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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上钰传

4779字,古色古香,高一年级评分作者:公子茯央时间:2018-04-05 12:17

  【倾国十二城·墨上钰传】

  文/公子茯央

  公子墨上钰,常泞人士。他自小是一个孤儿,先是被一个渔伯收留,后又被常泞城守将欧阳桎收留。欧阳桎有一个女儿,名唤欧阳长扇。据说如果只谈及她与墨上钰的长相和能力,他们两个可以说成是绝配。墨上钰从他十五岁到如今的二十一岁,他在府上整整待了六年多。

  欧阳桎一直看得明白,长扇喜欢上钰,可是上钰的态度总是很决绝,表示对长扇只有兄妹之情,而绝无儿女之情。

  欧阳桎对墨上钰很好,如亲生儿子一般,欧阳长扇对墨上钰也很好,墨上钰在府上住得很悠闲。在这样的情况下,唯独让他不自在的,还是欧阳长扇那痴情的眼神。每每当他的眼神和欧阳长扇的眼神对上时,他都有几分怜爱和无奈。

  墨上钰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亲,据说他还没有出生,他的父亲就已经去世了,留下他和他的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有一天,他的母亲被山贼虏去。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他是可以把他的母亲救下来的,但是由于他学艺不精,在贼子的最后一剑向他刺来的时候,他不知如何顾及,他的母亲替他挡下了这猛烈的攻击。虽然后来山贼无一幸存,可是他的母亲也死了。

  之后他跟着村子里面一个渔伯一起,每日以打渔为生,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日晚归,他们在翻过村口的一座大山时,遇到了一条恶狼。那条狼不知道是被哪个狼群抛弃了的,形只影单。渔伯害怕,墨上钰也害怕。这时候,令墨上钰没有想到的是,渔伯居然用竿子打狼,铺上去和它肉搏,还大声呼喊着:“上钰!快回去!快回去!”

  墨上钰眼眶里面,泪水不住打转,却没有勇气留下来。他一路跑回了村子,跑到了他双亲的坟前,捡起了被他丢弃在那里的剑。那剑名刻骨,也曾给过他刻骨的记忆。

  当他拼命跑上山的时候,那条狼正啃咬着渔伯的身体,血迹足足蔓延了十里。他在愤怒至极,血光之间,一剑斩杀了那条于人不利的狼。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那一晚,他一夜未眠,哭声遍彻山林。

  此后他发誓,他要好好习武,因为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好他身边所有在乎的人。

  他十五岁那年,他听说城主的女儿欧阳长扇自小在家里待不住,喜欢出来游玩,他便打听了她的行踪,制造了偶遇。长扇见他手脚麻利,办事利索,便把他带回了府上。欧阳桎看得出来,墨上钰是一个习武的好苗子,便打算培养他。他接近城主就是为了习武,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欧阳长扇陪伴着墨上钰一起,努力习武,至今不说六年也有五年了。她不再如小时候那般乖戾,不再如小时候那般任性了,而且如今她的心里,也不再如小时候那么天真烂漫了。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可是她却不敢说出来。

  常泞城北面,是九云城,九云城再靠北,是赟蛮。九云城封谪尘将军情俘赟蛮公主,重和九云和赟蛮的故事,在墨上钰这一辈是一个传说。虽然时隔不久,却仿佛是上古的事情。

  赟蛮和九云确实持续了近五十年的和平,但那是在封将军在世的时候。赟蛮这近五十年,一直韬光养晦。而九云城里,在守将封将军因年老谪居深山之后,新上任的将军萧决年轻气盛,见赟蛮有叛逆之势,便挑起了战争。萧决并没有太多心思,甚至没有估量赟蛮的实力,以为赟蛮还是如以前一般,难堪一击。在战场上低估敌军,是最可怕的,而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九云城元气大伤,可是大战已经发起,再想终止,必有一伤。别看萧决轻敌而失败了,但是他统兵的才能却不会因此而埋没。他带着将士,奋起抵抗,可是即便他们再厉害,也抵不过赟蛮近五十年的准备。

