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空气里夹着一股寒流,鼻尖儿冰冷的红。这几日,多情的天空又开始落泪了,绵绵细雨湿润了大地,还有山里大树的根茎。轻敲着叶片,石头,屋檐,万物发出清脆的妙乐。红的,黄的,绿的叶,相互交错点缀巍然屹立的山脉,焦黄枯萎的叶,跟着风零星散落,等着腐烂在地里滋养来年的春。
风息冷峭峭的,摩擦厚重的外套,在衣领处找突破口,溜了进去,冷不丁让人打了个寒战,踱步进屋。山脚下的居民,也为了抵御这寒冷支起干柴,点燃篝火,围坐在一起浅笑低语。这人间烟火是对着冬最直接的表示,最崇高敬意。
干柴烈火的产物烟,不免把人熏着,受害者紧闭着被熏得刺痛的双眼,摆手将烟雾散开,逃到一旁的滑稽样,惹人哄堂大笑。像个调皮的“顽童”向人们投怀送抱,所到之处人们移凳躲避,只怕它也是受凉了,贪图一时的温暖。这不刚和人打个照面,就仓促逃走,向上飞去。
我多想和你一起,夺窗而去,化在云里,雨里,空气里,何等自在,那感觉一定极好。这儿有的是自私,贪婪,欲望,妒忌,还有数不尽的悲凉,你一定在这待着也觉得很累,所以才迫切的逃离。
这么想着,这烟就扑面而来迷离了双眼,这烟熏得好,熏出了泪,这泪不知是烟熏的还是悲泣的。 这心被掰开了揉碎,那撕裂的痛,融入了骨血之中。瞬时蔓延全身每个细胞,让它们亢奋,雀跃,清醒,最后在这愉快的沸腾中麻木,电击一般的酥酥麻麻,全身动弹不得。
那撕裂的痛,和着泪水,伴着喉管里阵阵的痛感,哽咽,顺着它的出口处争先恐后的淌出来,堕到地上。
像一间破败的房子,经受暴雨的洗礼,肆虐,冰冷刺骨的雨水,渗入裂开的墙缝嘀嗒,嘀嗒…的流,使得地上一片狼藉。
若是在室外还好,那就滋养了浓密的青荫下,顽强生长的花儿草儿,解了它们的渴。如今这泪珠儿,只能硬生生的堕到了地上,堕到了蒙着灰儿的水泥地上,给灰儿泡了澡去。 那泪是咸的,是苦的,沿着樱红的唇瓣,圆润的腮边,就这么堕到地上。
你们就可劲的笑吧!可劲的笑吧!反正只有腾腾往上窜的白烟,听到我心里在哀嚎! 反正我也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窗外,雨水愈下愈大,这妙乐随着叶片的起伏,到了高潮。白茫茫的雾,从山顶漫了下来,远处的山也不见了。出逃的烟,在雨里消散,与白雾化为一体,辨不清是雾,是烟。
(文/芙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