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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

作者:占武时间:2019-06-26 11:37

  《良心》
  (文/占武)

  【上】

  老张,大名张大奎,家里人为了让他长的结实些,从小都管他叫大奎,这一叫就是二十多年。如今,名如其人,大奎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结实的车轴汉子。

  大奎小的时候,家里生活非常困难,常年有病不能下地的母亲,每天都离不开药罐子。全家三口人守着十几亩山地过日子,非常艰难,每天天还没有亮,父亲就要到地里做农活,虽然是每天起早贪黑的辛苦劳作,可是秋后也打不下多少粮食,收成好的年头也是仅够糊口,赶上天旱的年景,只好东求西借的过日子。这些年,日子过的很窄巴,家里也拉下不少饥荒。大奎都十岁了还没有上学念书,看到别的小伙伴都背着小书包,每天一大早高高兴兴的去上学。大奎眼红的不行,在他的哭闹和母亲的眼泪下,父亲只好把他送到村小学读书。可是,上学没有几天,父亲就强行把他从学校拽回了家,让他帮助家里种地,上山打柴做繁重的农活,以减轻家里沉重的生活负担。

  大奎每天都要到山上去辛苦劳作,虽然爹娘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可是家里没有什么收入,生活中都是缺吃少穿的。灶上的大锅里长年累月见不到一丝荤腥,过年时一家人都难得吃上一顿猪肉馅的饺子。

  每年冬天的大雪,是大奎所盼望的。每当天降大雪的时侯,父亲都会顶着风雪,穿着一件开花的破棉袄,独自一人到山上去套兔子,打野鸡,每次捕捉到野味,全家人就会开心的吃上几天的肉,解解馋。这也是大奎童年最快乐最高兴的事情。

  可是,大奎十二岁那年,不幸发生了,一场大雪过后,父亲不顾大家的劝阻,不等雪停就上山打猎,由于雪大路滑,在追赶一只受伤的野兔时,不小心掉下山崖,人当时就摔得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当乡亲们把浑身是血的父亲从山上抬到家里的时候,双眼紧闭的父亲已经冻的失去知觉了,可是他的手里还死死地攥着一只野兔的后腿,硬梆梆的野兔虽然早就断了气。

  人事不省的父亲在炕上躺了两天两夜,才在家人的呼喊下清醒过来。可是,清醒过来的父亲,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下过炕,他的半边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半身瘫痪,卧床不起,正在壮年的父亲,每天只能以床为伴了。

  大奎从那以后,看见兔子肉就反胃,就恶心,再也不吃兔子肉了。

  大奎的父亲摔伤后,家里的日子是雪山加霜,愈加难过,每天两个病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大奎照顾,治病所花的钱,更是让家里穷的一贫如洗。由于饭食清汤寡水的没有油荤,每当一家人吃完饭,碗都不用水洗。大家喝完棒渣粥,各人把自己用过的饭碗用舌头转圈一舔,就随手放在炕头,既省水又省事。

  老话说的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每天吃杂粮啃咸菜喝着山泉水,在山上辛苦劳作的大奎,一眨眼的工夫,人就长成了1米7多的大小伙子。

  在大奎刚满20岁的时候,命运出现了转机,当时,全国大炼钢铁,附近有家国营钢铁厂到他们村子招收临时工,生产队长看大奎家里生活实在困难,就把大奎推荐到钢铁厂干上了临时工。能到工厂来上班,对大奎一家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大奎满心高兴地来到钢厂报道上班。

  大奎被分配在烧结车间,当时他所在的工段叫土烧工段。工作时,工人们整理出一片空旷地面,地下面挖有地沟,顺地沟里引过来一根风管,地面上安有铁箅子,铺上稻草,稻草上面铺上一层煤,用鼓风机引燃,然后在煤块上面一层层地铺上焦末,白灰,铁精粉等,堆成一个小山样,经过一天一夜的充分燃烧,形成烧结矿,工人们再把烧结矿用手推车运往高炉,这就是当时的土法烧结。

  大奎就工作在这又脏又累的岗位上,每天都要用手推车装运煤粉,与熊熊燃烧的煤堆打交道,他和工友们每天要冒着滚滚的浓烟,将焙烧好的烧结矿用手推车推到指定的地点,这也叫“出锅”。“出锅”一天下来,整个人也就牙是白的,衣服都被煤面子染成了黑色,洗都洗不干净。出锅队当时是全厂有名的苦地方,正式工不愿意干,都挖门子盗洞地找熟人托关系调走了,厂子只好在附近农村招收一些身体壮实的临时工(当时叫农民轮换工)来这里上班。虽然每天的工作比较累,但对在农村干惯了农活的大奎来说,在这里干活比在家做农活时轻松多了。毕竟是正点上班,到点下班的工人阶级啊,每月到日子就有几十元的工资可拿,他还是非常知足和满意这份工作的。

  从小在贫穷家庭长大的大奎,过早的知道了生活的艰辛,生活的不容易,所以在班上他肯吃苦,能受累,又很会来事,工友和领导都很喜欢他。

  每天干完活,工友们都会凑到一起抽支烟说说话,或者找个地方歇一歇。大奎总是一脸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急忙到工段办公室给领导打开水,用抹布擦桌子,扫地的紧忙活。几乎每天都要在工段出入几次,看看领导有什么杂活琐事需要他帮忙跑腿的。如果那天他没有来,领导还会有些不习惯,都会随口问一声,今天大奎怎么没有来呀?有时,工段领导看他忙活的很辛苦,都会随手扔给他一棵香烟,抽惯了旱烟的大奎舍不得一次就把香烟抽完,每回抽上几口,就急忙掐灭了烟头,小心地夹在耳朵上,回到小组后,坐在门边的椅子上,慢慢的吸食着剩下的半棵香烟,在工友们羡慕的目光中,大奎的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和大奎一块来的工友,多数干个一年二年的,都被打发回家种地去了。领导看大奎很勤快,又很会来事,就一直把留他在厂里上班,准备找机会把他转成正式工。也是大奎运气好,平时在工段的辛苦表现没有白费,上班几年后,厂里正好有招工指标,热心的段长为他争取到一个名额,就把他转成了正式工。

