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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时(33)

2628字,非主流,初二年级作者:零辰时间:2019-06-05 19:47

  冬天的夜晚来得尤其快,也尤其漫长,处于高纬度的城市很好地体现了这一大特征。如漆的夜色带着寒带的风凶狠地扑下来,连呼出的热气都凝结成了薄霜,冻得人直打哆嗦。

  但是位于L市中心里的某个私人地下车库里,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路虎里却暖和无比,暖烘烘的风从风口软软地吹出来,吹得任何人都会懒得不想动。

  例如睡到现在还没醒的鹿时同学。

  鹿时抱着欧式风格的白色抱枕,睡得整个人歪向了副驾驶那一边的车门,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黑色的柔软发丝被暖风吹得翘起来,凌乱地抵在车门上,毛绒绒的白色貂皮大衣上的衣扣敞着,微拢在白皙的脖颈处。可能是因为被空调暖风吹得实在舒服,连带着他细长而秀气的眼尾都眯了起来,那隐秘的享受模样,看上去像极了一只高贵冷艳的猫主子,而且还是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林深单手成拳抵在下巴上,看着他失笑地想。

  轿车内的空间往往不见得有多大——加长林肯和房车另当别论。尤其是没有把座椅调低的时候,腿长的人就会睡得极其不适。鹿时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大概也是感到不好放腿,微微皱了一下眉,脸色苍白得褪去了所有血色,连带着平时红润的唇也干裂得没有一点水分,看了就让人难受。但他没有醒。

  也是。

  林深想。

  这家伙才被下了心理暗示不久,手腕上脱臼的骨头又是刚刚才被矫正的,加上精神上的冲击与之前长期的睡眠不良,吃得又少,怎么会舒服呢。

  也就难怪睡那么久还不醒了。林深长长地叹了口气,几天来一直都在紧绷着的脸部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拧开车门把手下了车,嘭地一声把车门关上,第一感觉到的没别的,只有私人车库里几乎把人冻僵的气温。冻得他一激灵,险些没拉开车门窜回车里。

  林深一手飞速解下墨色大衣,一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在寒风灌进来的前一刻火速用大衣包裹住了睡得浑身暖烘烘的鹿小少爷,防止冻病了现在身体极度虚弱的鹿小少爷,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搂进了怀里。几乎是将鹿时完全打横抱起的那一刻,林深突然感到怀里的人身子微微僵住了,平稳悠长的呼吸也将近察觉不到地停了一瞬。

  换一个普通人来说,是极难发现的,可林深当了特种兵那么多年,有着狼一样敏感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点动静。林深的动作随着鹿时的反应顿住了,他轻轻低下头,去看鹿时打在眼底下疏朗浓密的眼睫,勉强从咽喉里挤出几个字:“你……醒了?”

  回应给他的只有整个车库里的死寂和冰冷。

  怀里的人眼眸紧闭,呼吸平稳悠长,没有要丝毫清醒的迹象。

  良久,林深沉默着伸手拨了拨鹿时垂落到眉心的柔软额发,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脖颈被勒住了。低头一看,鹿时微微凝眉,睡颜安宁祥和,左手却牢牢攥住着他因为脱下外套而露出的脖颈间悬挂着的玉质佛珠,骨节如玉的手攥着光泽柔润温和的佛珠,佛珠上用小楷刻着一个小小的“鹿”字。同样温润白皙的色泽,倒给人一种这俩本该是一体的错觉。

  可林深知道这种表面的错觉都是假的。鹿时的手腕,手背下的掌心,甚至包括现在被大衣衣袖掩住的手肘等位置,都有着细长微小的伤痕。它们在白皙的皮肉上纵横交错,仿佛变成了生来就要跟他融合为一体的纹路。

  可能只是睡得不舒服吧,不然鹿时现在也不会安安稳稳地靠在他的怀里。

  林深勉强从肺中挤出一口苦涩的气,低头将那双骨节如玉的手连同温润透明的玉质佛珠纳入了温暖的掌心里轻轻摩挲,感受到两者冰冷的温度,林深的心脏却像被烙铁贴着一样,烫得发慌,也疼得厉害。他沉默了很久,脸上的神情半隐在车库暖色的灯光里,上扬不羁的黑发被之前的寒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他没顾上这些,只把横在鹿时腰间的手紧了紧,然后大步走向了被霜雪涂抹得一片冰冷空白的天地之间。

  几乎是在林深抬起头的那一刻,鹿时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就缓慢睁开,瞳孔微微放大,骨节如玉的手还握着林深脖颈间悬挂的玉质佛珠。

  他的目光黑沉,虚弱无力中又带着无比犀利的锋芒,里面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深夜十一点,Z市的军医总部私人办公室。

  老老实实送完茶就无比识相躲在一旁研究资料的一众军医下属惊恐无比,刚刚去开完军部会议回来的萧漠暴怒无比,所及之处无不遍地血腥——不管在哪里在干什么在哪个时间段偷懒的军医都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现在都抱着资料或是拿着手术刀躲在没有他们家老大的地方瑟瑟发抖,拿着刀子的一边做着实验一边还要分心让自己不要受吼声的干扰,尽管这样,刀子还是险些扎到自己。萧漠拿着扩音器对着一众军医的咆哮声大到上面的特务部都能听到,惹得上面的一众特务同僚纷纷伸长脖子把头探出窗口往下瞄。

  有一位特务部的少校趁着轮休的空隙,溜到了军医部那层楼,刚好看见一个正要火速奔往办公室手上还抱着一本《人体工学》的军医同僚,一下子扯住他,左右瞅瞅没人,才压低声音问道:“军医同志,你们家老大今个儿抽什么风哪?那吼声大的,连我们都听见了。”那军医使劲揉着耳朵表示听不见,少校提高声音又一连问了好几遍,他才苦着脸回答道:“我们家老大本来还好好的,但是晚上刚开完军部会议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少校震惊了:“癫痫性抽风?!”

  军医果断地摇摇头,探头探脑地确定四周无人,八卦兮兮又得意洋洋地压低了声音道:“不是,听说隔壁林处长三番五次地为了特种部的鹿大校违纪没?对,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鹿队,从他到军部已经蝉联了三年军花的鹿队鹿大校——他这次去执行S级任务的时候中途出了意外,没想到林处居然亲自带着鹿大校手下那帮人,火速赶往E市把鹿大校救了出来。嗨,这事传的,瞒都瞒不住,咱们军部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少校一脸迷茫:“我们都知道啊。不是,这跟你们老大发飙有什么关系?”

  军医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把眼前的同僚上下打量了一遍:“瞅你这熊样,还没女朋友吧?连我们老大在吃醋都没看出来?我们早就猜到了,我们老大好几年前就对林处长芳心暗许,情愫汹涌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你看你看,我们老大怎么能不失控呢?——哎呦我去!再不回去我们老大又得炸了,回见!”

  少校站在原地,敬佩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同情地听着萧漠贯彻两层楼的暴躁吼声,一脸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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