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您仍然会在这里
蔡爱军
又到了过年的时节．很小的时候，妈妈在的时候，我也和周围的人一样最盼望过年．可是很小的时候，妈妈不在了的那年，我才八岁多，那以后，我就最害怕过年了，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哪里是我的家，我该在哪个家里过年？有时在别人家的桌上吃年饭，有不知情的人会很关切地问：“嘿，这孩子是哪家的？这孩子的妈呢？”通常我都会沉默，或者再问我，我就会流出泪来，或者找个理由不吃了，跑到外面，跑到空旷的田野里，和着冷风大哭一场，等着大人找到我劝慰我回去，或者一个人就坐在田埂上，等天黑了一个人摸着回去．那一刻，妈妈，我多么希望您在我的身边，我希望您仍然会在这里！
《如果天堂真的有泪》这首诗创作于１９９７年１１月，我记得我是一边创作一边流泪，我被我自己感动！那时我在南京市的我生命里的龙潭镇，记得１９９８年的春节，腊月二十九的晚上的联欢晚会，有我表演的节目，我朗诵献给我母亲的这首诗，我不断告诉自己要控制情绪，千万不要在大家面前流泪，可当我一站在台上，我凝聚精神，才报出诗歌名，我就陷入一片感伤之中，我难以自拔，当念到“－－再一次／却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了”这一段时，我终于无法控制我内心里巨大的悲伤，我哭了，泪水不断地涌出来.....那一刻，妈妈，我多么希望您仍然会在这里！
我现在诉说这件事，是想说明，为什么在去年６月３日武汉洪山体育馆的舞台上，我看到崔健挎着那把Guitar, 弹着唱着，一只腿立着，另一只腿用力地蹬着舞动着，坐在舞台附近的我将这一幕看得非常真切，非常让我感动！他为什么会如此地努力？也许会有人说，不就是唱唱歌吗？至于这样吗？作秀而已吧？我却不这样认为，我想我应该能理解大哥的感受，大哥是在用心地歌唱，那些动作一定是他情不自禁的表现，他不是刻意在做，那是他心灵的表露！就像我在舞台上朗诵我的诗作一样，我没法控制住我的情绪，我一站在台上，我就不是我原来的自己了，我的全身心都凝聚在舞台上，我任我的心灵舞动！所以有时我想，我应该在大哥面前高唱起他的《一块红布》，因为我想，也许“因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记得是２００３年初吧，我购买到崔健主演的电影《我的兄弟姐妹》的DVD,我和我爱人，还有快三岁的女儿一起在家里看，那是下班后的晚上，我看着看着就心潮起伏，女儿也很着迷，也很感动，尤其是最后当梁咏琪主演的齐思甜，在音乐会场绝望又满怀期待地转过身来，对着姜武主演的齐忆苦大喊一声：“－－哥！你回来！”，那一声真是荡气回肠！那一刻，梁咏琪哭了，我也看着哭了，爱人也看得眼泪直打转，女儿桐桐坐在中间，看见爸爸妈妈都在抹眼泪，也被弄得想哭，很好奇地问：“爸爸妈妈，您们怎么都哭了呀！”爱人就对女儿说：“因为你爸爸的经历也跟他们一样呀！”女儿“哦”地点点头，为我擦眼泪，说爸爸别哭别哭，那一刻，妈妈，我多么希望您就在我们的身边！
我还记得是１９８９年秋天吧，电影院里开始放台湾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我看了两遍，就在电影院里哭了两遍，其实周围的人十有八九在哭，我只是比他们哭得更伤心，更深切而已！是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自从妈妈不在之后，就像一根草了，到处漂游！那小鱼儿就像是我呀，总在哭喊着“妈妈，妈妈”，就像我小时候在乡村的旷野上嘶哑着喉咙使劲地呼喊妈妈一样！我就这样在对妈妈无尽思念的泪水中慢慢地长大，慢慢地我也就学会了坚强！当我现在拥有了一个家庭，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多么希望我的妈妈能看到这一些，妈妈一定会很高兴，会很知足，这应该是妈妈能享受到的，可我妈妈不在这里！这真是让我更加感伤！