  有了正式工作的大奎,心里那叫高兴啊。从一名临时工,一下子变成了国家正式工人。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拥有一份固定工作,能吃上商品粮,脱离侍弄黄土地的命运,是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情。大奎有时做梦都会笑醒,有几次梦醒后,不相信这会是真的,黑夜里他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很疼,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快三十岁的大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后,看到村里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一个个都结了婚,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也开始着急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岁数不等人呀,如今村里只有他还是光棍一条的过日子。

  白天日子还好过,天天上班干活,工友之间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晚上下班回来,走在路上,看见人家老婆、孩子一起亲亲热热往家走。他的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自己也很想早点找个女人成家过日子。

  有天晚上吃完晚饭,大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想睡觉看天色还早,就和躺在炕上的爹娘说了一声,他就出了家门,想到沟口找邻居说话解解闷。出了沟口,大奎看见狗剩子媳妇坐着个小板凳,在家门口看着孩子玩耍,他就笑呵呵地凑过去和她说说话聊聊天。

  那天晚上天气很闷热,狗剩子媳妇光穿个大背心,小孩子摇晃着跑过来要吃奶,狗剩子媳妇急忙抱起宝贝儿子,随手就撩起大背心,露出一对雪白滚圆的大奶子喂孩子,随着说话,裸露的奶子一颤一颤的。农村的女人大多朴实善良,心无邪念,尤其是正在哺乳期的女人,喂孩子的时候不找地方,不知道避人,孩子饿了要吃奶,年轻的母亲急忙撩起衣服就把乳头塞进孩子的小嘴里,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一心只想喂饱自己的孩子,很多时候不会顾及到旁人的目光。正在给孩子喂奶的狗剩子媳妇,裸露着两个鼓胀胀的大奶子,把大奎的眼睛都看直了,裤裆里的家伙直直的挺起,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痒。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心情,大奎猫着腰,搬了块河卵石,坐在上面和狗剩子媳妇扯着闲话,并不时的用眼角偷偷瞟着狗剩子媳妇那对裸露的大奶子。看着在妈妈怀里幸福吃奶的孩子,大奎感觉自己口渴的厉害,只好一个劲的咽口水,滋润着干渴的快要冒烟的喉咙。

  狗剩子媳妇二十三四岁,是山后村老王家的姑娘,人长的敦敦实实,白白胖胖,说话随和,是个很和群的女人。嫁给狗剩子不到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把狗剩子乐的合不上嘴,每次看见大奎都要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夸耀一番。每次大奎嘴上都会随声附和着,心里却暗骂狗剩子臭美,穷显摆。

  每年过完正月十五,农村的年也就过完了。狗剩子都要外出打工,挣钱养家,家里留下小媳妇带着孩子,还有年迈的老爹守着老屋过日子。

  大奎平时下班看见狗剩子媳妇往家挑水,每回都要主动上前帮她挑回去。刚开始的时候,狗剩子媳妇不好意思,每次都要推辞一番,时间长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狗剩子媳妇也是个爱说爱笑的爽快人,大奎比她大不了几岁,一来二往的也就熟了,有几次狗剩子媳妇挑着空桶在道边等大奎回来。下班回来的大奎乐呵呵的到井里把水桶打满,两人一路说笑着把水挑到院子里,并帮着给倒进水缸。看他们那说说笑笑的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子。

  狗剩子不在家的时候,这些体力活,大奎有空就过来帮着干了。平时来往的多了,说话也就随便了,有时没人的时候,看着俊俏的狗剩子媳妇,大奎也忍不住有些非分的想法,心里就会升腾起搂抱狗剩子媳妇的冲动。

  有一回挑完水,天气很热,光着膀子的大奎站在院子里用毛巾擦试着身上的汗水,狗剩子媳妇忙着往衣服绳上晾晒刚洗完的衣裳。夕阳下,看着只穿着短背心,大花短裤的狗剩子媳妇,在晾晒衣服时不住扭动的腰身,肥大的屁股,以及后腰不时露出的白肉。都让大奎心里象着了火似的难受。他看院子里没有旁人,性情难耐的大奎上前一把就把狗剩子媳妇抱住了,没有任何防备的狗剩子媳妇吓了一跳,急忙拍打着大奎的胳膊让他放手,欲火攻心的大奎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一手搂住怀里的女人不住的狂吻,一手顺着狗剩子媳妇肥实的后腰,手就摸进了狗剩子媳妇的花裤衩,狗剩子媳妇奋力挣扎着,小声央求大奎放手。大奎不但不肯放手,动作反而更加粗鲁了。又羞又怕的狗剩子媳妇,急中生智对着大门口就喊老公公,“爹,你回来了”。

  背对着大门的大奎听到喊声,以为真的来人了,急忙放开了手。狗剩子媳妇趁机提着裤子跑回屋里插上们,任凭大奎怎么说好话,狗剩子媳妇就是不开门,并大骂大奎不要脸,让他走开。

  后来,爷爷领着小孙子从外面回来了,大奎急忙和孩子的爷爷搭讪了几句,找了个借口,溜回了自己的家。

  善良的狗剩子媳妇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其他的人,都是邻居住着,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那,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大家面子上不好看。再说,大山里的农村人头脑简单,平日里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男女之间当众说些荤笑话,互相搂搂抱抱的谁也不会认真计较。至于老光棍勾搭小寡妇,大伯子抱着兄弟媳妇亲嘴,在农村都不是啥稀罕事。不过,狗剩子媳妇到底还是个正派人,虽然狗剩子常年不在家,她也很寂寞,很希望有人帮助她干些农活,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可是,她并不想和大奎胡来,虽然大奎有心,可是受传统思想影响的狗剩子媳妇还没有勇气跨越道德的底线。

  自从发生了上回那件事情后,大奎以后来家时,狗剩子媳妇还是热情招呼,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只是让孩子在自己旁边玩耍,断了大奎对自己的非分之想。

  大奎和狗剩子媳妇连说带逗的扯了一会闲话。天已经黑了下来,孩子也玩累了,闹着要回家睡觉,狗剩子媳妇客气地招呼大奎到屋里再做会儿。

  大奎有心到屋里再说会话,看到孩子的爷爷在厢房已经睡下了,怕打扰了老人睡觉,就没好意思进屋。看天也不早了,自己明天还要上班,他就告辞回家了。意犹未尽的大奎踩着一地的月光回到家,灯没开,手脚也懒的洗,摸着黑爬到炕上就睡下了。

