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铧的散文1
很多记忆如同堆满房间的薪柴,只要你一不小心点燃了它,浓浓烈火便会久久不能停熄。父亲的犁铧便是如此。
小时候,在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揭不开的困惑:父亲为什么对那个有些丑陋的家伙情有独钟?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次秋耕中让我探悉到了秘密。
秋收的华北平原广袤而富有,云朵般的棉花镶嵌在锦绣田野里随风吐信起伏摇曳,金色的大豆玉米不约而同地发出“沙沙”呐喊,红脸的高粱都累得弯下了腰,北方吹来的风不再温情,就连那高耸挺拔的大叶杨也悄悄落下黄叶漫卷,更不要说那野兔纵横驰骋寻找新家园的忙碌……真可谓“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
“收获后该动犁耙了,”此时父亲常常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这是一个收获的骄傲,更似是一个劳动者对未来更大的期盼与追求吧。
自从1980年分田到户后,父亲继而又从生产队分得一头大黄牯牛,足有一人多高,三米多长,在他的精心饲养下,四肢强健有力,毛发铮亮,活像“牛魔王”。父亲把田地、大黄牛、犁铧视为家庭必备的富裕之根生活之源,更是把犁铧当成了传家宝似的,未经他的允许是绝对不能触碰的。我深有体会。
记得9岁那年,我与几个小伙伴闲得实在百无聊赖,就在家里练习弹弓取乐。先把几个破碗与酒瓶放置在墙头,大家猜拳轮流取石射击,随着“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后,不一会儿再也找不类似能让我们哈哈大笑的东西了。我环顾四周,正当有些扫兴之时,无意间看到东墙脚下闪闪发光的犁铧,便用手一指,就它了。石子在弹性皮带的作用下,迅速撞击犁铧的正面发出清脆且有回旋的余音,虽不比古寺钟声悠远养耳,但也别有趣味。伙伴们的兴致更加高涨了。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突然回来了,见我们竟如此这般,我从未见到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像是雄狮怒吼山林爆燃,小伙伴们吓得瞬间不见踪影,我也想溜掉,不幸被父亲抓住,在我的记忆里,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了我的屁股,在我哇哇的哭闹中,父亲用磨刀石把面目疮痍的犁铧重新打磨好后,选了些牛皮纸蘸些豆油把犁铧捆扎并悬挂放进东房内,可能是免得让我们这些“兔崽子们再糟蹋。”
秋耕开始了,父亲小心翼翼地从东房内取出犁铧,轻轻放下并固定在一个约有两米见方的可以滑动行走的架子上,然后再从牛棚内牵出大黄牛,在宽敞的地方慢慢给它套上牛轭,耕地所需的材料都堆放在架子上面,什么木锤、铁铲、马鞭、磷肥、化肥、尿素……无所不有。此时的我最喜坐在上面,看着大黄牛迈着雄健的步伐,听着父亲“吁吁、哒哒”的吆喝声,攥着母亲微颤的双手,我突然感到他就是一位出征的将军,要在土地上打造属于自己的辉煌与成就,后来也确是如此。
犁铧形似倒地的铁质“S”,前面弯曲平缓,牵头下方约有十公分铁质厚垫,中间弓形突出侧挂犁铧,后为扶手,简单而有些丑陋。但也不能不说,它是一个极实用的农家工具。此刻农家肥早已撒满了田地,磷肥也要均匀撒开,剩下的就是要跟着犁铧的耕沟内撒些化肥尿素什么的,甚至有些是打碎的豆饼,父亲说这是要养地的,现不养地日后必不养人。现在看来,有些地方的土壤严重板结问题也可能出于这种原因吧。
父亲把大黄牛耕地的绳索紧扣牵头上,牛在田地里笔直地走,父亲握着扶手的犁铧则将肥沃的土壤源源不断地翻出,仿佛要让辛苦的它透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去晒晒太阳放飞心灵畅想。我在夕阳下秋风中看到父亲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啪啪”作响的马鞭,胜似自由驰骋草原。我仰望远方,缕缕红霞正映照他的脸庞,突然我的困惑有了标准答案。犁铧是首不朽的赞歌,犁铧闪着光,照亮了土壤,也照亮了劳动者的心房与信仰!(作者:三月天)
