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又有了片片雨云,那是归宿,还是梦想?
阳光把春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撒满神州大地——我,则是春天的一滴雨。
微风轻抚,我站在云端俯视大地:田地四四方方地镶嵌,村舍零零散散地分布。
春雷已然轰轰低吟,我知道,我终将要降临。
随着湖面上溅起点点水花,随着树叶里开始哗哗作响。一点一点的晶莹飞临人间。嫩绿的秧苗坠着滴滴雨露,洁净的水泥墙上有了丝丝水痕……万点素珠躲进含苞的花中,千粒白晶潜入泥土的深处。
我随着春风,把枝头染出点点白墨、红艳、粉霞——那是雨中怒放的娇梨、红杏、绒桃……我奔跑在山间,为松树打磨碧光,为草坪添加生机;我游荡在乡间,为老牛降下清凉,为苑中盆栽带来希望……
这时,一曲笛声悠扬地从某扇窗中溢出——雨雾渐起,竟分不清是丝竹笼了雨幕,还是雨帘推着笛曲……
当风儿再次掠过田野,我已不知雨是否停止,只是感觉自己与万物悄悄融在了一起。
寒风把冬的脚步不知不觉送遍四海万里——我,亦是冬天的一滴雨。
冷风摘尽百花芳,独留梅菊霜中残。在万物奄奄一息的冬季,冬风成了冷酷的收割者,把万物一携而去;冬阳则成了生灵的摆渡人,与生命一一告别……纵使岁寒三友也在素白的乾坤间摇摇不定。
这时候,我也与雨幕一同来临。
冰冷的雨滴好像比北风更加无情。卷叶枯花的植株被极寒掩埋,归巢略晚的小虫被霜水煎冻,硬撑枝头的小花被一并扫除——难道凛冬之雨这般凄厉吗?非也!
我随着雨幕潜入破顶的房屋,用徘徊的冷气教训偷懒的人群;我随着雨幕落入平静的湖中,用绝情的寒意提醒贪睡的鱼豚;我随着雨幕袭入村庄的窗棂,用刺骨的冰冷告知薄衣的孩子……
弱者被我淘汰,强者被我砺炼——我把亡灵埋葬,又为春酝酿希望。
我不在乎我所经之处是否会留下美丽的彩虹,我亦不惧身后会怨声载道。只是天边的雨云中,千千万万颗晶莹在争先恐后、欲把自己奉献。
现在,我知道了:那朵云,既是生命的归宿,也是精神的向往、此生不变的梦想!
(文/雨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