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孩子,回忆里大大小小充满了尴尬或者是难过,再者是我现在也算是儿时,初中就是应该努力学习的年纪嘛。我很少写过去,或是童年,那些记忆混杂在那个院子里一直珍藏在心里。
追溯到更小的时候,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因为父母常年在外工作,一直是奶奶爷爷照顾我。倒是想不出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个地方,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记忆吧,住在那个破旧的院子里,思想也同样被禁锢在那里。
院里有土做的房屋,我们本来住在那里,后来搬到隔壁。隔壁也是老房子,有炉子和火墙,如今搬到楼房来还真摸不到那种滚烫的墙了,也自然不能在炉上烤土豆。那间房设计似乎不太好,厨房和厕所连在一块,还是蹲坑,每次我一边蹲到腿麻一边听着炒菜的声音,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是个怀旧的孩子,虽然来来回回搬了几次家也没搬出那个院子,还是会看看原来住过的地方,看一眼,心里了然,哦我住过的地方!那间土房后来要塌似的,房东叫人拿了比人高的两木头支着,家里人一再警告远离那里。
说来也是巧,支着的那面墙就在新家的门口,一出门就望而生畏,鉴于危险性我便不再常常望着它看了。当时的我早已忘了它,里面也住进了新人家。
当时似乎是流行二胎,院里熟悉的两户人家刚好两男两女,就我一人是独女。从小性格就内向,和她们也不经常疯跑。那时候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大概是和一个比我大许多的姐姐一起从后院开发地的土堆上滑下来,把新买的红衣服弄成土黄色,回家自然被说了一顿。
奶奶告诉我不要和那个姐姐一起玩,认为我去滑土堆准是被她带坏了。我倒是觉得那个姐姐很好,最后她搬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几本故事书,被我偷偷拿回家藏了起来。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不懂为什么不要和她玩,如今想来那个姐姐也是个可怜人。
在那里一直住到七八岁,隔壁一家已经搬出去,为了供孩子上更好的小学。当时已经上一年级的我学习并没有落下,爷爷对我要求很严,我从小就被教导做一个好孩子。奶奶爷爷的教育方式有时候有些不对,但我却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爱哭鼻子的我,胆怯不敢尝试的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的我都被困在那个院子里,她没有再出来,但我依旧知道她还在,那里是我性格养成的地方,是挥之不去的印象。
搬走后有家很要好的邻居还在那里,我大概算是吃她家饭长大的。前几年无事还会去串门,去年就几乎没有,后来那里要拆迁,那家邻居也在附近买了房子,搬进了小区。再也没有回去的理由了,那里将会被翻新,建起高楼大厦。
前几年经常去串门的时候,我一直想回那个院子看看,看看那熟悉的地方,我不说,只是往那边走走,但每次都没走到带着遗憾返家。有次一鼓作气走到了大门口,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我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向里面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心,怕是打扰到里面的新住户吧?
那是个金秋,风刚好吹过地下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空灵地响起,在外向里面望去,那树叶也在滚动。里面似乎有个人,我匆匆瞥了一眼落荒而逃,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无尽的萧瑟感,那小小的走廊里仿佛有洪水猛兽一般,令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害怕再多待一秒我会落泪,我心心念念许久的地方竟然如此空虚,仿佛失了灵魂。也是啊,就在那院子后面不远处,是突兀的高楼,与低矮的院子形成强烈对比,它告诉我,这里已经变了,变得更繁华更美丽,那朴实破旧的院子会被埋在下面,带着我的记忆一起长眠于地下。
没人知道那里还藏着一个小女孩的儿时细碎记忆。
硬要说点什么,大概那地方也在暗示我要翻新成高楼大厦吧?可惜这栋房子不但不励志于成为高楼大厦,还反过来质疑建筑房子的人是否是对的。搬出去后懂了不少“人情世故”,但我觉得现在每天获得的东西比以往几年更多。
正是热血的年纪,我很乐意对这个世界发表看法和疑问,和知心人讨论那些成人也搞不懂的问题,有时候的确很烦恼,但我无时无刻不为自己是个独立存在而有完整意识的灵魂而感到高兴。我热爱我所拥有的爱与被爱,我拥有梦想,并不伟大但我愿意为此努力。
愿喜欢我的人和我喜欢的人都安好。
【作者的话】一直想写写当时往里面望去的那个场景,因为过于深刻以至于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看起来可能有点断断续续的,不过我会加油的
(文/木见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