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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作者:已亡人时间:2014-10-14 13:20

  正午时,秋日的阳光有被记忆昏黄的味道,我坐在屋檐下的粮食袋上,撕开一包方便面,揉碎之后加入粉料包,独自咀嚼了起来。

  阳光如破金般洒落在萧瑟的庭院,在枝楞的树林的影子间凝固。平房向阴的墙体投下深深的暗影,之外是明媚的秋阳。清风拂面,我的心湖平静清凉,时光仿佛变得缓缓止步,我不知道泛黄的日光是如何捎来的过去记忆。

  大学时,我沉迷在网络世界里。每次从网吧上完网,回来就买两袋方便面放在自己的饭盒内泡着吃。直到毕业后,我到一家工厂去工作。每次夜班,厂里都会发上一包桶面。

  一段很遥远的记忆,透过手中的面连接到天空的另一端。

  “姐姐,今天爸妈没有做饭呢。怎么办呢?”

  “没事的,爸爸给了我一元钱,我们去买方便面吃!”

  “嘿嘿,方便面真好吃!”

  我们就这样每人小手中揣着一包面,彼此眉开眼笑地心花怒放,早饭连开水都没有喝,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上学的路上。

  初中我在邻近的小镇上寄宿读书。那时候身上有了家里给的伙食费,一个星期只有二十块钱。有时候中午不想吃饭就会到水房里买上一包袋装的方便面,然后往里面加热水,拎回宿舍去吃。

  上课时老师曾告诉我们这样不健康,没有人在意。我也会心血来潮,某天来两袋泡面。

  进入高中,不那么常吃方便面了。尽管食堂的饭很难吃,但方便面没有营养且不容易填饱肚子。

  冬天从班级里上晚自习回来,因为天气很冷,热水一次也用不完,有些同学就会从学校内的小商店里买上一包方便面,顿时整个宿舍都弥漫着浓浓的香味。

  大家都说好香,开玩笑说也要吃。他顿时一本正经地说道:“哪有多少啊,我自己快饿死了,都不够塞牙缝的。”不过,他还是把剩下的汤液分给大家喝,几个人扯着鼓鼓的包装袋喝得津津有味。

  我的面庞干枯黑涩,像极了过去的父亲。在岁月的变迁里,疲倦在我眼角留下了足迹。此时我安静地坐在这里,安详而衰老,伤感不自觉地悄悄升起。

  那次我们全家去外婆家,要坐火车去,父亲给我们每人都塞了几包方面。记忆中每次远行,父亲就会买上方便面,再带上几个自家煮的鸡蛋。

  我记得父亲吃方便面的样子,嚼得咯嘣咯嘣响。把剩的碎渣倒进手掌,然后一把塞进嘴里,像个天真的孩子。他有时候见我吃方便面又会叹气道:“方便面有什么好吃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想到这,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时光匆匆,角色的转换,心情的蜕变,这些年来的虚度,父母的寒酸……我一下子衰老了好几年,空气中凄清的音符寂冷了我的心。麻木、毫无方向曾让我陷进了沉沦。

  我该去告诉谁,如今的我是清醒的,然而我却只想做个普通人,过上平静自由的生活。手中的面是我一生卑微的存在。
  (文/已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