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擦过我的肩膀,飘去了远方。它很可爱,我以为它就此远去,却刚从我的面前过去,又在背后将我轻轻地拥抱,我并不惊讶,它总是这样。
今晚的夜色是耐人寻味的。我侧身坐在院子里的栏杆上,用高搭出去的那只脚,一晃一晃地逗耍着栏杆下的瓜苗,感受着从脚底板传来的每一次躲闪,感受着瓜苗的起伏;面对着的是栏杆下的水泥马路以及马路那边的鱼塘——鱼塘已经把水放得差不多了,到还有剩的,都流聚在其间低凹的地方,似一个小小的湖;在夜下,在朦胧之中,却也不失作为一个湖该有的美丽。马路本该是没有尽头的,却在顺小院而去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有了一道小弯,于是马路便像有了一个驻点似的,每有车过总会在那里慢下脚步或是驻足观望,顺便还要亮起屁股上的红灯,告诉大家——“我停下来了哟!”。顺着马路走过小弯走到更远处,沿途又可欣赏到很多我家院子对面的那种“湖”。
白天,一个接一个的湖倒映着蓝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小小的湖,装不下太多内容,却就是这样小小的存在着,远远望去都像极了嵌在地里的玉儿那么温润祥和。时常有成群的白鹤飞起,离开岸边掠至鱼塘去觅食,小湖里也留下了它们来去的影子——白鹤使得一幅幅小圆画有了生气了。
一入秋雨水变多了起来,那些湖也长大了一些。但它们看起来却还是小小的,且各成一派,任雨再多与临湖再近也绝不肯合二为一。一片片小湖总是那么安静,雨来总不争抢,寒暑总不躲避,哪怕大旱要来都选择面对,不惧蒸发;有时我也嘲笑它们,笑其遇事只有等待而无别法,笑其懦弱云云。由此可见我喜欢这些湖是有原因的,它们总能引起我对人生的思考。今夜我没有想那么深远,所有的小湖都做回了自己而非一本充满哲理的书,它们又转回去继续倒映着顶上的天空了。
我依旧在栏杆上坐着,搭着的脚停止了晃动,只是仰起头看着天的远处,看了好久——我在寻找,我在等待——“今天的主角为什么还没有上场?”我问向院子里歇凉的老人们。
“云遮住了,应该看不着,说是还要下雨呢!”书记笑说。看他的样子认定了我会失望,然而他话音未落天边就出现了一滩模糊的紫红。我预想它会如约而来——果然!它上来了。
我好奇那些向周边弥散的紫红色云的由来——难不成大晚上的还要出个太阳?当然这是句玩笑,没过多久红云散尽,月亮便出来了。
刚上来的月亮还是模模糊糊的并不怎么清楚,也没有撒下满地银光,虽是如此却也叫人喜欢,有了它这个夜晚便全了。大概才过去了两三分钟它便像是睡醒了一般,变得越来越有精神了,歇凉的人也打住了旧话题转而讲起了月色,为此我也更高兴了。
“你数数有几个月亮。”书记看向我。
“我哪用数,独一个。”我不屑于回答这样的问题但出于礼貌也不得不答了。
“光顾着看天上的,那下面的不是吗?呐。”他伸了伸脖子来指了指鱼塘,接着便笑我。由于他说的对,我只得不好意思地赔上几个“嘿嘿”声,他才满意了;看着我心爱的小湖,看着它抱着的月亮,我自然也很满意——鱼和熊掌我算兼得了——再一转移目光,原来,每一个小湖里都装了一个月亮,啊!要是有个小娃娃在这里就好了,我也要学着书记刚才的样子,笑让稚童也数一数这夜有几个月亮,也许他们要比我聪明许多吧?
今年的中秋节,大家都在我们院里赏月闲谈并留下欢笑,困了乏了再悠哉悠哉的各回其家,真好。月亮走了,我却还不肯进屋,虽上了楼却还是站在阳台上吹着习习的微风寻找它的影子。最后,我在小湖里发现了它——依旧那样洁白圆润。
不枉我对小湖的一片怜爱,这边的月亮是走了,它可把那边的月亮给我偷转来了,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也就是如此了罢。
(文/阿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