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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的故事都老了

评分作者:误入浮华时间:2016-03-16 09:41
当所有的故事都老了

  我一直想写一个故事,回忆那些微琐并且普通的过去。用来怀缅也好告别也罢。与我而言岁月静好。

  我述说一个人淡入菊的故事但愿你看完后会珍惜还未老去的故事。

  她有一个上口的名字,干净利落的读音与她的性格一样。

  我们认识在六岁,或者还要早点。那年我从小城的一端搬到另一端,虽然依旧是在哪个小城不过对于一个从下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我来说这无疑于一段新人生。家附近有一个家具城,尝尝可以在楼下看见她。至于是如何认识她的这段记忆大脑里早已没有任何印象,太过于普通于平凡,像这个故事一样在老去被遗忘。

  记忆中直接到了小学一年级,是否还记的十年前的我们踏上的这条不归路时的心情?激动向往还是抗拒?

  四面方正的教室里坐满了陌生的面孔,我看见了斜前排的她,我们认出了彼此。那是个不懂缘分是什么却最惜缘的年纪,我们迅速建立起了超过常人的友谊。

  幼时印象里她一直是一头利落的短发,如今的女汉子这三个字生动形象的诠释了她。当然那时候人们不会这样提起她,往往是什么活泼,开朗,成绩好等等,总结两字,优秀。而我却觉得她像个大孩子,而我们都是孩子。

  当她走在校园里看见一个陌生的同学在抽泣时可以走过去轻声问清缘由,得知同学因为刚分完班找不到自己的妹妹而无助大哭时她稳重的对她说,我带你去找你妹妹吧别哭了。尽管当时我们都是孩子,热衷于玩打弹珠跳皮筋的年纪。

  所以与她相比我在各方面简直就是一个怂包。性格怪异成绩更是差的一败涂地。而我们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我不识路回家,母亲没有时间接送我便让我一个比我大两级的学长带我回家,第一天学长就忘记有我这回事。然后..然后..我让她带我回家了。现在想起来还会脸一红嘴一抽一抽的。俗话说往事不堪回首,好汉不提当年羞...从哪以后她便会在我家楼下等我一同去学校下课后再结伴回家。

  一段关于回家的糗事。不过那个时候建立友谊最快的途径就是我们顺路。后来小娜和炜林加入了我们,回家的两人小分队成了四人。

  那是物质刚有起色的时代,我们没有多少零花钱。常常走在路上看到有一种圆柱状的蛋饼,谁有钱便会买上一个然后要老板分成四份每人分到一小口。没有人在意只是一小口。那时的我们没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在回家的途中也不会刷微博看微信,欢声笑语,一切那么愉悦与美好。如今走在街上每当看到有卖童年那种蛋饼的小贩总会停下来买上一个,朋友劝我别吃这种东西我笑而不语。然而吃了很多却再没有吃出当年的味道过。

  《黑猫警长》是爸妈那一带的精神粮食而我们是一部叫做《虹猫蓝兔七侠传》的动画。每天傍晚金鹰卡通六点三十分准时开播,次日聚在一起讨论昨日的剧情发展,每天如此不亦乐乎。

  下课我们还热衷于模仿动画中的人物打闹。我那时最喜欢扮演的是虹猫,她扮演蓝兔小娜扮演莎丽,至于炜林我们一致要求她扮演马三娘。(动画中的反派人物)那时个脑海里没有太多复杂观念的年纪,我们都热爱正气凛然除恶扬善的大侠。

  那天与往常一样的四人小分队走在回家的马路上,路旁相对平日多出了一个卖芝麻糊的大妈。香醇甜腻的味道弥漫在街道里。我们只有她身上恰好有够买一碗的钱。她买了一碗替给我,我愣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问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说,你是虹猫我是蓝兔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我把嘴里的芝麻糊笑喷了出来。

  我也对你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起结伴回家。我们一起拥有这样天真的想法,那时我们果然是群不折不扣的孩子。

  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未来会发生什么遇见怎样的人我们都无从得知。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异,我被母亲带在身旁。然而后来我急促的随父亲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小城。急促到没来得及与她告别。还好我曾在回家时问她有一天我离开这了你见不到我了你会忘记我吗?她笑着说不会。我说我也是。