  每天沾枕头就能睡到天大亮的大奎,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躺在炕上翻过来掉过去的睡不着,折腾到后半夜,搂着枕头的大奎总算是睡安稳了。

  睡梦中大奎和狗剩子媳妇在玉米地里亲热,俩人赤身裸体,搂抱翻滚在一起,大奎的一双大手拼着命地在狗剩子媳妇那俩肥大的乳房上揉搓。浑身用力的扭动着。随着小腹一阵燥热,大奎一声痛快的喊叫,自己体内积攒了近三十年的精华,化为一股黏糊糊的液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喷射出来,他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裤衩已经是脏兮兮的了,小屋里已经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精壮男子排出体外有些怪怪的精液的味道。

  此时的大奎躲在湿乎乎的被窝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睡意,虽然掏空的下体,此刻是一阵轻松,可是,闭着眼睛想着梦里的情景,他心里还是充满了犯罪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大奎饭也没有顾上吃,就急急忙忙的上了班。

  又羞又怕的大奎,上班休息的时候,悄悄地把夜里的梦境告诉了工友大刘,并小声地问,自己是不是得啥病了?大刘听他讲完后,一脸坏笑的告诉他:“傻小子,你长大了,该娶媳妇喽。”

  老爹老娘也着急啊,到处求人给自己的儿子介绍对象。

  但是,大奎父母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娶媳妇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

  大奎的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大山沟里,他爷爷那辈为了躲债,在远离村庄的一个山坳里盖了三间草房过活,这一住就是几十年。爷爷去世后,大奎一家仍住在那三间老房子里,虽说大奎上了班,能挣钱了,可是,这些年给父母治病,大奎手里也没剩下几个钱,日子过的还是紧紧巴巴的。

  有年正月,大奎的姨妈,看大奎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心里很替他着急,就想把自己的一个远房侄女介绍给大奎作媳妇。可是,大奎的姨妈怕姑娘嫌弃大奎家里穷,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借正月走亲戚串门儿的当口,把侄女带来了,准备先让姑娘和大奎见个面在说,如果他们能说上话,那婚事就有门了。

  姑娘和姨妈下了车,娘俩说着话就往沟里走,路上姨妈忍不住,就把相亲的想法和侄女说了,侄女虽然有些不高兴,可是都来到这里了,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啊,姑娘一脸羞怯说,见面在说吧。

  娘俩走了老半天才来到沟口,姑娘到跟前一看这荒山大沟,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由于连年的干旱少雨,山上连棵树都长不高,心里就凉了半截。有心不往前走吧,禁不住姑妈连说带劝的,只好硬着头皮,一肚子不痛快的往沟里走。

  虽说是开春,可沟里的风还是很阴冷的,刮到人的脸上就像用小刀在割,生疼生疼的。娘俩磕磕绊绊,连呼哧带喘的顺着山上的小道往前走,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总算是来到大奎家,远远地看见半山坡那三间冬不挡风,夏不遮雨的破草房,姑娘的心里就凉了大半截。

  姑娘进屋一看屋里的老俩口,老爷子瘫痪下不了炕,老母亲倚着墙角连咳嗽带喘的招呼着远方来的稀客。可是昏暗的屋子连个能座的凳子都没有,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直冲姑娘而来,姑娘不由得捂紧鼻子,皱起了眉头。堵着气的姑娘,冷眼一看这寒酸的家境,那还有心情相对象啊,她连正眼看都没看大奎一眼。也不顾姨妈喝杯水,歇歇在走的招呼,头都没回,气乎乎的就下了山。

  【中】

  后来,好心人又先后介绍了几个姑娘来相亲,可人家姑娘一看这荒山野岭,光秃秃的大山,真是个连兔子都不拉屎的穷地方,都说这样的地方哪能养活人啊,掉头就往回里走。

  一晃几年过去了,大奎的父母先后撒手西去,只剩下大奎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自过活。过了大半年,一个人的大奎就搬到了厂子的单身楼住,上班也方便了不少。

  平时休班的时候,大奎有时间还回去看看老房子,后来房子由于长时间没人居住,没有几年就破烂不堪的塌了架,不能住人了。大奎也就不回那个家了。

  后来,在工友的多方奔走,热心撮合下,大奎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家在关外,结婚时间不长,就失去了丈夫的寡妇。见了两次面,大奎他俩就领了结婚证准备结婚了。

  厂领导看大奎经济困难,结婚他又盖不起新房子。就想办法在家属院给他们解决了一间半平房作新房。

  没有啥亲友的大奎,在工友们的热心操持下,在“五一”国际劳动节那天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大奎的老婆叫大凤,刚结婚时大奎心里对大凤的长相、身材不太满意,嫌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而他还是个小伙子,娶个寡妇作老婆,有些委屈和窝囊,心里感觉不平衡。

  大凤是过来人,知道大奎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每天在家收拾屋子,做饭,一会也不闲着。每天大奎回来,她都把热汤热饭给端到桌上,晚上大奎睡觉前,大风都要给他打来洗脚水,让他洗过才钻被窝。冬天关灯睡觉时,大凤都找借口说屋子冷,主动钻到大奎的被窝里,让大奎搂着自己睡觉,精力旺盛的大奎,躺在热炕暖被窝里,怀里抱着热乎乎的大凤,没说两句话,下体就有了反应,急火火的大奎,每次在大凤身上尽情发泄后,都会枕着大凤的臂弯沉沉睡去。

  大凤所做的这一切,温暖着大奎的身心,过惯了光棍生活的大奎。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身边也有人和他说说话 ,解解闷了。这和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真是不一样。想到这些,大奎不平衡的心理也就慢慢的平和了。

  每天下班,兴冲冲的大奎都向个小毛驴似的往家赶,乐滋滋地享受着美好的家庭生活。

  大奎上班干活能吃苦,能受累,是大家公认的好工人。转成固定工没几年就被工段领导提拔为班组长,转眼十几过去了,他也熬成了工长。

  虽说“工长”官不大,但手下也有几十名职工需要管理,大小也是个领导啊,大奎工作的劲头更足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数的增长和职务的改变,他的称呼也慢慢的从大奎变成了老张,张师傅。