当我聆听Pink Floyd的《Wish you were here》时，一遍又一遍，我感慨万千！当我听Michael Jackson 在他的歌曲《The lost children》里深情地唱起“Wishing you well, and wishing you home”时，我总想要泪流满面！我也曾经是一个the lost children, a homeless child,长大了，有了摇滚音乐，我成长为一个The Flower Children.当Pink Floyd最后唱起“How, how I wish you were here”时，我也真想对我逝去的母亲唱起这首歌儿，我也多么希望我的母亲仍然会在这里！
“－－如果这是可能的事／如果风中仍然传来你轻细的声音／如果雨里仍然走来你飘柔的身影／如果我仍然能扑进你怀里说爱你”，妈妈，我多么希望您仍然会在这里！How, how I wish you still were here! 愿我的母亲能得到安宁，愿天下所有的善良的母亲都能得到安宁！让我们为所有逝去了的生命祈祷，让我们为所有还没有逝去的生命祝福！怀念我们失去的一些，让我们珍惜现在的一切！
2002年4月5日，二十三年后，我让我的母亲在荒野的小庙里孤独了二十三年后，在舅舅，幺爷和姨爹等家乡亲人们的帮助下，我了却了一直压抑在我心头多年的心愿，花了两天的时间我为我母亲立了一个很大的墓碑，村里的乡亲们羡慕不已，都说您有我这样的一个儿子也值得了！您的骨灰就装在一个花白的小瓷坛里，用一块厚红布包裹着，那个花白的小瓷坛曾是您给我和姐姐妹妹装炒米，麻花叶子吃时用的，睹物思人，却早已物是人非，我的泪水一下子喷薄而出！我无法抑制我内心里长久以来的悲伤，我长久地跪在我的母亲的墓碑前，真希望长跪不起，永远地陪伴着我的母亲！我说“妈妈，我让您受委屈了！我让您受了二十三年的委屈！您走时，您走后，我还太小，我还不懂事，请您原谅我，我希望您能原谅我！现在我大了，我来了，我来孝敬您，希望您能够安宁！”
在母亲的墓碑前，在我忧伤的心灵中，我一直想对我的母亲说：妈妈，您“是否就一直都在注视着我／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请让我满怀热泪，对着您深鞠一躬！再鞠一躬！！鞠一躬！！！当又一个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的时候，此时此刻，“How, how I wish you were here”，我啊，我是多么希望我的母亲——您仍然会在这里！......? （作于２００６年１月２６日２１：５６分农历腊月二十七。又改于2006年1月28日除夕之夜23：53分）
如果天堂真的有泪
蔡爱军
如果天堂真的有泪
那一定是妈妈流露的
流露心中她那隐隐的悲
如果细雨寂然无声
那一定是妈妈渴望着
渴望与我在生命中相随
－－再一次
轻轻地牵着我的手
带着田间劳作的疲惫
让我在她的眼里
再一次轻轻地飞
－－再一次
柔柔地捧着我的脸
拍去我身上沾满的灰
让我在她的怀里
再一次柔柔地睡
－－再一次
却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了
当一切都已经转身成背
只是孤单地留下我一个人
还在再一次地叩响着
被岁月的尘土深埋的门扉
于是，－－我不说话
我慢慢地闭上眼睛
任凭着这窗外的雨水
慢慢地合着妈妈心中
流露的她那隐隐的悲
－－如果天堂真的有泪
是否她会和我一样感觉孤单
当黑夜来临时难以独自面对
是否她还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就像是从前在童年的村庄里
需要我作为一个孩子的依偎
－－如果天堂真的有泪
( If it's real that heaven has tears,
It must be your whisper words in my ears.
Tell me there's no sorrow and fear,
Tell me all my burdens you will bear.
But where are you now ? Just only I'm here.
