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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沙洲冷

2536字,古色古香,高一年级评分作者:旧吋茶窨时间:2019-06-22 14:42

  朕是皇帝,父皇从小就这样对朕说。他说身为帝王便不该有七情六欲,于是朕的身边没有一个真心朋友;他说身为帝王不可玩物丧志,于是朕所有的时间除了读书便是习武。

  好多人都夸朕文武双全夸朕有明君之风,朕总是看着他们虚委的笑脸笑开,朕明白,他们都不会真心待朕,这里,没有谁会真心待朕,永远永远。

  任疏的到来纯属偶然,但无可厚非的是,朕必须感谢他。

  任家和楚家是有名的百年世家,原本两家都是朝中元老,但而后楚家家主却忽然退出朝堂不理政事,独留任家家主一人,任家功大震主便将年仅七岁的任家嫡子送进皇宫成了朕的陪读,他名唤任邢。朕说过任家功高震主,所以无论如何父皇都不可能留下任家,果然没多久任家除任邢外满门抄斩,而楚家因任家的关系被连累,大火彻底带走了一切。朕不懂的是,为何父皇独独留下了任邢。

  父皇将所有人都屏退后将朕抱了起来,不可否认,朕被吓到了,在朕的记忆里,父皇从未对朕如此亲密过,因为他总说为君者不可如此娇纵,为皇者乃是天子不可有如此举动,但,父皇的怀抱无疑是温暖的,朕毕了闭眼,终是不舍的提醒他。父皇将朕揽在怀里,这才向朕解释任邢的事。

  原来是父皇觉得任邢才华非常,有过人之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加之他自小离家本就对任家没多少感情,皇家抚育他多年,与他有恩,他又极重感情,几番思索下决定留下他做朕的左膀右臂。朕明白了,于是朕从皇宫回来后特意去了任邢在东宫所住的院子,任邢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十三岁的少年身形消瘦,低着头,撑着一件月白的衣袍,无忧无怒。

  他都不哭的吗?朕不懂。约摸是听到了朕的脚步声,任邢抬起头,唤朕“太子殿下。”

  朕点了点头,想起宫中父皇的话,抿了抿唇“任邢,我已替你向父皇求情,你不会受到牵连的。”

  任邢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来笑意“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只是为避免有心人追究,你只能换个身份。”

  “但凭殿下吩咐。”

  “本殿知你心中所想”朕抿着唇继续道“但此事本就是任家不好,你别怪父皇。”

  任性脸色仍然苍白的很“任家不好?呵”任邢漂亮的眼里带出一些讽刺“功大震主也算吗?!”

  任邢无疑是聪明的,但或许就是这份聪明让朕无法对他交心,朕闪开他的眼光,起身“夜已深,本殿也不宜叨唠,你好好保重。父皇赐了你一个新名,唤任疏。”

  任邢起身行礼“臣,遵旨。”

  父皇说的没错,任疏果然不再反抗。他同另外一个陪读一起与朕读书习武,只是性子一步步冷了下来。

  在朕十五岁的那一年,任疏与另一名陪读一起给朕庆生,在宫里用过晚膳后朕就与他们一同出去了。他们只告诉朕秋香楼的菜极其好吃,却未告诉朕这竟是个青楼。朕阴差阳错下与他们分散,又走进了后院,与热闹的前厅不同,后院极其清冷,仅有一个小丫鬟在此处。

  她好像还很小,一小团的样子,穿着一件暗灰色粗布衣裳,寒冬腊月的日子里把手浸在冰水里搓洗衣服芊芊十指都浸得通红。听到声音她抬起头,大而亮的眼,巴掌大的小脸,薄唇血红,一个小小的美人坯子。

  “走错路了么?”她小声的问,“往那走就到前厅了。”

  “谢谢姑娘”

  “不敢当,那担得起大人一句姑娘啊!”她继续洗着手里的衣裳神色淡淡“奴婢贱名红袖,恭送大人。”

  红袖吗?朕看着她的眉眼不自觉的呢喃着,“红袖姑娘为何在此?”

  红袖没应,倒是任疏找过来了。

  任疏看到红袖,眉目一寒,随即转身向朕行礼“公子请移步。”

  他也认出来了,朕知道,朕点了点头随他走了。

  朕不是愚钝之人,美丽的女子也并不是没见过。但脑海里总深刻的记得寒冬腊月里洗衣服的那个姑娘,朕明了,她是楚家二小姐。终是朕欠了她,高门出生的小姐竟沦落风尘,父债子偿,与朕有关。

  朕二十七岁时,父皇去世,朕登上皇位,但,朝堂早已不稳,我朝根本已经没了。朕夜深时躺在皇塌之上,明明柔软至极却令人毫无睡意,父皇,若是早已风雨飘摇,朕是否可以随心所欲?

  二十八岁,朕找了任疏,此时的他是朕的宰相,朕看着他,告诉他朕要秋香楼的花魁红袖入宫。皇命不可违,果然第二天朕就见到了红袖,她以任疏远房亲戚的身份入宫,一袭蓝色衣裙,泪水溅上,像开出了花,极美,此时她更名——楚尤。

  他在警告朕,楚尤,楚岫,呵呵,好玩的文字游戏。

  朕真的对她动心了。这真是一个坏消息,可朕早已不想顾及其他。朕在皇宫里建了好多楼塔,全送给她,朕买了好多奇珍异宝,都与了她,她也对朕笑,为朕抚琴跳舞,可朕知道,她并不喜欢朕。

  朕早已连虚假都一并接受,对着朝堂上的群臣,朕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每当夜下独酌,难免想起父皇温暖的怀抱。

  朕的第一个孩子来的猝不及防,第一次身为人父哪能不开心呢?但冷静下来后朕就知道,那个孩子不可能活。所以当流产的消息传来时,朕的第一个反应竟是冷笑,任疏,你又是何必?

  朕看见了红袖,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床帐顶部,眼睛无神。她也曾喜欢过朕的吧!朕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违心的安慰她,她转过头对朕笑,说“不会再有孩子了。”

  不会了。

  朕知道。

  红袖封了贵妃,任疏求娶了尚书之女。

  不久,兵起。任疏就是敌军头目,没朕失望。令朕惊奇的是皇宫的人都跑了,但红袖留了下来。或许到了患难时刻,才更见真情吧!可惜了,敌军明日就进城,这份情,还是来晚了。

  任疏会照顾好她的,朕也就放心了。夜里,朕看着手里的金丝楠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小玉瓶,是上好的羊脂玉,只可惜,装的是毒酒。这个盒子在枕下埋了许久,终是派上用场了。

  朕在一次登上楼,远眺敌军扎营的方向,那儿灯火一片,隐隐传来一片歌声,而偌大的皇宫却一片昏暗。红袖捧来一碗鸡汤,很香,朕饮下,松手,碗坠下,碎开。

  “你忘了我了,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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