  人的思想行为随着环境的改变都是会发生变化和改变的,随着管理范围的扩大。老张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大,由于他所在的工段工人多数都是从农村招来的临时工,文化水平低,劳动强度大,各项工作管理起来不省心,他没少生闷气。他自己没什么文化,脾气又不好,工作方法简单而且粗暴,发起火来不管不顾,是个典型的大老粗。平时下班和工友聚会,喝起酒来就闹事,每次喝多了都会和工友为一些小事发生争吵,甚至动手打架。对职工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和失误,不是打就是骂,他又不知道和大家进行思想上的交流和感情上的沟通,在工作中与职工的关系日渐紧张。时间长了,工人都躲着他,背后管他叫“倔驴”。

  老张担任工长这几年,厂子的效益越来越好,企业的规模不断扩大,厂子又招了不少新工人,他们工段也分来了几名新工人,还有三名女职工。其中有一个叫小芸的姑娘,身材高挑,皮肤白嫩,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上班时,一身肥大的工作服也遮掩不住她柔软的身段,在男人主宰的钢铁世界里,女职工很少,尤其是在基层班组,女职工就更少了。小芸姑娘在那里出现,都会引来异性追逐的目光。每次班前会点完名,几十岁的老张,看着小芸姑娘远去的背影,心里都会产生一些异样的感觉。

  自从小芸来了以后,老张就经常以谈工作为借口,把小芸姑娘叫到办公室,不时摸摸小云的手,拍拍她的肩膀,问她工作习惯吗?累不累呀?工作上反而说出什么。几次下来,小芸姑娘看出老张的不正经,以后就尽量躲着他,谈工作也叫上别人一块去。让老张占不到啥便宜。

  可是老猫叫春似的老张,满脑子都是小芸迷人的身影,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腿了。

  每天看着小芸白净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高耸的乳峰,挺拔的细腰,修长的双腿,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臀部,无不恰到好处的凸显着姑娘的优美身段。老张心里那个痒啊,真不知道人家的爹娘是怎么生养出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要是能和这样的美女睡上一觉,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呀。

  老张想想自己老婆那面袋子似的大奶子,水桶似的腰,越想越憋气,老婆往那一趴不就是个猪吗?要是和小芸肩并肩站到一起,自己的老婆哪里还有个女人的样子啊。被小芸的美貌勾了魂似的老张,每天在办公室里一会儿也呆不住,上班就往小芸的岗位跑。也不顾职工风言风语的私下议论,每天他都没话找话的和小芸搭讪。经常用语言挑逗小云,并趁别人不注意时候,抽冷子在小芸充满弹性的屁股上拧一把。小芸要面子,自己又是个大姑娘,不好意思声张,每次都忍气吞声的躲开了。见小芸不敢声张,老张得寸进尺,胆子更大了,每天更是不离小芸的左右,也不管旁边有人没人,经常对她动手动脚。

  职工们私下里都说,老张自己有老婆,孩子,还这么纠缠小芸,真不要脸。再说了,他和小芸岁数相差二十来岁,他又长的那么柯碜,追求小芸,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小芸没有办法,为躲开老张的纠缠,只好偷偷找到工段,要求段长把她调到了别的班组。

  老张知道小芸调走后,气的是暴跳如雷,大骂小芸不识好人心,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但是,段长已经同意小芸调走了,老张也不敢闹的太凶,私下里找过小芸几次,小芸都是避而不见。只是让人捎过话来,说自己已经有对象了,希望老张自重一些,不要再来骚扰她。

  老张听说小芸搞的对象,只是一名普通工人。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工长”,追求小芸,还不是“裤裆里拿玩意,手拿把掐的”,没想到自己还争不过一个小工人,让人家把小芸抢到了手。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好汉无好妻,孬汉逮花枝,”老张心里暗暗埋怨,老天对自己真是不公平。

  自以为自己是条汉子的老张,想到这里,那就更生气了。这口气憋在心里,时间长了,恼羞成怒的老张对小芸就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理。

  小芸和本班组的一个小伙子搞对象已有一年了,两家老人也都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正准备给他们选个好日子,把婚结了。也了了做老人的心愿。

  老张知道小芸和她所在的班组一名小伙子搞对象的时候,就动开了歪脑筋,暗地里经常打听小芸的消息和行踪。

  有一次单位待料没有生产,下了小夜班的老张没有回家休息,而是躲在黑暗处监视着上大夜班的小芸,准备找小云的麻烦,羞辱她一回。

  那天晚上停产检修,大家没有生产任务。小芸和对象两个人躲到值班室吃夜宵,情到深处,俩人头挨头,肩挨肩的说的正高兴的时候,老张冲进来了。

  黑着脸的老张,一脚踢开值班室的大门,大呼小叫的说他们上班时间搞破鞋,任凭小芸怎么解释都不行,非要拉着他们去工段说说,闻讯而来的工友,交头接耳,说啥的都有,沸沸扬扬的闹到工段。

  当晚值班的是段长老孙,老孙知道小芸他们在搞对象,已经快要结婚了。于是到门口驱散了围观的职工,让大家回去上班,并把哭的泪人似的小芸劝回了家,只说这件事情过几天在做处理。

  小芸走后,老孙把洋洋得意的老张狠狠训了一顿,让他注意影响,以前他骚扰小芸的事情,还没和他算帐,今天又闹出这件事情,那还有领导干部的样子,劝他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行为,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老张原以为工段会处理小芸他俩,也好给自己出出气,不成想让老段长给训了一顿,老张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回来后,老张不但没有接受老段长的劝告,反而到处架秧子起哄,满世界嚷嚷小芸他们在上班时间搞破鞋,有生活作风问题,在不明真相的职工中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段长老孙平时对职工比较随和,职工们都管孙段长叫孙大好人,虽说他很同情小芸他俩,知道他们就快结婚了。但是,毕竟他俩在上班时间有些亲热举动是违反劳动纪律的,为了消除影响,严肃劳动纪律,工段扣除了小芸二人的当月奖金,并向工段写了检查。这件事情才被平息下来。

  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都说,老张真不是个好东西,人家小青年搞对象,你横插一杠子,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小芸的对象叫王刚,是个性格豪爽,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刚毕业参加工作时,因为年轻气盛,帮朋友打架,致人重伤,被判了三年刑期,由于在狱中有立功表现被提前一年释放。出狱后,人也成熟了不少。