  多年后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一本页脚暗黄的漫画书,——《虹猫蓝兔七侠传》。突然记起那时当年准备在领成绩单的时候送给她做个留念的,可我提前的离开使它被压在旧物中渐渐泛黄陈与尘埃为舞。

  那时我们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唯一的联系方式是跑到彼此家楼下喊对方的名字。所以我们失去了所有联系。我们的故事里没有告别满布的是我的想念。

  那年十岁,我在上学回家的途中想起她想起小娜炜林,想念弥漫香醇甜腻芝麻糊味道的街道。十岁孩子的世界很小小的只容得下想念。如夜里没有路灯小巷的漆黑那样广阔无尽脚却迈不出去。我想她是否也会想起我,在繁星点点的夜里或者蓝天白云的日子,毕竟那时的夜那么明亮天那么白云那么蓝。

  下课后我在家旁的一颗大树上用小刀刻下她的名字。在新年夜里独自用烟火棒挥舞下她的名字。转瞬即逝的光亮也如此美丽。各种无法述说出口的心绪混合在一起在夜里发酵成孤独。

  一晃六年而逝。

  岁月匆忙荏苒,我回到小城上高中。凭着记忆在物是人非的小城找到了她曾经的家。她早已搬走。失望的走下楼道,上午十点,阳光正暖,远处的市场人群吵闹熙攘。熟悉的街道里,好像看到那些年的我们谈笑着归家。

  我没在想过我们还会再见,我从不怀疑岁月的力量,或许在街头擦肩而过也不会认出彼此吧。然而无意中却从朋友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我不知道是否是同名。我从朋友哪里要了她的Q号, 通过好友验证她问我:

  “哪位?”
  “你童年三个好友之一,你猜。”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如果以是她她又是否记得我,我们都不曾有资格让谁记住自己。
  “姓蒋?姓蒋吗?”两句连发的问话是否在诉说你的一丝激动,如我一般。
  我说,好久不见。

  她变化挺大,当初利落的短发已经徐徐及腰。清瘦而娟秀的面孔依旧依稀可见当初的模样。短暂的聊谈中我得知当年我不告而别后小娜也离开了小城,当初的小队早不知散落在何方。《虹猫蓝兔七侠传》也早已停播。我不是虹猫她也不是蓝兔。但其实我们一直都是自己。只是我们之间失去了最初的真挚与情感。她的戒备十足的状态让我感到很压抑。我们早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彼此了,岁月里的我们渐行渐远。当初的情谊不知被丢弃在哪个灰暗的角落里孤独老去。没有人拾起,谁也拾不起。我们的重逢像天空的两朵白云,看似重合了却隔着永远无法越过的距离。所以没有而泣没有感动。

  我们的故事正在老去,岁月想要将它带走。岁月总是这样,像个贼,不经意偷走一个又一个老去或者将要老去的故事。

  一段时间我偷偷在各个场合里偷偷关注着她,混杂在人群里,她越发优秀。目光触及彼此时我们会避开彼此的目光,我们匆匆檫肩而过连对视都那么奢侈。我能可以高傲到至此天涯两忘却也可以卑微到在尘埃里开出花。

  这并不被谁独有。

  我去了那颗树下,它越发茂盛,树干早已没有任何痕迹,不像我的思念,对吧?故事老去了,岁月便带走了她。我们都在生活的洪流里,后退不了,停留不下。所有孩子都会长大就像所有故事都会老去。然后我还想要活在故事里然而岁月不答允我生活推着我向前,我们都只能不断向前。

  我一直知道这个世界里从来不少有故事,但如今明白所有故事都会老去。当所有故事都老去了你是义无反顾的忘却还是留念不放手。义无反顾的忘却是最念念不忘的执着。

  冬夜里的零点我在结束一个陪我走过盛夏老去在寒冬的故事。却不忘却,这并不矛盾。我知道又有新的故事在上演,生生不息。

  愿你我惜缘不攀缘留念不执着,仅以此文献给所有故事与它们的主角们。
  (文/误入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