犁铧的散文2
墙角有一把生了锈的犁铧,灰尘已经将其表面色泽掩盖住。至于它是什么时候被遗忘在墙角的呢?大概十年前吧。
在故乡,每家都有一把犁铧,或挂在门后,或放在墙角。犁铧是庄稼人的好朋友,与耕牛、土地和春水。我喜欢大伯家的那一把,它表面光滑,还刻有一个小花纹,独秀一格。每一次犁田,它用它锋利的嘴,割开每一寸土地,由于它很锋利,耕地那段时间,牛也没有显得很疲惫。每一次犁完田,伯父跑到河边用自身带的毛巾,从头到尾擦个遍。也因为太光滑,伯父便给手柄处包上布条。农耕时节过后,大伯给犁铧缠身上青色的布条,有时会拿出来洗干净再放回去。相比之下,我家那一把,略显笨重,大大的手柄,就连我爸都觉得不好使。印象中,每一次犁田,都是大伯和父亲两人合作,伯父在前父亲在后。他们手里拿着鞭子,头上戴着草帽,吆喝着牛,牛牵动着犁,犁牵动着土地。这便是春耕时的样子。
以前,人们喜欢在河边建个小木屋,第一层住着鸡、鸭、牛、马,上面那一层住人。那样的小木屋,只有离家远,养着牛马羊的或是有着很多田地的人家才会建。大伯家建了小木屋,因为那几百亩田地,田也都是水田。木屋的周围种上蔬菜、果树、玉米、向日葵。每当到耕种时节,家人都会起个大早,便顾不上我们这些小孩。说来我像是着了水稻的魔,许是对它有情,许是对田水有意,二年级的时候便学会插秧。记得有一次,前一天晚上已经和妈妈商量好,第二天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便哭了好久。幸好大哥也没去,两个人便骑上快马,一路飞奔到小木屋。去时要绕过几座山,有时颠簸得快被甩下马来。因为田离家很远,一天之内必须耕完。父亲和大伯便在凌晨四五点抗上犁铧,打着手电筒,先去了。第二批去的便是母亲、伯母和婶婶,她们需要在犁完田之前拔好秧苗。最后一批去的便是我们这些小屁孩,我们到时已是中午。父亲和大伯负责犁田,犁铧在太阳的暴晒下,发出闪闪亮光,要是一不小心还会亮瞎了眼。三叔则负责生火煮饭。我们会去菜园择菜,去河里挑水,有时贪玩,洗了个澡,捉了几只螃蟹,直至听到叫唤声才回去。有时也会跟在父亲后面捡蝼蛄,偶尔会被牛尾巴打到,满身泥巴,也喜欢跟在插秧队伍身后,听她们讲故事。
别人家的犁铧都是耕田的时候才用得到,但大伯他过得比较精致,即使种一小块玉米地,都会拉上牛带上犁铧。大伯喜欢饮酒,会酩酊大醉。每当犁完田种完地,我们准备回家时都要嘱咐他,不要贪恋酒把牛给弄丢了。我们都走了但他得一直守着小木屋,守着他的牛和犁铧。那时觉得他很孤独,一个人,一盏煤油灯,一条狗,几头牛和一匹马。只有过节时,他才会骑着马,赶着牛回家。他每一次回来的时候,不是带着溪水里的鱼,螃蟹,田鸡就是带着他种的向日葵。每一次回来都取笑我,脸长得跟向日葵一样圆。
记得五年级的那年夏天,突然的一个噩耗,我的大伯走了。他喝醉了酒,去山里寻找耕牛,不小心掉进山沟里。如果当时也有手机那就好了,或许他还能等到我们。后来我们把牛给找了回来,可大伯永远回不来了。大伯走后,那把犁铧还用了几年。可每次用完,没人会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有时拿回来上面还挂有泥土。没过多久,我们也不会跑到那么远去种地,前些年还会种些玉米。再后来牛也卖了,木屋也倒了。逐渐的家人开始外出,远的田地也都开始荒芜。现在田埂没了,再望去,你已经分不出那里是田来。离家近的水田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经营,人们都说出去打工一个月都可以买一整年的粮食。家里有一两个老人的,耕一小块便也可以度过一年。现在再望去,很难找到牛,偶尔看到一头,会让人惊喜许久。
春水依旧会流,可种田的人少了,人们不用在枯水期的时候趁着黑夜去抢水,也不用结伙一起插秧,再想听听故事也很难了。
牛耕逐渐被机器取代,从此没了牛的声音,也没了犁铧的身影。现在想想,在大伯走后不久,那把犁铧就被闲置着,直至生了锈,布满灰尘。前些日子回老家,大哥说犁铧生了绣,也没多大用,当废品卖了,就这样那把犁铧现在已经不在了。