  王刚重新参加工作后,积极肯干,人又很聪明,时间不长,就被大家推荐为小组长。

  小云来到他们班组后。作为组长,为人热情的王刚,自然要在工作上多关心她一些。当知道小芸还没有对象时,早就被小芸深深吸引的王刚,对小云展开了大胆的爱情攻势。

  有一回,王刚请小云看电影,好不容易买了两张晚场电影票,说好在电影院门口见。可是,直到电影散场,小芸也没有来,王刚不放心,就冒着大雪去小云家,看她有啥事情给耽误了,进屋一看小芸躺在床上,人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王刚急忙找了一件军大衣,披在小芸的身上,背上她就往医院跑。

  平时二十几分钟的路,王刚在雪地里,连爬带走的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小芸送到医院,看到医生给小芸检查完病情,打针输上了液,累了一晚上的王刚,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起不来了。

  小芸和王刚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了解,知道王刚是个善良正直,性格豪爽的人,是个能保护自己,值得信赖的小伙子,她经过慎重考虑,终于答应了王刚的求婚。

  正在两人商议婚期的时候,让老张这么一闹腾,可把王刚气坏了,发誓要教训教训老张。

  王刚早就听小芸说过老张纠缠她的事情,本以为小芸躲开他,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还不死心,背地里使坏,让他们当众出丑,他这事做的太过份,也太缺德了。王刚咽不下这口窝囊气,暗地里找了大山,二胖,黑子等几个好哥们,把情况详细一说,哥几个一听就气炸了,都恨的咬着后槽牙说,“这可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呀,这老小子才吃了几天好粮食,就忘了自己的苦出身了,这要是不修理修理他,让他长点记性,将来有机会,他还得欺男霸女的祸害人”。哥几个纷纷表示,愿意帮助王刚修理修理老张这个不要脸的老小子。

  王刚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的好工夫,多次在地区,市里举行的拳击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获得过拳击冠军称号,用武力收拾老张,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何况,他今天还找来了这么多武林同道的好朋友帮忙相助。

  大家一商量,就在老张下小夜班的时候,在偏僻的半路上将他截住了。

  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红了眼的王刚二话不说,上前照着老张的胸口就是一记“黑虎掏心”,虽说老张已经摆开架势迎击王刚,可是,他那禁得住王刚这全力一击啊,180多斤的老张,“嗷”的一声惨叫,手捂胸口摔到地上,王刚上前披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暴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老张,看见王刚这不要命的架势,知道自己这回是碰见不要命的主了。光棍不吃眼前亏,老张还手也打不过王刚哥几个,知道自己理亏的老张也没敢还手,在王刚哥几个的拳打脚踢下,被打倒在地上的老张,只能跪地告饶,保证以后不在纠缠小芸,王刚这才在众人的劝说和拉扯下,离开了被打的满脸都是血的老张。

  看着王刚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老张只能自认倒霉,也没有脸报警,自己在家休息了三天,才蔫溜溜的上了班。

  从那以后,长了记性的老张,再也不敢去纠缠小芸了。

  老张在工作上也是楞头青,胆大敢干。

  有一次厂里检修,需要更换皮带减速机,当时维修人手不够,就要求岗位配合检修,起重工背着倒链来到现场,发现场地狭窄,还需要用一台倒链斜着拽,才能把减速机吊出来。起重工和大家说了一声,“先不要干,等我把工具设好了才能干,”说完,起重工就回去拿倒链。

  这时,老张来了,一看还没干活,就指挥岗位工挂上倒链往外拽减速机,岗位工说倒链吨位小,拽不动。他的倔脾气就上来了,大骂着让人使劲拽,一个人拽不动,他让两个人一块拽,一下子把钩头拽飞了,飞起的勾头差点打到人脸上,大家受到惊吓,都说他瞎指挥,差点出现安全事故,他却象个没事人似的,一句话都没说,扭头走了,气的大伙都说他这样的人,当领导干部生产怎么能搞好。

  十几年下来,工作中老张累没少受,气没少生。受累不讨好的事情也没少干。

  此时,厂子的规模越做越大,现代化的程度不断提高。生产任务也是越来越重,岗位都已经用上了电脑进行操作。电脑显示屏不断跳动的生产数据,老张一点也看不懂,生产上有了事,他连一句建议话也插不上嘴,更别说指挥生产了。

  工作中不是喊就是骂的老张,如果说刚当领导的时候,工作还是以体力为主,他还指挥的了。但现在已经是现代化的企业管理了,对工作中的各项管理工作,没有文化的老张,已经是力不从心,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前几年,厂领导要求职工参加职工培训,提高文化知识,争取考个考个文凭。可是,老张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他哪有能力考大学文凭啊。工作上他已经不能完成生产任务了,工段照顾他,安排他去打扫厂区卫生。

  老张的暴脾气,在家属院也是出了名的。

  老张是个黑脸汉子,老婆大凤长的也是膀大腰圆的男人相,一说话就是直脖大嗓。俩口子身子壮的跟头牛似的,平时就没有看见他们两口子有生病的时候。

  结婚的头一年,大凤就怀了孕,可能是怀孕的时候,生活比较困难,营养没上去,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的患感冒,发烧。医院没少跑,药钱也没少往医院扔,那时,老张的工资不高,大凤又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日子过的很紧巴,添了个孩子,生活的压力就更大了。吵架拌嘴每天都会发生,日子在打打闹闹中飞快的过去。

  几年的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天天长大的小孩也是越长越白净,大家咋瞧也看不出和他们两口子的相像处。街坊邻居都凑趣地说:“老张,这孩子是你的吗?不是在医院生孩子的时候,被护士小姐给抱错了吧?你俩这黑皮粗骨的,咋能整出这白皮细骨的小人呀。”在大家的哄笑中,老张的黑脸越发的涨红了。

  大家说的多了,老张心里不免投下了阴影,睡不着觉的时候也犯嘀咕,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打的种。联想到老婆平时没事就喜欢串个门子,自己上班的时候,家里也经常来人闲聊天,想到这些,小心眼的老张越发的对老婆不放心了。

  从那以后,每次老张和老婆吵过架,晚上与老婆同房时,都赌着气在老婆肥厚的肚皮上,发着狠的捣腾。心里想着再养一个孩子出来,甭管丫头小子吧,倒要看看自己的种是啥样的。

  开始的时候,不明就理的大凤也是全力迎合。两口子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岁数,干起这事来,也是干柴遇烈火。结婚几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轻车熟路的,每回俩人都得折腾半夜才会尽兴而眠。

