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春雨依旧淅沥沥，凌月流坐在黑暗中，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听着黑色的雨已经隔绝这个世界，索性打开音乐。这些曾经感动的歌曲却令他有些许烦意，他躺在小木床闭上眼睛，到最后一首歌曲时，他以为今晚会失眠。
当意识醒来他感觉轻飘飘的，原来在一片小树林旁的打谷场上，他的身子离开地面竟有半尺。旁边有个老人和青年人。青年人对他说道：“你身上有东西。”凌月流洋洋自得没有理他，在空中转动着身体，像风中的气球，每转一个身都是那么艰难，而他却习以为常。那老人于是用烟枪在他的左右肩各敲了三记。青年人问道：“出来了吗？”老人又在凌月流的头顶敲了三下。突然一股黑色的东西从凌月流的眉间飞了出来，老人追着那黑色的东西，突然蹲下身子在田地间挖出一条烧熟的人腿。
奶奶的声音飘了过来：“不要吃死人的肉，老鼠都不吃呢。”凌月流跟着奶奶要回家走，可是奶奶不知怎么回事在他眼前消失了。天也不知怎样变成了黑夜，他害怕极了，他放出的魔鬼将会把他吞噬。
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可能还活着。那一刻在抗日的战场上还信心满满。可是手中毛瑟手枪的扳机并不是那么灵活，很多时候打不出子弹，接着打出的子弹变成一根根墨色线条，再接着是漫天的俄罗斯方块。这时一个日本兵的子弹从侧面打进脑壳，他就茫然倒在了地上，头上火辣辣的，脑浆直往外流。
也许死亡并不是最大的恐怖。总会有一个时间这些恐怖会找上他，击垮他，而他并不知道问题来自哪里。在这个时空里的他无暇思考，这里有最纯真的自己，也许真实的人生。一个女人出现在房间里，他走上去把她亲吻。舌尖缠绵，女人的吻温婉而湿润。一种异样的东西流在自己嘴中。女人呵呵的笑着，嘴却流出一口口的白精。他感觉很恶心猛地往后退却，女子化作一只白狐猛地蹿入怀中。
楼房的景致忽然间变了方位色彩，也许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楼和梯的表面都像生了绿色的铁锈，颓坯欲落。中间大大的天井。我来到楼层最高的房间，导游其实早已死去。我从楼上逃下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他从高楼坠落天井的情形，还有一张三十年前他刚来到这个地方的照片，一个欧洲人站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公寓前，只是照片中的公寓如同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全军覆没。
这次他开始努力叫醒自己。
（文/已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