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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无法长大

评分作者:活火山时间:2018-07-12 20:21

  可能仅仅是妹妹这个称谓比较亲昵,所以用来称呼我的发小,不论在人前还是人后。而现在,我只想将关于我们两个的一些记忆再次回忆一遍罢了。

  原本,都不是那种直接生在宫殿里的孩子,我却比我的妹妹幸运得多,即使我们都在这群小筑中生活,我们都在这风光旖旎的城郊小乡里疯跑着,成长着。

  六七岁的孩子总是乐趣很多,尬乘法口诀呀,编花绳什么的,现在看来确实幼稚,都不好意思说,但是……那时候我们所做的懂事的事,其效果完全出乎意料,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想通……公益广告中,端着盛满水的盆子,摇晃着走到妈妈面前,请她洗脚……我们也是这样做的,在我家,看我做过了示范之后,这丫头感到信心满满。当她父母深夜回到家时,温馨的前戏出现了,她端着水盆走过去,令人费解而逆剧本的情节接着继续,母亲不耐烦的直接挂上外套向沙发走去,碰到了她的水盆,撒了一地,接下来,父亲看着一地的水,咆哮着将她踹倒,并警告她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是的,我在旁边,我没有闹,只是蹲在沙发边上,挂着泪,愣愣得看着表情麻木的我的妹妹,这是我第一次被带进她的这个家,也是最后一次深夜里带着泪离开这个本就陌生的家……从那以后,不知怎么的,仿佛感觉有一只大手悬在我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来,悬了很长一段时间。姥姥告诉我,这个我的妹妹维系着两个并不愿意在一起的家庭的关系,就像一根细线,牵着十几口子人。

  我开始理解我的妹妹为何如此喜欢待在学校,这里,才能看见她笑,才能看见她哭。

  除了不让我抄作业的时候,我都是喊她妹妹的。

  我们很怕高年级那些恶霸们,呵呵,简直怕死了,就说在校门口,恶霸们像逗虫子般,把我们那个唯唯诺诺的班长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扒拉得满脸淤痕,就为了要点零食钱,这时候,我们吓的呀,硬是把校长从办公室里拖过来看,他当然不能只是看看而已,当怒吼声贯穿校门,我俩也不仅仅是像书中写的那样,在大家面前会心一笑,因为那个时候,爱呲着大牙的我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失态……由此足以看得出来,我们看似乐于助人,实际上是有点坏,所以就能物以类聚了嘛。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实刚上高中时我的妹妹就恋爱了,而我一年后才知道的。她说自己有一万个不孤独的理由,我曾经是其中一种,让我以后尽量少打扰,那我就少打扰罢。

  她买了新衣服,放学有车接送,一家人住到了新房子里,后来在没有辍学的情况下,孕育了一个朦胧的生命,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我的妹妹也说自己与我不是一路人,我就在另一条路上,边走,边看着她……

  还有一年的时间备战高考,刚刚调整好心态,又差点奔溃了,我的妹妹像个鬼一般蹲在晚霞的阴影里,就在我家门口,这次她只是孤身一人而已……住我家没问题,让我给补课,也勉为其难了,谁让这是我的妹妹呢?她经历了什么,没有去过问的意义,她又回归于平淡,淡的我根本尝不出味儿来。

  紧接着,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哪怕一向宅心仁厚的班主任都投来异样的目光,然后就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被教导主任约谈,尽管我一再强调自己没有被带坏。

  我的妹妹被劝退的那一天总算来临,直到我最后一次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见她,我就明白了,那种平淡,是压抑已久的结果,不管别人,我依然相信,那只是一滴纯净无暇的露,晨曦中,带着对鲜花嫩叶的留恋,匆忙坠落,回归于土地宽厚的怀抱里。

  殡仪馆里,我满脑子都是我的妹妹和我说的,说长大了想做一名空姐,近距离接触天空,我还嘲笑她,就算是飞行员,也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她沉默了,别以为我不清楚,她在心里的反驳肯定是嘲笑在地面上做着准备的我。现在想来,我的妹妹是被埋在土里太久了。

  如今,有时我偶然看见路边独自哭泣的小女孩,不论她是何种程度的呕泪,我都告诉自己,那是应该不是我妹妹吧,直到她哭完离开,我想,那她该是谁呢?

  后记

  三年过去了,今天又是她的祭日,那段最后的平淡日子里,她曾经贪婪的说让我把她写成一本书,让我们常常为她落泪,我没那个本事,觉得也没那个必要,更不懂她怎么那么自恋,有什么好写得呢?相对于我来说,我的妹妹长大了,也没有机会再长大了,就像我说的,可能是没我这么幸运罢,何况我一直以姐姐自居……
  (文/活火山)

  【赠言寄语】老套话,文笔流利,感情丰富。 就算是飞行员,也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我喜欢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