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与《诗经》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孔子的这句话流传非常广,以至于“思无邪”也成了《诗经》的又一个代名词。
傅先生说:说到《诗》和孔丘的关系,第一便要问“孔丘究竟删诗不?”说删诗最明白者是《史记》:“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
对于《史记》中记载的孔子删诗这件事,傅先生从他的专业角度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的论据有两条。一,“诗三百”一辞,在《论语》中出现多次,且前后有一定的时间跨度,由此可以判断出这一词在当时已经是现成名词了。如果是孔子把诗三千删为三百,这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孔子不应该把“诗三百”一词用得这么现成。二,《论语》中有这么一段: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也。”孔子把对“郑声”的厌恶和对覆灭邦国的“利口”并列,足见他对“郑声”的厌恶有多深刻。但是,他这么厌恶的“郑卫桑间”却依然在《诗经》里,由此也可知他没有删诗。
当然,这是傅先生的一家之言,但其中体现出的专业性、严谨性很让人钦佩。
随后,傅先生又谈孔子对诗经的应用。他把《论语》中有关《诗经》的对话全部摘录出来,并总结了孔子在言语、德行、政事、音乐等六方面的应用。
可惜这只是傅先生的讲义,也就是教学大纲,具体如何总结估计他是在课堂上一一讲出的,我却无缘得见,只能脑补了。
去年我看过本网络小说《蚁贼》,作者也很是下了功夫。其中有一段情节,可以拿来一用,印证一下《诗经》在“言语”这门功课中的应用。
洪继勋、姚好古来时,邓舍就正在与左右司的两个属僚说这事儿。看他两人来了,邓舍停下话头,挥挥手,吩咐那两人先行退下。姚好古笑道:“昧爽丕显,坐以待旦。说的就是主公这样勤政的人呀!”虽然夜近中宵,邓舍精神很好,一点儿不显劳累,他示意婢女过来挑亮了墙上的灯烛,请二人入座。姚好古的话,出自《尚书》,古朴艰深,前半句他没听太懂,后半句听的明明白白,晓得在称赞自己。他一笑,也引了一句《诗经》,回答道:“黾勉从事,不敢告劳。”他每处理军政事务之余,每日都有读书,尽管多为史书、兵法之类,不过《诗经》还是略微读过一些的。孔子教训他的儿子,说:“不学《诗》,无以言。”此时邓舍随手引用,果然衬托得人有“雅”,近“礼”,相比那些草莽出身的军阀,截然不同了。
(文/细柳营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