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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作者:留馨阁主时间:2016-05-02 19:33

  
  小进最近比较烦闷,他也跟别人说,然而没有人理他。在大家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怪里怪气的人。于是,小进只好叹叹气,回住处给房东家的那条黄毛哈巴狗说。小进想到房东家那条哈巴狗,那条黄色的小狗,有人说那是一种哈巴狗狗种。于是,大家就叫它黄毛哈巴狗,可小进觉得这个叫法特别难听。

  小进回到住处时,房东不在家,二楼除了他以外唯一一家租房子的人也经常紧闭着大门,默默无声。小进看到房东家的那条哈巴狗蹲在门口,向他摇着尾巴,表现的很亲切的样子。小进回想起刚搬来这里时,哈巴狗还很凶,十分敌视他呢,现在却好了。小进想着,不自觉笑了笑。

  “你主人呢?”小进问哈巴狗。哈巴狗只不停地摇着尾巴,小进却知道,它的主人定是又喝酒去了。那个w中学附近非常有名的酒鬼便是他的主人,也就是小进的房东。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醉醺醺的,难得有个清醒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酒如此偏爱,只是微略猜测下,大概都以为是他妻子的离开导致的。小进初时并不知道有关房东的所有事儿,他只看到了表面他所能看到的一切。由此,也猜测不出所以然。

  小进在小院里一块很干净的石头上坐下。他把书包取下来,放在漆盖上。哈巴狗也就跟过来了,它用它的头拱着小进的脚,像只猫似的。小进伸手抚摸了一下它的头,神情恍惚下来。他说,他对狗说,
  “我心情很烦躁!”哈巴狗盯着小进看着,不停的摇着尾巴。“唉!”小进叹了口气,说,“要是你能说话,该多好!”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心里有了主意,便对狗说,“我周末带你上山玩儿吧……” 哈巴狗还是摇着尾巴,这回它坐了下来,像个小孩儿似的。

  不久,它听到隔壁有狗叫,便跑过去看了看,又回到小进身边坐下。小进对狗说,“好了,我要做作业了,这次月考又是倒数,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再次摸了摸哈巴狗,拿起书包,起身进了门,上二楼,回屋去了。哈巴狗跟着到了二楼,在小进的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走开了。

  小进坐在书桌旁,拿出数学作业,做了几个题,当看到圆锥曲线复杂的问题,感觉一阵阵无力。他又拿出物理作业,同样做了几个题,又遇到难关,做不下去了。“怎么办?照这样下去,怎么考大学啊?”于是,心里一阵烦躁。再发了一会儿呆,他终于目光坚定的拿出草稿纸,资料书,开始了缓慢的演算。如此过了近一个小时,他终于把那道题做出来了。顿时,心里一阵欣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看窗边,天快黑了。

  恰这时,楼下传来动静,是哈巴狗发出的低吠。“定是酒鬼房东又回来了吧 ”小进心道。他起身下了楼,果然看见房东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进来,嘴里还不停的嘀咕些听不懂的话语。他左右看了看,高声唤道,“狗,狗,你去哪儿了?”黄毛哈巴狗就从后面出来,走到主人的旁边,用头拱房东的脚。那房东长长呼了一口气,摇晃了一下脑袋。突然,他的身子一晃,被抽空似的,一下子坐在地上了。小进忙跑过去,扶着他起来,说道,“老板呀,你怎么又喝成这样了?”房东看了看小进,半眯着眼睛,问,“你……你是谁啊?”小进回答,“我……我是小进啊!” 房东想了想,才“哦”了一声,边爬起来边说,“嗯,你呀,你那水电费是该准备交交了。”小进一阵无语,他发现每次房东喝醉后,便把他已经交完水电费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而醒来后却又记得清楚。“好好好 ”小进回答道。他从房东身上摸出钥匙,为他开了门,扶着他进了屋。房东躺在床上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嘴里还在说着胡话。看着房东催老憔悴的面容,心里也有些难受。

  他给房东盖上被子,听到房东又在说梦话了。小进便屏住呼吸听着,“走啦,走啦,都走了!”房东边说着,边呜呜哭出声来。小进一阵无奈。房东又说,“怪我?我怎么了,不就爱喝口酒吗,你就跟我离婚,还把孩子带走?……”小进听到这儿,总算明白了房东为什么终日醉酒了。他的妻子因他喝酒离开了他,还把他的孩子也带走了,定是因为这个让他颓废不前了。
  小进默然,呆了一会儿,关上灯,为房东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该去上自习了,小进便在隔壁面馆吃了碗面,又在包子铺给黄毛哈巴狗买了两个馒头给它吃了,才去上课去了。

  高三的生活节奏是快速的,也是很烦很累人的。晚上十点半,小进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住处。一回来,小进就看到黄毛哈巴狗站在门口,摇摆着尾巴看他,顿时心里一暖,把在学校的一切不愉快都抛在脑后了。他摸了摸哈巴狗的后脑勺,说,“狗啊狗,你是在等我吗?”黄毛哈巴狗只盯着小进看,一副亲昵的样子。小进进了门,房东睡的正香,还打着齁声呢。小进接着回到二楼的房间里,哈巴狗跟到二楼,看了看又下去了。

