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列车经过时
他在阳台刷牙
这世界上没有哪种声音
比牙刷摩擦牙齿
他听得最真切
牙膏被磨得很细,很软
像香甜的吻占据了他的嘴唇
他放慢了速度
凝视镜中的自己
泡沫沿着下颚滴进水池里
他端起杯子漱口
用手抹去嘴角的残余
在水的冲洗里
香甜的吻褪去
牙刷自然熟练地碰打着杯壁
叮嗒—叮嗒,悦耳的声音提醒他还活着
午夜过后
列车早已经驶远
他立即与适才才的一切划清界限
漆黑的夜里
只有他的牙齿又白又亮
多年来头一次
他大胆的笑了
2016年1月
(文/歊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