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来称独立,本自号倾城》
文/忧酒
“枯黄的梧桐落叶载着少年时代未落幕的心动。因才为妃,温婉贤良,这并不是徐惠的底气所在。她的底气来源于她对文学的热爱与贡献。虽然寥寥可数,却足矣见她的才气所在。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题记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众所周知,我虽年少却有文采。父亲考问我时旁人皆为我担忧,我却轻轻一笑,写下“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凝视山谷幽静,心中景仰之至;抚弄桂枝时有无限遐想。伟人千载难逢,高洁如香草,何必含悲愤而独来独往呢?父亲看完赞我诗意绝佳,虽然年少,才气却非凡,源于心性高雅,心意高远。
只因这一篇《拟小山篇》,使我才名鹊起。慕名而来者数不胜数。谁知文学本是我的热爱,也是我不凡人生的开始。一道旨意,令我入宫为妃,我深知入了宫门,外面的一切便都与我无关了,从此相逢是路人。圣意不可违,我还是带着父母的担忧入了宫。
我久闻陛下是明君,能创盛世江山,而我唯一心愿便是可执笔作诗,亦可作文章,辅佐陛下成就千秋鼎盛。和我一同入宫的女子都意在争宠,而我只手不释卷落笔成文,对恩宠不甚在意。因汉成帝之事,我深知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的道理,而自己也想贤名恰似班婕妤,常常以却辇之德自谦。陛下听闻我并不仗着恩宠便恃才傲物,若读诗书便欣然忘食的举动,赞赏有加。
每每我侍奉在侧时陛下都会与我谈论朝政,而我惶恐,陛下却道我素有贤名倒也无妨。陛下提出有意征战四方,而我却不甚赞同。我直言:“东边驻军西边讨伐,不免人困马乏缺少粮草。农民收成有限,无法供应战争所需;为收复那些没有称臣的地域,却失去久经训练的军队,国土宽广并不是长久民安的办法,百姓辛劳是容易动乱的原因。”
陛下看我振振有词的认真,不免笑言:“朝堂上有魏征,后宫内有卿,足矣。”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那天陛下召见,我忙着梳妆来的稍稍迟了。我行完礼便见陛下一脸怒色,若是旁的妃子一定诚惶诚恐,而我却轻轻一笑,笑言陛下可否借纸笔一用,我执笔落墨写下:
朝来临镜台,妆罢暂裴回。
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
古人曾云千金买笑,而我梳好妆后还要在菱花镜前反复徘徊,看看妆梳的可佳否?古人用千金才能买一笑,难道陛下一纸诏书就能让我前来了?我不过随口的诗歌,便把来龙去脉讲得诗意盎然,陛下便怒气全消,任我才情横溢。
不知不觉,我对陛下的爱意,是入了骨的。几年过去,陛下也已逝去了,我本可以活着,可我不愿。我来此世间,本就是为才情而来,为他而来,士为知己者死,陛下钟爱并懂得欣赏我的才情,而今他不在了,我没有了知音,这世上也没有我所留恋的,活着又有何益?不如……去陪他。旁人皆言我对陛下的爱之深切太痴了,我却听而不语。作悼诗无数。不久我相思成疾,却未曾服药。陪他,是我唯一的心愿。
若有来世愿你我结寻常布衣,
再相约不离不弃。
“唐书曾言,太宗贤妃徐氏,素有贤名,太宗酷爱之。她一生虽短,但却是圆满的。两情相悦不知胜过多少爱而不得。而今却未知,她离去时可曾想到她年少时写下的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