  小进感觉身心具乏,他洗了澡,早早就上床准备睡了。心里想到,“这便是高三吗?的确挺累人的呀!”老师和家长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高三啦,高三啦,还不奋斗更待何时呢?” 小进心里念着自己现在的状况,一阵无奈。好几个学科都赶不上,现在真不知道要从何学起了。便在这种无奈中,小进不知不觉睡着了。

  又是一个月圆夜,又大又圆的月亮遥遥升上了高空。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小进的脸上。他睡得那么安详,那么和谐。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隔壁小伙儿又在唱歌了。

  他叫松松,生的高高大大也挺帅的一个男孩儿,住在隔壁那栋房子里,与小进对窗而望便可见得。他虽是阳刚男儿,却生性柔和,温文尔雅,恰似一个女孩儿。他特别喜欢唱歌,左邻右舍都常常听得到他在屋里唱歌。他如今也读高三了,成绩也还可以。小进疑惑的是,别人到了高三都特别忙,特别紧张,唯独看他,却十分悠闲,还唱歌呢。

  小进的房间离松松的房间近,他唱歌小进是听得最清楚的。所以,偶尔也打开窗户,二人闲谈几句,不在话下。

  小进听得歌声,从梦中醒了过来,松松正在唱《明月千里寄相思》。小进打开窗户,松松便停下了,问小进,“还没睡呢?” 小进答道,“本来睡了,听你唱歌又醒了。”松松道,“打扰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小进道,“不打扰,不打扰,听你唱歌我感觉很平静。你这首歌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叫《水仙花》的歌剧了” 松松道,“《水仙花》里却是有一个片段唱的是这个调子。” 二人都在窗边,借着月光看彼此不太清晰的脸庞,笑着。

  这时,楼下一妇人也打开了窗户,穿个睡衣,蓬松着头发,睡意惺忪的站在窗边。她看了看小进二人,小进二人也看她。她问,“小兄弟,现在几点了?” 小进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刚好指在23:30,便说道,“十一点半 ”正疑惑间,妇人道,“那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唱歌呢?打扰别人是不好的知道不?”松松忙回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上睡觉,不唱歌了 ”接着对小进道,“小进你也早点睡了吧 ” 于是,松松关了窗,不再说话。

  小进也关了窗户,继续躺在床上,打算继续睡觉。这时,黄毛哈巴狗叫了。小进心下疑惑,“这么晚了,狗还叫什么,莫非有什么情况?”他下床穿上拖鞋,从走道过去,到了阳台。顺着望出去,只见不远处两伙人聚在那里,打架斗殴呢,黄毛哈巴狗就盯着那人群叫唤。小进也不计较,转身回屋继续睡觉去了。倒不是他不关注打架问题,只是这种事情在学校周边太常见了。这种小打小闹最终的结果通常都没有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某某某头上被打了个包,某某某脚上又留了点血……确实没什么好看好关注的。

  好不容易盼到月假(w中学高三学生一个月放两天假,称为月假),小进也不管还有很多待做的作业,回住处收拾背包,装了两瓶水,两块面包,便带着黄毛哈巴狗出门,爬山去了。

  猫山是w县城西北方群山中的一座小山,因其山上有一巨石,型似卧猫,故称猫山。此山离小进住处不远,所以小进选择来这里散心。黄毛哈巴狗跟在小进身边,它一会儿跑出去,一会儿又跑回来,显然很高兴。只待得上了山顶,小进和哈巴狗都站在那块猫子型巨石之上,放眼眼看山坳中的w县城,以及县城中心的w中学。小进内心十分平静,“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境界他是没有的,他只感觉到了野外,心情便会格外爽朗。也因此,他格外喜欢山山水水,也经常到流经w县城的那条江流边吹风,散步。

  小进仰卧在猫型巨石旁,眯着眼睛感受着风中的声音,以及风中夹杂的花香味。黄毛哈巴狗就爬在小进旁边,它也眯着眼,吐着舌头,急急的喘着气。小进看着黄毛哈巴狗,突发奇想地,抚摸着它,说,“狗啊狗,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儿吧?”黄毛哈巴狗看着小进,摇了摇尾巴,小进收回手,沉思着,念道,“叫什么好呢……?”他端坐起来,说,“要不,叫……阿黄吧 ”接着有摇了摇头,“不好不好,太俗!叫……” 小进脑海里突然就窜出那个有着月色的夜晚,黄毛哈巴狗的叫声,“好了,叫黄越好了,‘黄’寓你本身的颜色,‘越’与‘月’谐音,取超凡,超越之意。就叫黄越 ”他又摸了摸黄狗,叫道,“黄越,黄越……”

  如此玩了很久,太阳已经偏西了。小进与黄越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疯狂地玩了一下午。这时,黄越突然竖起耳朵,屏住了呼吸,小进一愣,“有人来了!”他拿出水来,喝了两口,又给黄越一块面包吃了,便说,“黄越,咱们下山去吧 ”黄越乖乖的跟在小进身后,缓步而行,朝着来人的反方向,下山而去。那上来的人群里,有三男三女。他们看到山坡上,一人一狗,缓缓下山而去了。偏西的太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那一人一狗的身影便越拉越长…

  夏日的w县城,是最美好不过的季节了,不是很热,十分清爽。而高三的生活节奏却如同一把火焰,炙烤着高三的全体同学。小进作为这繁多的高三学子中的一员,为了挤过高考那条独木桥,他也在努力,也在不懈的奋斗。只不过,他的成绩已经没有上升的迹象了。“凭着现在的成绩水平,能考个大学上上吧,那也便可以了,只要不下降,总该是好的!”他除了这样子安慰自己,还能怎样呢?

