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安蹲在地上绑着鞋带,齐天正对着他站着。胡言安偷偷地把他的鞋带解了,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笑嘻嘻地说,“哟,你的鞋带也散了呀。”
齐天闭上了眼,把回忆塞进车厢里,让它继续向前驶去。记忆中的胡言安调皮,乐观,爱捣蛋,活脱脱的一个小无赖。
中考结束,这是回校拿成绩的日子。齐天拿着自己和消失已久的胡言安的成绩单,沉默无言。这个夏天,似乎要被时光给遗忘了。
三年前,他们的命运就被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胡言安刚搬到白默老师家时,就看到了沉默坐在一边的齐天。他殷勤地上前打招呼,“嗨,你是七(5)的吗?这么巧,我也是!你好,我叫胡言安。”
齐天瞟了他一眼,走开了。他向来都是这样,高傲冷漠又固执,就像是没有紧箍咒束缚的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的。
留下一脸傻笑的胡言安,他好像没有说他在七(5)耶……
齐天和胡言安都是留守儿童,住在同一个老师家里,齐天总是一副“我跟这个傻逼不熟”的样子。
时光如流水,平缓地流逝着。同学们会在英语课代表听写单词不会写时嘲笑他发音不准,会在考试时趁老师不注意就互相传纸条,会通宵打王者,会在茶余饭后谈论王者荣耀的新皮肤。
意外总是发生在毫无防备间。黑夜里星星的流泪,又有谁发觉,这是世界毁灭的前兆?
在初三快结束时,胡言安学会了旷课。最后一节英语课,胡言安没有去上。整节课上,齐天不停的往窗外张望,胡言安经常迟到,都是课上了一半才来,可这次他却没有到。
从那时起,胡言安便杳无音信。只有中考的时侯出现,考完试又消失不见了。他考的很差,从班级前二十掉到了前三十五。白默老师为此伤透了心。
齐天也很迷糊,捏着成绩单,摇摇晃晃地逆着阳光行走。路旁的榕树和以往的一样繁茂,只是看的人心情不同。
路过一条小巷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拿起手机拨了键。
“你真的不去歌舞厅吗?”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问,他那两只恶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言安,“你已经红冰上瘾了喽,如果我不给你,你可是会痛不欲生的。哈哈。”其他的小混混等着看好戏。
“我……”声音被硬生生地掐在空气中,警察已经来了。
“别动!你们违法了!”
警车的警报声响满了整条街,成群的鸟儿黑压压地飞过,之后,又是一个晴天。齐天抬起头来看天,泪水还是湿润了眼眶。
戒毒所里。胡言安对齐天说,“我很想念我的父母,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联系了。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那个人说他知道我父母的事情,所以我就和他混熟了。”
齐天有点梗塞,“我们一起努力,我也很想他们。等三年后的高考考好了,就能见到他们了。”
“嗯,”胡言安挤出了一个久违的笑脸,“他们说三年前我父母就因车祸去世了,可我不信,我只相信你。”
齐天还是没有说出真相。三年前,白默的姐姐和姐夫开车不小心撞了胡言安一家,父母死亡,胡言安失忆。而白默的姐姐,就是齐天的母亲。
世上有太多的巧合是不可预料的,这个夏天,会不会被时光所遗忘,也无人知晓。幸运的是,我们依旧是朋友。
微风轻拂吹过,在河面上吻了层层的波浪。晚霞镶嵌在天边,而太阳,惶恐地落下山去。
【作者的话】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文/林寒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