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本人虚构,但也不完全是虚的。我用幽默诙谐讽刺的笔调叙述了当今社会的一些现象,但并没有诋毁某些人的意思。)
某一年的春天,我带着小雪驾驶着某一款上海大众开往上海这个生产它的地方。我不知道这对于这辆车来说,是不是可以叫做一种回归?我的车载音乐里循环的播放着任贤齐的《小雪》,任贤齐用他略带哭腔的声音深情地唱着:
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走开
心疼你当初反复那样的说
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走开
我决心不从旧梦中挣脱
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走开
心疼你为我藏住分离的苦
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难过
会一个人走向寂寞
……
oh 我永远都会在
我舍不得让你走开
oh 叫我如何遗忘
oh 我也感到迷惘
oh 爱恋不会再有欺瞒
oh 承诺到底算不算
oh 今天突然下起小雪
oh oh 今天突然下起小雪
oh 别走开 我要我的小雪
……
坐在后座上的小雪听到这歌里有人反复念叨她的名字,显得有些兴奋。当任贤齐唱了N遍《小雪》后,在他重复唱着:oh~ 今天突然下起小雪时,我突然的发现前挡风玻璃的窗外竟真的神奇般的下起了小雪。我对坐在后座的小雪说,
“小雪,你看,外面真的下起小雪了。”
小雪没有任何的反应,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睡得正酣。但车窗外的这场小雪却下的非常的短暂,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这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英年早逝了多年的邻居小白,他的一生正如窗外这场小雪一般的短暂。
那些过往的记忆如同被撕的粉碎的纸片,在时空的罅隙里零零散散的飘落了一地,尽管我曾试图将它们重新拼凑起来,却无奈的发现它们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明明灭灭,就好比这苍穹宇宙里的一些星星一样忽明忽暗。记忆是件很奇怪的东西,我们常常对于曾经相识的某个人或某一首歌,突然之间的就记不起他们的名字。有时就算我们想起的都快到嘴边了,但就是不能脱口而出,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一样,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有时我们对于一些明明就发生在前不久的事,却遗忘的一干二净;而有时有些事明明整整过去了二十多年,但当我们回想起来却偏偏历历在目。
在很多年前,我和小白曾经有过两个赌局。第一个赌局大概发生在我们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争论的话题是我们的家乡离上海更远,还是离北京更远?我们的赌注是我们当时一毛钱能买五颗的弹珠。我的观点是北京比上海远,但小白的观点跟我的截然相反。我的理论依据是那些大人们去北京时都要乘飞机,但去上海只要坐火车就可以了。而小白的依据是电视上说的天涯海角是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而天涯海角就在南方的海南,所以同为南方的上海肯定要比北方的北京远。
我们俩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为此,我们找来了比我们高四年级的自称很博学多才、乐于助人、公正廉明的秦正哥哥来当我们的裁判。秦正哥哥用他跟官方般的权威语气,举一反三的对小白说,小白你傻啊,俄罗斯也是北方的,但海南却是国内的,那你说是北方的外国远,还是南方的中国远?最终秦正哥哥判定北京比上海更远。通过此事,秦正哥哥的公正廉明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一下子又高大了很多。
不过一天后,当他得知我和小白之间的辩论是有赌注,并且是我赢了小白五颗弹珠时,他恬不知耻的过来要我和他平分弹珠,之后以他当时有限的数学知识发现五颗不能平分时,他又得寸进尺的提出他三我二。又一天后,当他拿着这三颗弹珠和小白打弹珠时,小白从弹珠的花纹中认出了这三颗正是他自己输给我的那三颗,所以他就怀疑是我向秦正哥哥行贿了。于是,不服输的小白对秦正哥哥说,只要秦正哥哥愿意帮他翻案,他就再出五颗弹珠送给秦正哥哥,秦正哥哥欣然答应。
结果可以预料,我们的这位博学多才、乐于助人、公正廉明的秦正哥哥为了再多拿五颗弹珠,脸不红心不虚的和我说他自己前几天不小心说错了,还说自己刚查了一张地图,计算了一下我们家乡离上海和北京的各自比例,最终发现上海是要比北京远。直到数年后,当我上初一也学会看地图比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的家乡离北京的距离远比离上海的距离多了三倍。
当我们的秦正哥哥成年后,他成了我们村里第一个去市里当官的人民公仆。当这个消息在我那个小小的村庄传来时,他的博学多才、乐于助人、公正廉明的形象又进一步的向周围的村庄传扬出去,扩散开来。从那后,他家的那些亲戚们在村里走起路来都威风多了。只是多年后的某一天,秦正哥哥因为贪污腐败的问题被纪委给查处了。他被查处的那一天,我在我们市 出的一张报纸上看到一篇大篇幅的解读他怎么从一个农村的朴实正直的小伙子,最终没经住对社会金钱物质欲望的诱惑,没能防微杜渐,辜负了组织和人民的寄予的厚望等等内容。看到这些一本正经的解读后,我淡然一笑。
我和小白的第二个赌局发生在我们读初二的时候。我们争论的话题是东北的冬天更冷,还是南方的冬天更冷的问题?我的观点是东北的冬天更冷,小白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又和我说了相反的观点。我这次的理论依据是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里冬天东北的气温要比南方的低很多。小白的依据是说他堂哥的一个来自东北的同事,因为受不了南方冬天的寒冷辞职回东北的实例。我们依旧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只是那次我们再也没找那时已上高中的秦正哥哥来当裁判,因为那时我们都已经知道秦正哥哥其实并不正。
多年后,小白自己也去了东北的长春,只是他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一直相信东北的冬天要比南方的冬天暖和的他,因为刚到长春就被人偷走了钱包和手机,最终只能沦落街头,无人问津,最后冻死他乡,冻死在那个他曾经坚信那里的冬天会更加暖和的地方。长春的春天也许并不长,长的是冬天。我想小白在临死前心里肯定是认输了的。
我曾经一直以为,这两次赌局赢的人是我。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才明白,这两次赌局其实根本就没有赢的人。上海和北京也不远,远的是小白死后我家老宅到他家那已空无一人荒废了很久的老宅才几米远的距离;东北的冬天也不一定比南方的冬天更冷,冷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冷漠和虚伪。
未完待续!
(文/倚窗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