  如今照地势和实力来看,能够出兵的,就只有常泞城了。九云城和常泞城是邻里,如果赟蛮拿下了九云城,那么势必会威胁到常泞城。现在赟蛮尚不够与常泞城匹敌,可是如果撒手不管,等到它做大,那么常泞城便离覆灭不远了。这一层利害关系欧阳桎当然考虑到了,所以他必须出兵,即使这一战会给常泞造成损失,他也要为常泞的百姓做长远考虑。

  那是这年九月,欧阳桎派遣墨上钰去援助九云城。

  墨上钰带兵从九云城南门进入,想要去议事的中庭与萧决商议共抗赟蛮的事情。墨上钰要来的事情萧决早已从使者的口中得知,故而派遣了自己的手下去迎接。那名侍卫把墨上钰带到了中庭的门口,自己便站在了一旁。

  墨上钰用手轻轻推门,可是他的手刚刚碰到门,却觉得如此细腻柔软。恰巧,萧决的妹妹,萧悦,要出这个门,这个门不过被打开了一个缝隙。萧悦感到有人,便赶紧缩手,抬头向这扇门看去。墨上钰也愣了一会,注视着这扇门。

  “怎么了?”中庭里面的萧决觉得奇怪,便问萧悦。

  “没事。哥哥,我觉得外面好像有人。”萧悦回眸看向萧决,说道。

  突然,站在门外的墨上钰推开了门,萧悦再一回眸,却与墨上钰的眼神对上。

  “抱歉,姑娘,小生失礼了。”墨上钰立刻低下头,表示歉意。尽管如此,萧悦也还是要仰着头看他。

  “无妨,请问公子可是墨将军?”萧悦面上严肃,一本正经。

  “是。”墨上钰道。

  “请将军屋内一叙。”萧悦给墨上钰作了一个揖,邀请道。

  萧悦一直是低着头的,除了刚刚打开门后的那一眼,她的眼神没有在墨上钰的脸上停留过。她没有发现,墨上钰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萧悦把墨上钰请入中庭之后,自己便要离开。可是不想她一个不小心,在走下台阶的时候,竟一头向下栽去。

  “姑娘小心!”墨上钰立马冲上去,扶起了萧悦。萧决急急地从中庭里面跑出来,看到的却是墨上钰抱着萧悦的这一幕。

  萧悦似乎觉得很尴尬,可是墨上钰却没有。萧悦推开了墨上钰,连忙道歉:“小女失敬。”说完,便飞快离开。

  墨上钰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地笑了。

  萧决与墨上钰商议战事,夜深时,唯有此屋尚打着灯火。有萧决剩余的六千军队,并上墨上钰带来的十三万军队,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的智慧,大抵可以战胜赟蛮。

  他们两个带兵血战沙场,六个月的打拼,果然不负众望,在次年的三月底,成功攻克了赟蛮。萧悦是将门虎女,与墨上钰、萧决一起并肩作战同样是六个月。六个月的朝夕相处,墨上钰发现原来萧悦并不是那么内向和高冷,她很活泼,很爱笑,可唯独不温柔。他渐渐地习惯了萧悦在他的身旁,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即便是在这硝烟弥漫的九云城,过着这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也很开心。萧悦一开始与墨上钰之间好似有一层隔阂,可是相处久了,这隔阂也就消融了。萧悦也渐渐接受了墨上钰,常常跟他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她很喜欢讲,他也很喜欢听。

  在常泞城墨上钰曾经的那个住所里,一盆兰花始终没有凋谢。墨上钰走后,欧阳长扇把爱倾注在里面,养护着这朵花。大概是三月中旬,她在修剪这朵兰花时,不小心剪到了自己的手指,十指连心,痛上心头。她忽然担心起墨上钰来,那时还未有捷报传回。她独自披上夜行衣,暗访九云城。可是很不巧的事情是,她看到了她最不应该看到的一幕。

  三月中旬,他们还有一场硬仗未打。

  那天晚上,墨上钰在草丛里拽住了萧悦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说:“萧悦,上钰喜欢你。”

  萧悦一惊,瞳孔放大望着他。欧阳长扇更一惊,瞳孔放大望着他们两个。

  “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一战,如果胜了,则全胜,如果败了,便意味着我们前功尽弃,九云也许永无翻身之地。我害怕,我害怕自己战死沙场,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喜欢你’了。”墨上钰一把抱住萧悦,眼神中,隐忍,无奈。

  风萧草动,站在暗处的欧阳长扇心里面几分疼痛。她默默地离开了,回到了常泞城。

  为什么?她倾尽了真情,却换不来他的心,可是萧悦什么都没有做,却引得他的怜爱。为什么?凭什么?

