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当我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喊上一声。然后,向妈妈每天都坐的那个沙发角落看,看到的总是妈妈费力地直起身子,应答一声。
“来!尿!”我会拿去她身下的尿不湿,给她穿上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让她能动的那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我给她把裤子提好。之后,我一手托着她不能动的手,她那只能动的手搭在我的另一只手臂上,然后,我给她施加一点力,她能动的那条腿,拖着不能动的另一条腿,在我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动。先去卫生间,我又帮她脱掉裤子,让她坐在马桶上解手,方便完之后,我又把她再扶起来,帮她提好裤子,再搀扶她在客厅里走上一二百步。每天都这样,一晃8年过去了。
我就像照顾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给她端屎端尿。就像教一个蹒跚学步的娃娃,搀扶着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当然,有烦的时候,可一想起自己就是妈妈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我也是牵着她的手一步步一天天长大成人的,我就找到了心里的平衡,就继续坚持着,一天天地走到现在。
妈妈大病之后,一直住在妹妹家,日常生活主要由妹妹来打理。虽然妈妈的生活不能自理,不会说话,但心里什么都明白。妹妹常常告诉我,关于妈妈做的一些事情,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一定要给我留一些,我来了,一定要看我吃下去;要我带着的东西,我一定要带走。若不吃不拿,她就又哭又闹。妹妹经常要猜妈妈口中说出的“呜哩哇啦”的话,猜出来的结果都是为我的,意思是说,要出去的话,要给她垫上尿不湿,不要叫我来。还有,把给我的东西准备好,等我来带上。
我猜不出妈妈说的话,也是急得慌,可猜出来后,都是疼我爱我的话,如:要多穿衣服;要路上小心;要早早休息;要给伤口抹点药等等。
今年母亲节那天,我照例去扶她上卫生间,扶她走路。她又说了一通话,猜出来的结果是,她说我的头发长了,要我理发。我满口答应下来,其实我并没有理发的意思。我要让母亲今天高兴,若我不去理发,她就会又哭又闹。离开她,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理了头发。
我又去看妈妈,叫一声“妈!”,妈妈就答应一声,看着理过头发的我,她脸上是少有的笑,这就是我们娘俩静好的岁月。
(文/704945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