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生是天地间一幅悠远而绵长的画卷,时光就好比尘世里掌控节奏,镌刻生死的神来之笔。它先是将我们的过去,凿刻成静止不动的自然雕塑,而后迈着他千百年来一尘不变的步伐,不紧不慢,不增不减拖沓行至我们眼前。
容不得思考,来不及叹息,顷刻间便又与我们擦身而过,那些所有曾期望抓住的已然全部成为过去。我们看到的永远只能是它的背影。无论我们是否甘愿顺应自然,还是心有不甘强求苛责,都无法改变或阻挡时光无声无息间悄然的流逝。
是呀, 烦恼或许从来都是自找的。放下,曰:大智慧。而墨既非‘世尊因黑氏梵志这等圣人,经佛轻轻点拨,立刻顿悟“放下”之精髓。一时舍却,无可舍处,是汝放身命处。真意,彻底放下。墨也无张良片隅之资,他深知应于何时,如何彻底放下。
最后既成就了功名,实现完自身的理想抱负。还能做到全身而退,保全住全族人的性命,张良真不愧为汉初三杰;再回顾三杰之淮阴侯,三杰中唯他不曾深谙此道,最终不仅自己被斩于钟室,还落得夷其三族。他,韩信,伟大的军事家,恐与他提鞋墨都会自觉形秽 。
我只此间平庸一妇孺,我的人生还是由这许多的“放不下”组合而来。或许是墨一直都太过悲天悯人,所以常常会沉浸在:秋天来了,一片接一片的树叶落下,没了;天黑了,小朋友们都回家了,沙滩上只剩下我和我的影子在跳舞.......这些无繆情绪中,难以自拔。但无论悲伤,逃避,拒绝,癫狂,生活还得继续,我们都必须活着,哪怕只是生下来,活下去。
在如同死灰般迷蒙且暗淡的日子里枯耗着,时间久了,那一缕缕似有若无的忧伤悄然凝结成网,而后在整片完整的孤寂中将寒凉修葺成墙。 再以它冰冷,静默的姿态扼杀白日的清晰欲望 。信任黯然殇逝,热忱荡然无存。丧失安全感的生活在无数谎言的堆砌里摇摇欲坠,这样日子越发空荡且乏味。恍惚间有时仿佛还能嗅见周身若隐若显的腐腥味。
墨生活里的一切都好似被投进了暗无天日的冰窖,四周全无一丝生气,只偶尔从眼前掠过宛若匕首阴森森,摄人心魂的点点绿光。日子就在这没了希望,空了想象,无法区分黑白的岁月里重复轮回。白日里躲藏,黑夜中清醒。一切已然面目全非,现实残忍的将大把大把的明媚集体埋葬。
从前,我一直是惧怕黑夜的,尤其是独自面对深夜里鬼魅般幽戚戚的大片黑色。每当我独自置身于黑夜,便立刻恐慌于那些黑影,不知他们何时会突然集体向我扑来,亦或对着我张牙舞爪的肆意狞笑。
这些一半真实,一半源自自己想象的恐怖情景,这些年反复出现在我独处的每一个暗夜。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令我每每无法克制而失声大哭。但是,当这些经历与现实正在发生的,两两相较之下,我知道,如果自己还想活下去,就必须习惯这种黑。从最初的不得已处之到现在的欣然接受。这些沉静的黑,能掩盖所有的表情,掩埋尘世一切的肮脏与浑浊。
我时常这样劝慰自己,只要听不到,看不见,也就不必面对那样多残酷与丑陋的真实。自己多年沉淀的,无处告白的心事也能随之掩埋。
渐渐地,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我开始享受黑夜独特的宁静所赋予的那份快乐。常常于深夜中安静的坐着,与另一个模糊不清的自己自说自话,在现实与想象的空间里相互陪伴,追逐,自虐,沉沦,直至彼此耗尽。。。。。。。。的确,这样的生活寂寞且卑微。但无论怎样,它是能够真实触摸到的,如同画卷里的留白,那是自己为心灵选择的自由休憩之所。
真实的生活原本就是在时而泥泞不堪,时而葱郁茂密里交替前进。潮起潮落,花开花败,草长莺飞 ,北雁南飞,这些都是属于生活的,同时也是生命成就的必然。我们生活的空间宛如一座纷扰嘈杂的舞台,而墨则是这舞台上拥有着华丽戏服的一名蹩脚戏子,观众们常常迷失在我戏服的华美中。
他们或以羡慕,或者嫉妒亦或倾爱等各种原由,将我不断挽留在这舞台。他们没人看清过我戏服后真实的模样,更加不会有人记住我唱词里的内容。他们对于墨所有的理解,仅存在于舞台,并只限于那身艳丽无比的戏服,以及他们自己的凭空臆想。
无论是善意窥探或是恶意中伤,疲倦不堪直至心力交瘁的我都已无法继续上演自己平静如水的戏份。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比自己更加了解自个呢?当初我与真切的现实之间,只是彼此亏欠对方一个真诚的拥抱,还不至到如今的相互痛恨。
墨从不曾奢望被了解甚至理解,只期盼可以安静的为自己舔舐伤口;能够少听一些嘲弄的声音;或是适度收起你嫌恶我的神情,便已然感激涕零。 但墨所有的期翼似乎永远伴随着失意同在。而他们如影相随般亲密无间的事实,令墨逐渐开始明白,生命里所有的的绽放与凋零,繁华与衰败,岂是自己能够奢望掌控和调配的呢?
现在生活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教导着我,要我如何被动的去接受并拥吻因私欲纵横而沸腾的欢快。我无法坦然接受这一切,只好硬生生将自己与现实站成两岸。
生命中最美的不是容颜,不是繁华,不是柔情,不是香肩,而是一种心境。生活里我们可以放下很多东西,不能放下的,是骨子里的尊贵以及对于美好的向往,和平的祝福!真心期望,某天真诚和善良能成为每个人的一种习惯,幸福也就能简单至信手拈来。
时光,浓淡相宜;人心,远近皆安。此时,墨独矗于黑夜倾听另一个自己附在耳边喃喃自语,轻声诉说着她的憧憬与希望。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两位挚友,东妮和花花,感谢生命中有你们的陪伴。
(文/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