  那时侯也没有电视,两口子每天吃完晚饭就早早上炕睡下。三天两头的就要过上一回夫妻生活。老张两口子的身体都很棒,过剩的精力,在这漫漫长夜,你需我要的,也有了发泄的好地方。

  两口子真情假意的床上大战,一打就是数年。

  可是,也不知道咋回事,自从生了第一个孩子,以后几年,大凤一直没再怀孕,偏方没少找,草药没少喝,可是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每次干完那事,在老婆粗壮的身上爬下来的老张,都会用汗湿的大手,在老婆的肚皮上慢慢的抚摸,仔细地审视着,一心想再要个孩子,看看自己的种是啥样的。次数多了,大凤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知道老张不光在她的身上进行生理上的发泄,还要用她的肚皮作养孩子的工具,以满足他那不可告人的心理。

  心里感觉受到侮辱的大凤,对老张反感起来。从那以后,多次拒绝老张的同房要求。老张的无名火没处发泄,就经常找茬揍大凤。

  大凤也是个烈性子,知道老张这么些年对自己不放心,怀疑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了这个家,大凤放弃了自己作为女人的尊严,平时忍受着他的打骂,生活中满足着他各种无理的要求。想想自己所受的委屈,对老张也就没有了好脸子。大凤是东北女人,继承了东北女人的泼辣性格,老张每次打她时都会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这更激起老张的野性,也不管是脑袋还是屁股,抡圆了的大巴掌可着劲的往大凤的身上招呼。哪回都把大凤打的呼天抢地,满地打滚。家属院的大人,小孩可没少瞧热闹。

  【下】

  有一年冬天,大凤在当院的小柴棚里砸煤块,准备添炉子做饭。老张在外头和别人喝完酒回来,站在屋门口发酒疯,他借口家里没热水,高声大嗓的骂大凤。一声比一声高的叫骂,把大凤给骂急了,大凤一股火窜上来,拿起锤子就奔他砸来。老张一看,嗬,你还拿家伙来了,抬起穿着翻毛皮鞋的大脚,当胸就是一脚,当时就把大凤的肋骨给踹断了三根。可怜的大凤大冷天里在地上趴了半天动弹不了,老张在屋里呼呼大睡也不管她。后来孩子放学回来,发现趴在地上的大凤,才把他妈妈搀扶进屋。

  就这样,老张还是不依不饶的,大凤在炕上躺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被老张给骂起来去给自己做饭吃。邻居们看不下去,都劝老张积点德,对老婆要好些。老张每次都振振有词地说,“讨来的老婆,买来的驴,任我打来任我骑。”平时还对邻居吹嘘说,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你不给她厉害点,他还怕你这个老爷们吗?大家伙听着他的这种混帐话,都纷纷摇头,离他远去。

  大家私下里都说,这小子就是个活牲口,根本就没有人性,老天爷白给他披了张人皮。

  大凤每次挨打后,杀猪似的嚎叫,经常引来街坊邻居的劝架和观望,时间长了,大家也知道了老张的歪心思。都为大凤抱不平,老张上班不在家的时候。有的女人就劝大凤离婚吧,跟这种男人过日子,哪天还不让他给打死呀!

  大凤每次都是委屈的抹着眼泪,光哭不说话,其实她也有她的想法。大凤别看人长的粗俗,其实心地并不坏,她心里也明白,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打架的啊。上次拿锤子砸老张,并不是真意,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哪想到老张下脚这么重。要不是穿着棉袄,老张这一脚,还不把她给踹死啊。可是,要真是离了婚,自己没有工作,生活都是问题。离婚不要孩子,她又舍不得,孩子如果跟了爹,那么小的孩子没有了娘,孩子可咋活啊。

  女人们看见大凤这么说,也都不好在说什么。互相给大凤说着宽心话。有人就说,咱们女人就是命苦,每天侍侯他们吃,侍候他们穿,天天操持着这个家。还要受他们的气。下辈子咱们托生成男人,让他们做女人,他们就知道咱们的辛苦了。有的女人就劝大凤忍忍吧,男人都是这么小心眼,自己在外拈花惹草的,还总是怀疑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哪天让他去医院作个亲子鉴定,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省的他每天疑神疑鬼的瞎猜疑。

  大凤每次挨打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以泪洗面,暗暗埋怨自己命苦。

  大凤年轻的时候找了个伐木工人作丈夫,丈夫对他还不错。不成想,一次丈夫在伐树时,被倒下的大树砸在后背,当时就吐血死去,刚结婚没有半年,大凤就变成了寡妇。婆婆把丧儿的痛苦,变为对儿媳妇的怨恨,每天都骂儿媳妇是扫帚星,克夫命。把他的儿子克死了。并把她给逐出家门。她只好暂住在村头一间废弃的房子里过活。年轻轻的就成了寡妇,娘家又没有啥人。住在四面漏风的破房子里,大凤每天晚上都是提心吊胆的不敢入睡,白天下地劳动,还要忍受着村里人的嘲讽和白眼。大凤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也受尽了地痞,无赖的欺负。

  有年冬天,大队号召农业学大寨,向荒山要地,要求冬闲时全体社员上山去垒梯田,大凤家里没有男劳力,她只好和男社员一样上了山。每天都要上山的大凤,在山上和男人一样,用大石头垒梯田,一天下来,累的浑身就向散了架一样,有天晚上收工回来,晚饭都没吃,躺到炕上就睡着了。

  半夜里,一条黑影压在她的身上,并疯狂撕扯她的衣服。惊醒过来的大凤,大喊救命,并拼命和那人撕打在一起。蒙着脸的黑影一时得不了手。

  邻居听到喊声,大喊抓贼,黑影怕村里人出来把他抓住,这才仓皇逃去。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大凤过日子更小心了,每天晚上睡觉时,都要仔细的把门插好,才敢上炕睡觉。

  村东头有个光棍汉叫刘二狗,从小就是顽劣成性的少年。在学校不是打架就是逃学,小学没念完就被学校给开除了,不上学的二狗,每天在村里是东游西荡,连偷带摸的,搅的村里不得安生,由于他姓刘,就被村里人起了个“溜边狗”的外号。