  便是在如此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把日子混到了高考来临。那段时间,小进仍然每天发奋学习,黄越也一直像个小孩儿似的,在他的周围转。

  高考第一天,小进考完第一科回来,心情很失落。黄越走在他的身边,小进说,“我考的很不理想 ”黄越盯着他看,摇着尾巴。考完第二科回来,小进坐在那块青石板上,哭了。黄越便站在他的身边,用它的头拱小进的脚。后面的几个科目,小进基本上已经麻木了。高考完了以后,小进心中已有分晓,大学已经无望了。一旦有了结果,心里反而敞亮,只是每每想起父亲十几年的辛苦付出,送自己读书,所有努力却都犹如付诸东流,心里又十分难过。至于还有的那一线希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最终是不是会送到他手里呢,他几乎已经放弃了。黄越像一个挚友一般陪在小进身边,让小进莫名的感动。

  小进在w县城停留了三天,第一天与同学聚餐,算是离别前的聚会吧。第二天,约了几个哥们儿,一起去唱歌,大家都觉得考的不好。这时,小进已经失落的心情又隐约泛起一丝希冀。如果说每一个人都考的不好,最终整体成绩定然也不好,录取分数自然就会相应下降的,如此,他上大学又有一丝希望了。第三天,小进回到住处,睡了一上午,然后便是到江边走走。他走在江流边,回想起高中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黯然失神……高中的三年生活,足够他回忆半生了罢。

  房东每天都还醉酒。他喝完酒,醉了,便晃悠悠的回来,扶着门框,大声叫唤,“狗,狗……”

  到了高考后第四天,小进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他的东西很单调,床上用品收了,再拿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便行了。至于那些书本,自然便洒脱的全部扔在了那个房间里,他没有打算要了。小进走的时候,黄越没在,他也不想让黄越知道。虽然有些失落,有些不舍得,但他依然决绝地走了。

  于是,当天下午,黄越便蹲坐在院门口,看着那条小进读书时,每天都要经过的大路。往后的每天,他都在那儿盯着大路看。有时候,黄越也上二楼看看,小进住过的房间紧闭着大门。连续多天见不到小进,黄越也瞬间低沉了好多。它每天就在窝里睡,只待房东喝醉回来,扶着门框叫唤“狗,狗…”时,便出来,去照应他的主人。

  就在小进离开后的第七天,房东又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哈巴狗黄越就在他的身旁,一人一狗,迈着缓慢的步子。

  在过一个斑马线时,醉醺醺的房东也不看对面正亮着的红灯,以及来来往往飞速行驶的车辆,便横冲直撞的走了上去。黄越看了看对面的红灯,再看了看房东,也跟着走了。等到了路中间,来往车辆一个个开过,情况十分危急。恰这时,一辆重型卡车迎面行驶过来,喇叭声“嘟嘟嘟嘟”地响不停,“吱吱”的刹车声也响起了,看是要刹车。只不过,那卡车车身本来就重,再加上车速太快,眼看着刹不住了。公路两旁的行人看着情形,纷纷观望,一片唏嘘。这时,黄越猛地跳起,靠近房东,用它的头使劲向房东一撞,房东便滚到了一边。接着,卡车一个车轮从房东的脚掌压过,一个车轮从黄越的肚子上压过。一时,一声高亢的狗吠,一声惨绝人寰的人叫,“啊…吼…”接着,便看到黄越的身子分着两半,房东的一只脚也分成了两半,血糊糊的,煞是唬人。公路上无数的刹车声,以及来不及刹车撞上前面的车的声音,混成一片。

  房东被送往了医院,精神萎靡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脚自然是保不住了。嘴里却在悠悠念着,“我老汉就只有这一副身躯和那条狗了…”

  哈巴狗黄越自是当场被压死了,它死的时候眼珠大大的鼓着,眼里留着血。随后它的两半尸体被警务人员用布包裹着,运走了。

  是夜,夜色朦胧。远在a市区的小进站在霓虹灯闪烁的城市的高楼顶上,神情忧郁的望着远方。他的头发比较凌乱,纷乱的搭在他的头上,身上的衣服是饭馆里面的服务员穿的服务装。他就那样眺望远方,良久,才低下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w县城,黄越怎么样了呢…”
  2016年4月20日

  【作者的话】高中毕业快一年了,我又想起了房东,那个终日醉酒的房东。 哈巴狗黄越当然是假的。我有时在想,如果房东真的有一条那么可爱的狗,是不是真的会像文章中那样为主人殉职呢?
  (文/留馨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