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风微微扬起轻纱的薄帘，纷扬的雨丝宛若曲终回环轻轻着落。我又伴着那尘封的记忆来到了这条小路，行走在路上，我仿若看到了那几年的点滴。茕茕白兔，东走西顾，人不如故已铭记的左右中间早已是无尽穿梭。现在，我如当初一样走着，只是那人已不在。
那是一条初中上学必经的路，我从不觉得它是普通的，因为这条路的旁边有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让那个年纪的我总会天真的想象那扇门的背后藏着秘密，所以每天经过那的时候我都会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盼望着有一天那扇铁门会因为我的虔诚而打开，但是在那段骄茫岁月开始时，那扇铁门永远是紧闭着的，任凭铁门内的枝丫敲打它的肌肤，像极了我们那群孩子朝它班门弄斧的模样。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繁重的学习让我们的脚步不再为那扇铁门停留，虽然我还是会想窥探门里的一切，但我也只能暗示自己那扇门打不开了，尘封的梦不能重拾。
可就在我无数次这么安慰自己的一刹那，“咯吱”一声脆响，门开了，一位头发斑白，衣着朴素的老人正在吃力地抹去铁门上的灰尘，皱着的眉头让我难以分辨他是善是恶但通过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悲伤和他蹒跚的步伐又勾起我去了解的欲望，更加坚信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于是我快速走过去，甜甜的叫了声“爷爷”，却不料那老人低吼道：“小毛孩上你的学去”，边说边扬起手中的拐杖。吓得我直哆嗦，连忙往学校跑去，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从那以后，每当我碰到那位老人都只是朝他讪讪的笑着，害怕他真的将手中的拐杖向我扔来，但我还是偷偷的关注着他。老人每天早上都会拿出那把铁扫把将我们上学的那条路扫的一尘不染，但奇怪的是他从来不和其他人讲话，甚至连一个微笑都不曾有过，不扫地时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拄着那根已经被他磨得发亮的拐杖站在铁门前，就只是静静站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知道他来自哪里。
我们都称他为“怪老头”，但是又总忍不住去接近他，因为那是我们说要是谁能让老人笑一笑就帮她抄一学期的作业，但是无论我们有意的在他面前多卖力的表演都不足以让老人看我们一眼，时间一长我便不再一同参与，因为实乃无用功。
日子就这样过着，随着毕业季的到来我也开始将那位老人慢慢淡忘，直到那天下午我看见一群刚入初中的学弟们在重复着当年我们所做的事情，我就静静的站在那享受着初夏清晨的清新，望着老人越来越苍老的容颜心中竟也滋出许多不舍，想到老人还是从未对任何人笑过竟也忍不住泪水盈眶为之心酸。
突然，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一把抱过马路中间的孩子，而自己则被那突然窜出来的车子拖着行驶了一段路程直到撞到那扇铁门才停下，“轰”的一声巨响，车子惨不忍睹而老人也被卷入车底血流成河，我多想冲过去却一把被一位阿姨扯住，说是危险。而后来我就这样看着他被抬走，甚至都不曾让他记住我的脸，我颤抖着，不知是不舍还是害怕。
到后来直到毕业，我都再也没看过那扇铁门开着或是紧闭着，因为他在那场意外里轰然倒塌，我见它的最后一眼是它凄凉的躺在地上，残留着老人的血，旁边的枝丫依旧敲打着它的肌肤，像是一场沉默的告别。
迄今为止，我都很遗憾从未了解过老人，不知他的名字，但它带给我的故事却是足以令我难以忘怀。当我再次踏上这条路时，铁门没了，人也不在了，但是好在我还记得他的生意，好在我依然相信铁门后面藏着秘密，只是都不再了。悲伤随着秋风涌出，撒落一地忧伤，空留一堆苦涩。
（文/五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