  长大后的二狗,在社会上不断打架生事,每天上家里告状的人都要把门槛给踢破了,他的父母看他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走正道,也不知道找点正经事做,每天苦口婆心的劝他,要他好好做人。早点找个媳妇 好好过日子,有时都会跪地求他。

  二狗对爹妈的话,不但听不进去,反而对爹妈挥拳就打,张嘴就骂,活活的把爹妈给气死了。

  没人管的二狗更野了,每天都是东家混一顿,西家蹭一口的混日子。

  在这个不足百户的小村庄,大家都是亲戚套亲戚,差不多都能沾上亲戚的关系。每天中午到饭口时,懒得做饭的二狗,都会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穿着黑棉袄,抄着袖子弓着腰在各家门口转悠,看到你家饭菜摆上桌,他就嬉皮笑脸的到了门口,不用主人招呼自己就进了门。进屋不是三大爷,就是老婶的一通乱叫,反正都是老街坊,他怎么叫也叫不错。不用你让,他摘下帽子自己就往饭桌上蹭,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管人家大人,孩子的白眼,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整个就是一个无赖像。虽说乡亲们都很讨厌他,但他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坐到了炕上,也不好意思往外撵他,好歹都会让他饱饱的吃一顿。

  如果哪天他在你家没吃上饭,二狗就会记恨在心。说不定哪天后半夜,他趁你家人熟睡时,不是偷你家的鸡,就是往院子里扔砖头,把你家的窗户玻璃砸的稀里哗啦,每天他是变着法的祸害你,让你过不安生。

  乡亲们都知道是他干的,找到他,他也不会承认。对这个无赖,土混混,村里人对他也没有办法管,大家若不起,只好躲着他,离他远点落个心净。

  二狗见村里没有人敢若他,更是无法无天了,每天在大街上是横冲直撞,活的是逍遥自在,整个就是一个村痞小霸王。

  二狗一晃就是奔四十的人了,整天在街上晃着膀子和一帮混混在街上游荡。要不就是打架斗殴,好事没见他们干过。踢寡妇门,剜绝户坟的缺德事,他们可没少干。

  这不,村头独自一人居住的寡妇大凤,早就让不怀好意的二狗给盯上了。

  上次企图强奸大凤,由于大凤的喊叫和奋力反抗,二狗没有得手。二狗为到嘴的肥肉没有吃上,心里懊恼了好几天。这几天下大雪,二狗子怕冷没出屋,早就把他憋坏了,这天晚上,看看雪停了,他就摸着黑出来了。

  入冬以来 ,已经连着下了两场大雪,天气已经非常寒冷,雪后又刮起了白毛风,村里的人晚上没事干,都早早的在家里睡下了,村子里一片寂静。

  大凤那屋里冷的和冰窖差不多,把她给冻感冒好几天了,她也没钱买药,只有干挺着。晚上喝了一小碗稀粥,就早早上了炕,用被子蒙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昏睡着。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糊着窗户纸的小窗户,被人撬开了,一个黑影爬了进来。黑影揭开被子,就向大凤的身上扑去,昏昏沉沉的大凤,那抵挡得了这如狼似虎的歹徒啊,没和歹徒撕打几下,就被歹徒把身上穿的衣服扯个精光。又急又羞的大凤想喊救命,由于发烧,干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就着月光,他认出了骑在自己身上的歹徒,是村里的痞子二狗,被二狗掐着脖子的大凤,知道自己今天要吃大亏了。不甘受辱的大凤,张嘴就咬住了二狗的左手掌,痛急了的二狗,照着大凤的太阳穴就是狠狠的一拳头,当时,就把大凤打得昏死过去。

  压在大凤身上的二狗,摸着大凤软绵绵,烧的浑身滚烫的肉体,更燃起了邪恶的欲火,兽性大发的二狗,三下五除二,扯掉自己的破棉袄,扒光了自己的衣服,抱住已经昏死过去的大凤,对大凤赤裸的肉体进行了残暴的摧残和肆意的凌辱。

  天快亮时,对大凤多次蹂躏和糟蹋的二狗,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去。

  后来好心的邻居李大娘,看见天快晌午了,没看见大凤出来。推门一看,把大娘吓了一跳,只见赤身裸体的大凤横躺在土炕上,两个乳房青紫肿胀,下体淤青,全身都是被二狗咬的深深的牙印子,和连拧带掐的紫痕。躺在冰凉土炕上的大凤已经昏死过去多时了。

  大娘急忙给不省人事的大凤盖上被子,赶紧到村里找来赤脚医生,经过医生的急救,才把大凤的这条命拣了回来。

  二狗也为自己的禽兽行为付出了入狱三年的代价。

  虽然二狗已经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但是,大凤遭到的屈辱遭遇,她的身心已深深的受到了伤害。这也成为大凤内心深处永远的痛。

  本村有一名嫁到外地的姑娘,过年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听说了大凤的不幸遭遇,很同情她的处境,看大凤生活的很艰难,探家回来的时候,就把她介绍给了老张。

  大凤刚一见老张,对他的长像也不太满意,觉的他面像凶恶。怕他将来不会善待自己,但自己现在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活着也太难了,不嫁人也没办法生活呀。

  老张有正式工作,能养活的起自己,常言说的好:“女人嫁汉,穿衣吃饭,”只要能让自己吃饱饭,男人长的丑点也就将就了。所以,大凤见了老张一面就答应结婚,为的是尽快离开这块让她受到伤害,带给她无尽痛苦的土地。

  大凤本想远嫁他乡,能吃上口顺心饭,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没想到,现在又找了老张这么一个倔驴似的的男人。真不知道自己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让她的生活有了这么多的苦难和坎坷。

  老张在单位上纠缠小芸的事情,别人也不是没和大凤说过,大凤知道男人年轻时都会有花心,见到漂亮姑娘都会想入非非,岁数大了,自己也就收心回家过日子了。

  再说了,自己的男人,自己还不清楚,老张这样的粗人,那个大姑娘会看上他呀。他也不知道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张脸,追求小芸那样漂亮的姑娘,亏他想的出来,他也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闹闹心罢了。

  所以,老张在班上干的那些缺德事,大凤只当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并没有和他计较。自己还是诚心待他,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