  欧阳长扇摔碎了那盆兰花,甚至不让仆人去清理。

  三月底传回捷报,赟蛮平定。原本墨上钰打算四月份动身回常泞城,可是由于欧阳桎的催促,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他到了常泞城不久,便有人给他密函。密函上告诉他,有人挟持了萧悦,叫他交出欧阳长扇,否则便杀了萧悦。

  那一晚,月如盘,人不寐。

  第二日清晨,娇阳还未露脸,满心惆怅的墨上钰,站在窗前凝望。他在凝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事情如果还有转机,可惜残酷的事实告诉他:没有。他不忍心把欧阳长扇送去,却又不忍萧悦死于非命。这种两难的境界,他必须做出选择。这两个人,谁对他更重要?欧阳长扇陪伴他足足有六年,而萧悦又是他心中牵挂的那个人。这种抉择,他心里很很痛,可是他不知道他到底应该怎么做。他苦笑,曾经以为习武是最重要的,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如今,呵,还是两难!

  在黎明第一缕曙光到临之前,他终于选择了。他不可能交出欧阳长扇去换回萧悦,可是他也不会眼睁睁睁看着萧悦独自过黄泉。

  这天早上,欧阳长扇依旧像往常那样,嘻嘻哈哈的。墨上钰忽然对她说:“长扇,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欧阳长扇很开心,她笑一笑,脸上两个小酒窝很明显。她如此天真的笑容,和墨上钰略微有点伤感的眼神碰撞,不知是说苦涩好,还是说纯真好。

  墨上钰带着欧阳长扇走在林子里面,金黄色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走道尽头,是一片花海。

  “长扇,这里你喜欢吗?”墨上钰道。

  “当然喜欢啦!上钰哥哥,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欧阳长扇笑得很开心。

  墨上钰点点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你在这里先自己玩,我到山下去摘些果子来,记得不要乱跑啊!”

  “嗯嗯。”欧阳长扇乖巧的点点头。

  墨上钰慢慢走下山去,心里念道:长扇,可能我不会再回来了。

  欧阳长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念道:“上钰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在阳光下闪亮得如珍珠一般。

  墨上钰终究还是去了那个神秘人说的位置,他放不下萧悦。

  “萧悦,欧阳家对我的恩德比天高,比海深,我没有办法拿长扇和你交换。所以我选择:如果能杀尽这些贼子,我们便可以逃走;如果能够同归于尽,留你活着,我也愿意;如果我敌不过,那么便与你死在一处,那我也无憾了。”

  跟在后面的欧阳长扇泪流满面,她只躲在一个大树的后面,连墨上钰都没有发现。

  “上!”那一群贼子的大头人突然喊道。

  “住手!”欧阳长扇忽然跑出来。

  “长扇?”墨上钰吃了一惊。

  “小姐。”那群贼子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墨上钰忽然回头,他更吃惊了。可这还不是使他最吃惊的事情。

  令他最吃惊的事情是,萧悦居然自己解开绳子,很开心地跑到了欧阳长扇的面前。

  “长扇姐姐,你别哭了。”她说着,便拿出手帕帮欧阳长扇擦眼泪。

  “你们……”墨上钰接不上话来。

  “其实我们早就串通好了,是长扇姐姐要我演的这出戏,主要是为了探测你的真心,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呀?”萧悦调皮地捏了捏墨上钰的脸,笑道。

  “我输了,你们走吧。”欧阳长扇遣散了那些“贼子”,敛袂而归。

  看着她孤独远去的背影,墨上钰和萧悦的心里都是凉的。

  他带着她,也去了林子尽头的那个花海。可是和清晨那的一阵,不同的是,尽头的那一颗树上停着两只鹦鹉。

  一只喊道:“我是过客。我是过客。”

  另一只喊道:“你要幸福。你要幸福。”

  倾国四十五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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