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破灭，乃天下大势之所趋也。或曰：“时战国七雄，虽秦独大，然齐楚之盛，合纵之盟，犹不敌邪？”曰：“非也，六国之力，实螳臂当车也。自秦商君变法，及范雎之远交近攻之策，旧制戒矣，则秦已更也。且六国自顾难甚，合纵之盟不攻自灭，欲何抗秦邪？”故曰：秦之一统为天下大势之所趋也。
春秋之末，天下七分，七国之势，实均然也。魏主英明，任李悝之辈，改革上下，初见升腾；其后六国之君亦如此，齐有邹忌，赵有公仲，楚有吴起，秦有商鞅。何哉？惟秦之变法久矣，余六国者，皆败也。故秦之一统，根基实奠。而秦民尚武，剽悍之风尤盛，此亦非六国之利也。
视七国之治，韩君多无能，赵王多疑惑，哀民生，断强翼，以其地近于秦，故此二国者，先为秦所灭也。魏主亦中庸，楚王少锐气，让封地，衰国力，以韩赵之既灭，故此二国者，后于韩赵而灭也。燕君以地遥，未尝为秦强攻也。然上四国既灭，燕亦不能存矣，且荆卿之先事，更催之。噫！齐本强国，竟与西秦。其主不知天下之势，但求一地以自全，可叹焉。五国既灭，其一国何以独存邪？其于秦之下，犹似稚孩一矣。
秦之大业，功在于民也。唐杜牧《阿房宫赋》曰，“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余以为善也。六国破灭，在于其君不爱其人，故秦灭六国也。何人以料，春秋之初，孝公尝书，“诸侯卑秦，丑莫大焉！”国势之反转，在于一瞬之间矣。其因不在四海，惟在于爱人也。秦爱其人，则人爱其国。人爱其国，则国力盛矣。举国之力，覆灭六国于顷刻之间，何以为难焉？
宋苏洵《六国论》曰，“且燕赵处秦革灭殆尽之际，可谓智力孤危，战败而亡，诚不得已。向使三国各爱其地，齐人勿附于秦，刺客不行，良将犹在，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此言得之，然胜败既定，六国之数当属秦也。
呜呼！今人惟以六国之故事，述千古胜败之成理。夫六国既逝，然风烟犹存。六国破灭，予上人一言，当以力尽天下，启造化之良机，取之而收大势也。
（文/清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