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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来过这世界

评分作者:田安夏时间:2015-05-23 23:42

  序

  他叫陆离,三十六岁,一家上市公司的CEO,月收入六位数,有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他的生活令旁人艳羡,但他过得并不快乐。因为每当午夜梦回,他便会觉得心痛难忍,严重时,眼泪还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这种症状,从他十六岁开始,已经延续了二十年。这个秘密,如同黑洞一般,卷走了他所有能够幸福的理由。

  陆离是在一个晦暗得有些阴森的早晨遇见白婆婆的。那天晨光微熹,开着车的他远远就看见一个萧索的身影在招手,想来应该是搭便车的。善良如他,举手之劳,自然就停了车。上来的这位婆婆很奇怪,自称姓白,却穿着巫婆似的大黑袍,她话说的极少,却一直用浑浊的眼睛盯着陆离。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陆离很不自在。末了,白婆婆下车时也没有道谢,留了张纸条便匆匆离开。陆离随意地展开那张纸,上面寥寥数语,却好似有着电流,让他的心口猛然一窒:心结欲解,三日之后于此见——白

  陆离虽然震惊,但还是疑惑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那位婆婆,可当夜半时分,心痛依旧猛烈地袭来,他便决定,无论真假,都要再去那个地方看看。

  一

  三天之后,再次来到这里的陆离,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三天之前这里还是空空荡荡,一片萧条,如今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栋房子,他觉得更加疑惑,犹豫之际,门突然自动打开了。“进来吧”里面传来白婆婆没有温度的声音。

  屋子里比想象的还暗,白婆婆点燃了一根蜡烛,示意陆离坐在烛台边的椅子上。“现在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鬼使神差地,陆离竟然听着她念了一大串咒语,闭上了眼睛。当意识涣散又重聚,陆离发现眼前一片迷蒙。此刻他又听到了白婆婆的声音:“那个在世界上彻底消失的女孩叫莫小城。” 迷蒙散去,陆离觉得自己像个观众一样,看了一场关于自己的电影。

  二

  她叫莫小城,在陆离十岁的时候,成为他的邻居。莫家搬来的时候非常匆忙,陆离听父母说,好像是因为莫小城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纠缠不清,所以与其说莫家是搬迁,倒不如说是逃难。当时他还小,这件奇怪的事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他甚至没有疑惑,比他还小一岁的女孩子做什么事能如此得罪别人。他只是觉得那个叫莫小城的,瘦瘦小小的女孩有一双很明澈的眼睛。

  三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上初三的陆离读到这首诗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莫小城。今年他16岁,小城15岁,六年的光阴就这样在指间滑过,他们由陌生到熟悉,由一开始的怯生生,变成如今的嬉笑打闹。莫小城笑起来,眼睛就变得弯弯的,陆离很喜欢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有时候小城会变得很奇怪,陆离曾发现她一个人在角落里偷偷地哭 。

  四

  晴天的时候,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阳光的味道。这对“青梅竹马”决定在这个周日去放风筝。在早晨他们见面的时候,莫小城一直盯着陆离,面如死灰。“小城你怎么了吗?” 陆离很奇怪。“阿......离,我......不太舒服,今天你能不能陪着我,哪里也不要去。”“看她浑身发抖的样子,陆离很担心”咱们去医院吧。“不!!不要出门了,今天。”莫小城声音里带着哭腔。陆离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如坐针毡。因为,他好担心。

  五

  过了那一天,莫小城好了许多,但还是满脸的焦虑。 周一上学的这天,她一直东张西望的,陆离觉得她肯定有什么事没有对自己说。上到最后一节课的时候,陆离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老师看他发烧了,便让他提前回家。因为莫小城与他不同班,现在又在上课,陆离拜托同桌转告她一声,就离开了学校。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昏昏沉沉的陆离觉得今天的夕阳红的像鲜血。他还在看着太阳,竟没发觉后面有一辆飞驰而来的车。

  六

  “阿离!!!”莫小城突然跑过来,把他扑向一边,在那一瞬间迷糊的陆离突然清醒,"没事吧。"莫小城很紧张。“嗯。”陆离脊背发凉,他知道刚才要是没有小城,他可能已经死了。“谁让你一个人走的!”莫小城突然几近崩溃地大哭。十六岁陆离的记忆就到这里。因为那天晚上,他因为高烧,意识模糊,根本醒不过来。陆离的爸爸妈妈吓坏了,急忙把他送到医院,可是,他还是,醒不过来。

  七

  安慰完痛哭的陆妈妈,莫小城进了陆离的病房,他安静地睡着,而莫小城憔悴了不少。“阿离,你马上就会醒过来了。相信我”莫小城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开始哽咽。“阿离,你知道吗?我是个怪人,在我九岁那年,我发现......我能看到人是怎么死的,如果一个人快要死了,我就能看到......这个人离开人世那一瞬间的场景。我发现这点的时候吓坏了,就抓着那个人说,你快要死了。结果大家都以为我疯了,后来那个人真的死了.........”莫小城抹了抹眼泪,"后来为了逃避,我们就搬家了,我还是偶尔能看到未来的死亡,但是.......但是我救不了他们。可是我想救你"说着说着,莫小城不哭了,她红肿的眼睛变得异常坚定。”今天一个婆婆找到了我,她说她能让你代替我活下去,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要消失了。就像我从没有来过这世界一样。”莫小城说完挤出了一个笑脸

  八

  这时候白婆婆走了进来,看了看他们两个,有些动容地对莫小城说:“孩子,你想好了。如果他醒过来,你就会消失,不是死亡,是消失,没人会记得你,你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消失。”莫小城沉默了,她看着陆离,说出了她此生最后一句话“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终

  陆离是哭着醒过来的,他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感:“婆婆,刚才我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刚才你在梦里见了见旧人,不过你醒过来时,就把旧人忘了。”白婆婆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陆离虽然没听太懂,但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后来,果真如白婆婆所言,他心结已解,再没有因为心痛惊醒过。今年黄金周的时候,他带着女儿回了老家,老家门前应该有一棵梅树,是当年莫小城栽的。不过如今一片荒凉。“爸爸,我们在这里栽一棵树好吗?”女儿眨着纯净的眼睛对陆离说。陆离笑了笑:“好。”

  冷风入境,回忆冻结成冰
  (文/田安夏)

  【赠言寄语】无声的付出,不必说,只求你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