如果大伯还在,我想他依旧会在小木屋住着,养着牛,守着他那把犁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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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铧的散文3
农耕社会里,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西周就有明文规定不得随便屠宰耕牛,明朝保护耕牛更胜一筹,官府对耕牛进行上薄登记,母牛生犊,老牛病死都要在册,宰杀后牛皮牛角得上缴官府作为军队战略物质储备,违令者除坐监还得请屁股吃顿刑杖。
农村稍有点知识的人每年开春会买本通天通地的通书,翻开首页便知道今年年程好坏,看那四句诗和耕牛图是否雨水充沛,六畜兴旺,五谷利弊;通书画中那头牛能告诉今年农耕生产的一切。
二月二龙抬头,告诉人们一年播种季节到了,准备开始生产。南方耕牛吃的是草挤不出牛奶;满周岁后两边牵住,一人撑犁学耕田,棍棒下面出牛才。丑代表地支中十二生肖的牛,丑是老实憨厚的代名词,言过呈善各人理解不一。
犁是犁架上犁田的犁刀,呈Ⅴ字形;铧单指犁刀上的泥巴掌,泛指铺滚,泥船,泥耙。
牛犁田架式是种固定装束,牛箅笼子套嘴上不让犁田时啃草,鼻子穿鼻环从左牵根绳直到犁田人手里,牛木枷套(牛轭套)的肩上,牛枷两端留凹扎牵枷绳,枷前绳套脖子上固定牛枷位置,牛尾后横担与牛宽并行,东江湖山里人把横担叫“徕牯锄”,两端留凹牵枷绳,两根绳绩在犁架鼻端的铁环上,犁架长似大象鼻,中间竖木柱至托犁板,尾端隼入把手前斜柱中,把手与犁板连接,犁刀头镶入托犁板前,铧套犁头上贴在竖木柱和托犁板之间固定。
生产队犁田最繁忙的日子属双抢,割完稻谷,田里禾茬根缠绕着泥巴,田呈半干湿状态,边灌水边犁,时间省耗长,蛮力消耗重,休息时专门找些嫩草补充体力。犁田把正犁架,泥巴靠铧向一边倒,形成道道沟壑;犁换泥耙耙,换铺滚滚,换泥船拖平整再插田。
小学时在黄草大桥上观看了黄牛学耕田的一幕,附近没门不用门票,放早自习回家,大桥边围了很多同学,大桥下油榨坊靠江边那坵上好水田,亩级约七八分大小,田泥一片狼藉,犁得深浅不一,犁过和没犁的辙交错相连,三条汉子围着条刚长成的牛牯在单独培训;牛长得健壮,四肢发达,腱子肉突出有力,牛头刚露犄角不长,尾巴毛清秀修长,整体轮廓分明,水色鲜艳,一眼看上去彪悍凶猛那种;两条汉子左右夹持,一人掌犁架,连“吼”几声,竹枝在背上抽打,黄牛尾巴左右甩动,脚却一动不动,左右两人猛骂,用掌拍前腿,牛实在受不了那份虐待,愤起前蹄如马站立,前蹄刚落地,后蹄双双打拐子(方言:尥蹶子),整个身体呈波浪形,双前后脚用力蹬,蹦起蒙古跳(当地对蒙古舞的别称)向前,三人把持不住,前面两人还跟着走了两下,后面撑犁那人犁架脱手拖在泥水中,三人连牵鼻绳都没拉住,任黄牛在田中跳完一曲,才缓缓停下,整得三人垂头丧气,劳疲息哈。追上重复先前那一幕,桥上同学笑得学牛哞哞叫。
牛身上长一种芝麻大的狗虱子,叮咬在牛腹部皮囊上,狗虱子吸血后芝麻变成朱豇豆大,看上去瘆得慌;双抢耳聋不听话被牛主人抽的皮开肉绽,牛蠓虫比绿头苍蝇还大,总选在牛痛处揭伤疤,使牛老不舒服,尾巴甩的到的地方还可以赶牛蠓虫,尾甩不到耳拓不到只能忍气吞声,乌青鸟有时来帮牛赶赶牛蠓虫,让牛爽那么一会。
大伯个头高大,犁田是老把式,常常守在田边看他犁田,那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家乡的田亩小,来回犁田,费时费力,稍大坵的田从四周转向中间犁;“吼”,牛开始运作,“吁…”,牛停住步伐,中途大部靠牵鼻绳指挥,竹枝提醒,大声喊“豺狗咬地;尨族背地;喂老虎地。”,牛是否能听懂?肯定听不懂!要不然牛还会不紧不慢,低头一步步往前拉犁呢。
犁田的牛有种人工替代的架子叫田力架,田犁架,犁架子等叫法,前拖后推的一根不用扶手的专业棍,力道完成靠肩膀发出,动作不连惯流畅,北方人缺牛常用于耕地,东江湖山里曾出现在东乡偏避小山村,犁田时用,大多数用于耕沙土或熟土。
农业大国,天下粮仓;犁走过几千年历史,最早的石犁被铜犁取代,铜犁被铸生铁犁替代,犁铧文化,还有多少人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