐浴着晚秋那点少的可怜，转瞬即逝的阳光，可惜的是被打扰到了。
“恩，肃亲王的嫡福晋张氏有喜了，五阿哥高兴，今天就邀几位王爷，福晋去府里坐坐。您……？”惜文看起来十分高兴，估计也是想看看肃亲王府是什么样子。
“什么时候？”毓允用手轻轻拂过花丛，十分开心的徜徉在花的世界。
“那人说家宴是在亥时，还说是王爷让他来通报的。”惜文具体的说了来人的意思。
“还有半个时辰……你陪上街走走，这有喜的事，自然是要送些礼。”毓允一说到有喜的事，无故的脸上掉了几分高兴。
“也不知五福晋喜欢什么，这样贸然送礼有些不大妥当。”毓允担心起来。
“五福晋听说人很好，不常出王府，以前倒是经常去寺里拜佛。”这还是惜文道听途说来的。
……
“福晋，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惜文跑进屋门来说。
“我这……只送一根普普通通色银簪，是不是……”毓允拿着装着银簪的木盒，心里过不去。
“哎呀，福晋，是个心意就好了 也不枉福晋在外面走了那么长时间。”惜文说着就为毓允披上了秋氅，不是很厚，一路上护着点身子。
“我不曾见过五福晋，实在……”毓允语无伦次的，她在紧张，怕见到其他福晋显得自己太怯场。
“王爷不是也在那里吗？福晋别想那么多，到时候与各位福晋说说话，就好了。”惜文安抚毓允，别乱了分寸。
——肃亲王府
“福晋，您听，里面多热闹。”惜文扶着毓允下马车，兴奋的指了指王府。
“十三福晋到！”门口的侍从高喊着，引毓允去肃亲王府的花园。
“福晋，您看，这花园好大啊！哇，还有好多花……那里那里，有好多人。”惜文不停的左看右看，什么都好奇。
“惜文！”毓允轻斥了惜文一声。
惜文知道自己太过兴奋而没了规矩，见好就收的乖乖跟在毓允身旁接着走不再说话。
五阿哥没有纳侧室，只有嫡福晋张氏，长他五岁，这门亲事还是五阿哥请愿的。张氏的父亲并没有在朝为官，但也算是个大户人家。
嫁进王府几年有余，一直未有子嗣，也是因张氏的身体原因。张氏身子弱，常卧在床，太医也曾说过，不适宜生育，只是如今有喜了，才会想到要好好庆贺一番。
“毓允见过五阿哥，六阿哥。”看到五阿哥敏哲和六阿哥敏竑，毓允欠身行礼。
“弟妹无需多礼，今日就是普通家宴，邀老六，老八，十二弟和十三弟来做客，来。”五阿哥看毓允不是第一次了，宫里宴会时是碰过面的，只是这次他细细打量一番毓允，青色衣装配上披着灰色的秋氅，十分随意的一个回心髻显现的并没有刻意打扮，是一个……安静的女子。
可毓允看着五阿哥，心里却是此起彼伏。这便是了，同母所出，却不同的境遇中长大，五阿哥的眼神，没有承煜的透彻，里面似乎蕴含着很多事，但那些事，想来对他来说是不愿提及的。
来到女眷的一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八阿哥的侧福晋李楚。一身嫩红宫装，十分正式，小旗头上一根金簪夺目的很。
“一个侧室比正室穿的都好，这嫡福晋也是可怜。”惜文与毓允一同进宫参与选秀的时候见过，认得出这位“嚣张的”侧福晋。她也看出这八侧福晋比一旁独坐的嫡福晋刘氏艳丽的多。
“好了，到了别家，还是少说点话。”毓允眼神会意了一下惜文，惜文微微点头。
“毓允见过六福晋，八福晋。”毓允未行过兄嫂之礼，不知道是否得体。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了，过来坐着吧。”本来交谈攀比首饰服饰的福晋们纷纷看向一身普通装的毓允，明明说好的只是家宴，却穿的打扮的都像是进宫似的正经，只有八阿哥的嫡福晋微微一笑，让她过来。
当然，那几位福晋，侧福晋的也就只是瞟了一眼，又回过头攀谈什么。
“姐姐……”毓允走到刘月芩身边，坐下来，很是拘束，就称了一声姐姐。
“恩，你是温亲王的嫡福晋吧？我见过你，在宫门口。”刘月芩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很平缓却又有些沙哑，听起来年龄很大一般。
“恩，我，我叫毓允，您可以唤我允儿。”毓允忙着介绍自己，有些紧张。
“我知道，你的阿玛是宇文郡王爷，你还有个姐姐，叫毓宁。”刘月芩看她紧张，拉起她的手，又是轻轻一笑，她本就是想嫁一个普通人，平凡一生，可惜的是受举荐嫁进了八王府，成了八福晋，偏偏肚子不争气，让李楚得了空，如今宜宏（李楚之子）得八阿哥欢心，孤家寡人显得有些多余。
“其实，也不是什么郡王爷……”毓允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听八福晋这样说，有些难为情。
“我看你不与她们争锋，真拿你当妹妹看，想提醒你一句。”刘月芩看了看四周，几位阿哥在饮酒祝贺，全然不顾了后面的女眷，而那些女眷还在不停的互相比较着。
“恩？姐姐但说无妨。”毓允觉得八福晋没她想的那么难相处，相反，说不定八福晋就是她最好的例子。
“五阿哥绝非善者，”刘月芩耳语告诉毓允，说罢坐直身子，继续看四周。
毓允听后，这也印证了她所看到的，五阿哥，绝非善者……
“恩……这为何迟迟不见五福晋？”毓允轻轻应了声，换了一个话题。
“她身子不好，如今有喜了，自然是要护着的，你也不必一定要见见她。”刘月芩提起张氏，面露担忧之色，可见她与张氏关系不一般。
“既然身子不好，不适生育，为何一定要……”毓允不明白。
“其实，玲珑刚刚嫁进五王府时，好好的，只是不喜欢出来走动，身体也是近些日子越来越差了，本就想好好养病，可是却发现，有喜了……”刘月芩看来很清楚张氏的事情，“她还傻乎乎的高兴，她终于能为五阿哥添上一子半女……可她那身子……”说着，刘氏竟红了眼眶。
“这便是女人的执着啊……”刘月芩轻轻拭泪，也叹她那个好姐妹的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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