  结婚这么多年,老张平时都是吃完饭嘴一抹,人就躲到一边抽烟去了,家务活从来都不干,对他们母子的冷暖从来不关心,老张这自私自利的性格,让大凤想起来就伤心不已。

  他每次在外边不高兴,回家拿自己出气。这些年她也是能忍就忍,可现在岁数都这么大了,这天天挨打的日子啥时候能熬出头呀,想到这里,大凤躲在被窝里哭的更凶了。

  老张上了这些年的班,脑子也不是不开窍。知道做亲子鉴定要花很多钱,过惯了苦日子的他,哪里舍的花这笔冤枉钱呀,虽说平时看着孩子不顺眼,可管他吃,管他穿的,也没少在他身上操心,咋也管他叫了十几年爹了。要说感情还是有的,做亲子鉴定,真要是查出来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今后还咋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呀。

  日子就在老张这种矛盾的心情之中一天一天的过去,心里的这个结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的变淡了。

  已经有了白头发的老张,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子,心里也不那么别扭了。

  老张的儿子叫张聪,取名字的时候无非就是盼他聪明点,长大以后不要向没有文化的爹娘一样,只会卖苦大力挣钱养家,活的这么累这么辛苦。

  张聪这孩子从小就让老张给打怕了。

  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小张聪自己在院子里玩,连蹦带跳喊的正欢的时候。

  老张下班回来,刚在街上听人说了闲话的老张,心里正窝着火那,越看这儿子越生气。正好孩子张着小手,叫着爸爸向他跑来,老张扬起大手,就是一巴掌,儿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就挨了他一个大巴掌,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当时就把前门牙给磕下来两颗。正在做饭的大凤,听见孩子的哭喊声,出来一看孩子满脸是血的叫妈妈,心疼的大凤当时就和老张打了起来。

  从那以后,孩子的胆子就特别小,见了老张就向老鼠见了猫似的,平时都尽量躲着他。

  可能孩子从小让老张给吓怕了,智力没有开发出来,孩子上学时,学习成绩就不好,混到初中毕业,说啥也念不下去了。考大学更是没有指望了,在社会上闲逛了两年,正赶上钢厂扩建,招收工人,老张就给孩子报名,到炼钢炉前当了一名炉前工。

  老张知道炉前工作是很受累的,也很危险,但是,别的工种需要考试,竞争的很激烈,自己的孩子学习成绩不好,考试也没有希望,老张又没能力走后门,给自己的孩子安排个好工作。何况,现在找工作也不容易,就让他在炉前先干着吧。

  张聪分到炉前,每天三班倒,虽说工作很累,但是他上班还很着调,经过几年的锻炼,不仅人长高了,长胖了,由于他勤学好问,又肯吃苦,很快成为生产中的骨干,工作中多次受到领导的表扬和奖励。

  后来,由于工作需要,张聪调到了连轧厂,成为一名调整工,时间不长,他就能独立工作了。

  一次大夜班,张聪在生产线处理乱钢时,一根通红的钢条穿过了张聪大腿的大动脉,工友们急忙叫来救护车送往医院急救,但是,由于流血过多,人还没到医院就咽了气。

  老两口接到电话就往医院跑,来到急救室。撩开蒙在张聪脸上的白床单,看到脸色惨白的张聪躺在病床上,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大凤当时一口气没上来,一头栽到地上昏了过去。

  老两口料理完孩子的后事,俩人都病倒了。老年丧子,是人生最大的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们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俩人每天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茶不思,饭不想,身体健康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老张年底也退休了,以前上班时每天张张罗罗,忙三火四的,总觉的身体有使不完的力气,退休以后,每天在家没事可干。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闲的他心里直发慌。

  老张看见身边退休的人,有技术的被私营企业高薪聘去做技术指导去了,有经济头脑的人作起了生意,生活的都很充实和忙碌。

  他一辈子就靠卖力气吃饭,又没有做买卖赚钱的脑袋,只好每天在家屋里走,屋外站的闲呆着。邻居劝他在家里种个花,养个鸟的消磨时间,他又没有那闲情雅志。

  前楼的老赵头,以前和老张是一个单位的,已经退休好几年了。每天在家养猫,养狗的,生活 的很充实和快乐,看老张成天没事可干,就好心地送给老张一只小狗。为的是给他做个伴,省的他寂寞。可是,自从小狗来到了老张的家,看见老张不是叫,就是咬。把老张烦的,经常踢打小狗。

  大凤每次看见都会把小狗抱在怀里。嘴里骂老张说,“你这个人不理,狗不爱的老东西,连个狗你都容不下,你还有人心吗?”气的老张又和大凤吵起架来。

  这不咸不淡,没滋没味的日子,老张一时半会还真适应不过来。退休不到半年,就把他给憋闷出病来,住进了医院。

  住院经过医生检查,老张的家人傻眼了。

  一辈子没生过病,没住过院的老张,经过医生检查,内脏器官已经发生多处病变,肝癌已到晚期,肺部由于长期抽烟,喝劣酒,加上工作环境粉尘大,他的肺部感染有大面积阴影.。平时看见他大口咳嗽,也不见他吃药,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人知将死,其言也善。鸟知将亡,其鸣也哀。

  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多天的老张,想了很多,他心里封闭了几十年的那扇大门,终于沉重的打开了,尘世间的凡人俗事,他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但是,这一切似乎来的有些迟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灯枯油尽的时候他终于醒悟了。

  自己这辈子,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人生,生活中浑头巴脑的一辈子,每天跟个倔驴似的,不是踢就是咬,既不知道理解人,也不懂的人情事理。还以为自己生活的很豪放,其实自己就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头老百姓,没人把自己当回事。住院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几个人来医院看望自己,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和事业,谁又能把卧病在床的他放在心上啊。

  每天在床前端屎到尿照顾自己的,就是自己年轻时看不上眼,每天不当个人使唤,张口就骂,伸手就打的妻子。

  看着照顾自己几十年,身体日渐衰弱的妻子。
  想想几十年跟着自己吃苦受累,没有享过一天福的妻子的不容易。
  老张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报答不了妻子的情义了。
  悔恨的心情,让病魔缠身,自知来日无多的老张,紧紧抓住妻子的手。
  但是,他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
  弥留之际,老张浑浊的眼里流出愧对妻子的泪水。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远山已经被一片洁白的冰雪世界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