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去了北方。一座不怎么知名的小城市。经常下雪。很冷,温度很低。租了间房子。房东是个老太太,不苟言笑。戴着严肃的黑色眼镜。
所以只是每天缩在小房子里,听炉火燃烧的声音。
不过阿休日常的一通电话总是像往常响起。我裏着毯子,“喂?”
阿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些话压下去。轻描淡写地问,“那里天气很冷。我买了衣服给你。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按时吃饭睡觉。”
我故意哈哈大笑,“什么啊,这么烦。我在这里过得可好了。吃好睡好。认识了不少朋友。找了新工作。噢。还有很多事。”我顿了顿,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和因为冷而抱成一团的自己。却把想大哭的念头压下去。身在异地,语言不通,一个人支撑着,举目无亲。
“那个,你最近好吗?”我转移了话题。
“一般吧。我最近会出去找工作。小城没有什么机会,要到大城市去。现在四外奔走买票办证,快拿到offer了。”阿休说。
“婆婆身体还好?爸妈还好吧。嗯知道了。”我假装无意间地问,手心密密的汗珠。“那,厥词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出口时我便有些尴尬了。明明出来就是逃避这个字眼。但还是想了解一下他的近况。站在朋友立场上的关心。却越描越黑,越说越把心露出来,怎么也兜不回。
一秒。两秒。
阿休的声音还是从电话中传来。他越平淡无波使我愈心跳如麻。“他,他结婚了,和一位小学老师。”
我怔住,大脑一片空白。最后使劲掐了一下手心。恢复了些理智,“是吗?哈哈哈哈恭喜了。她一定很好看吧。小学老师,不错的职业。和他,还挺配的。什么时候结的?都不请我,我这个老朋友去哈哈。”疼痛能保持清醒。
双方陷入了沉默。我埋下头,还好阿休不在身边,否则这样的我太狼狈了,太没用,输得太惨。
“十栋A单元601。”
“……啊,你怎么知道的。等等!你现在在哪里?”
“门口,快要冻僵了。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开下门吧。”
我虽然震惊,下楼还是开了门。阿休这个样子,头上顶着薄薄的雪。拖着一箱子行李。“好久不见。”并没有笑意,进屋后把咖啡色大衣挂在椅子上,“所以,撒了谎?朋友?过得很好?”
我像孩子样因为谎言被戳破而低下头,“拜托。不要告诉我的家人,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阿休唇线绷紧,终是软下心。伸手胡乱揉了我的头,“算了,我不会说的。有干净的毛巾么?”
我去浴室拿了毛巾,“那个。蹲下来吧,我帮你擦。”
大概是一个好笑的动作,我顶脚尝试去擦他的头发,阿休无奈叹气,伸手接过自顾自地擦了起来。
十分钟后。阿休换了干净的衣服,和我一起坐在炉火前烤火。“还是不回去吗?”
我低下头,“不想。”
“嗯,在我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所以也不抱太大希望让你回去。来这里除了给你带来一些衣服和日用品,也是来道个别的。”
我抬头,到了电话里他说的内容。心中马上明白,“就要走吗?什么时候的火车?”
“嗯,我订好了票,明天上午九点。”
“这样啊。祝你前途似锦一帆风顺。”我用木棍去翻炉火中的柴。火烧得更旺了。
他不禁笑出声,“好官方的送别语,没有别的想说的话吗?”
“……没有。”我不理会他的玩笑。
人总是会散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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