I'm calling you and mummy, can you hear ? )
灵感涌至急草于１９９７年１１月２１日１７：３０分龙潭镇
初作于１９９７年１１月３０日１２：２５分于南京市龍潭鎭
略改且作No.7节英文诗并定稿于１９９８年９月１６日
１１：５６分于江苏省南京市龙潭镇 给我逝去的母亲
生命在别处
蔡爱军
每当漆黑的夜色如潮水慢慢地浸临
我总会听到一个平静而忧伤的声音
它一定是来自你那久已沉默的心灵
轻轻问着我嘿嘿你怎么会是在这里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迷失在哪里
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像一个花孩子为失去的自由而哭泣
却没有人来愿意抚摸一下他的伤心
我将如何啊拼凑这碎落一地的真情
只是为了不让你看见我空朦的眼睛
我将如何支撑起这不愿倒下的躯体
让你相信我一定还挺立着站在这里
在你走过的路上我还牵着你的衣襟
在你燃过的灯旁我还数着你的呼吸
我将如何抹去这哽咽着洒落的泪滴
让你相信我的生命一定不是在这里
－－不是
我一定是在其它的某个地方
我一定能够让你看得清楚
我一定像孩子一样睡得稀里又糊涂
我还歪扭着头倚着门前那棵老桃树
桃花开了的时候奶奶直在旁边咕噜
我趴在地上像滩泥还光溜着个屁股
我一定像狗儿一样欢得傻里又忙乎
我还满村撒野穿着你缝补过的衣服
河水涨了的时候哇你急得跺脚要哭
我扎进水底半天才露出满嘴的泥土
我也一定像少年时哼着婉转的音符
我还迎着风儿踢嗒儿踢嗒儿跳着舞
暴雨来了的时候心是块遮天的幕布
我掠开一角偷看着宇宙万物的起伏
我也一定像初恋时想着爱情的幸福
我还掂着话儿准备在她的耳边倾诉
绿草如茵的时候在她的睫毛下漫步
我挽着她的手听她说我是她的全部
她说守望每个清晨等待着我的日出
她说守望每个黄昏祝愿着我的落暮
不是这红色的污泥裹着黑色的桎梏
她说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生命的别处
－－而你
是否就一直都在注视着我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
灵感涌至急草于１９９８年７月２６日１２：０４分南京市龍潭鎭
初作于１９９８年７月２６日２２：４６分深夜难眠之际 於龍潭鎭
六略改且定稿于１９９９年２月２６日１４：２６分于江苏
省南京市龙潭镇－－给我逝去的母亲并悼念她逝世十九周年
（１９７９．０７．２６－－１９９８．０７．２６）
我希望你仍然会在这里
蔡爱军
我希望你仍然会在这里
你仍然会在这里注视着我
一一我童年走过的
每一条清晰的路径
是我仍然在牵着你的衣襟
陪着你看世间的落叶飘零
在无数个懵懂无知的日子
一一是你为我燃起
所有生生不息的光明
我希望你仍然会在这里
你仍然会在这里触摸着我
一一我心灵起伏的
每一次宁静的呼吸
是我仍然在踩着你的脚印
随着你听村旁的河水轻吟
在无数个恍然惊醒的梦里
一一是你要我相信
明天还会悄悄地来临
一一如果这是可能的事
如果风中仍然传来你轻细的声音
如果雨里仍然走来你飘柔的身影
如果我仍然能扑进你怀里说爱你
我希望你仍然会在这里
你仍然会在这里为我抹去
一一我泪水流过的
每一丝悲伤的痕迹
是我仍然在喊着你的名字
等着你从天堂的深处回应
在无数个默默支撑的夜里
一一是我仍然会在这里
如此孤单地为你站立
灵感涌至急草于１９９９年１月２３日０１：５６分深夜
再草于１９９９年１月２３日０７：１６分Raining.於龍潭鎭
初作于１９９９年１月２４日０１：５６分凌晨难眠之际
略改且处定稿于１９９９年１月２４日０２：４６分凌晨
原题为＂我希望你还在这里＂，－－给我逝去的母亲
并以此悼念她逝世二十周年 于江苏省南京市龙潭镇
再略改诗作标题并作相应的改动且定稿于２００６年１月
２６日０８：３７分于咫尺商場柜臺 农历腊月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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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驿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