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许多外出打工的人们也都回家过年了,听说那个我从未见过的二舅也要回来,这好像是他外出打工多年第一次回来,无论是外公外婆还是妈妈二姨都是对他无比的想念。二舅回来的消息一传开,我们都在等着他进家门的那天,期待着早点到来,只要知道他回来了,晚上就去外婆家了。
那天吃了晚饭之后我们全家6口人都要去外婆家,因为二舅真的回来了,虽然已经天黑,但是爸爸和妈妈还是等不急第二天再去。收拾好碗筷之后我们都换好了干净衣服,顺着小路穿过田地到了桐果蜡,走上还是沙土的大马路翻过枫林坡,左拐顺着小路穿过山神坡,又继续穿过有外婆家水田的那片田地,到了那棵大梨树的时候又与马路汇合,再往下走一会儿就到小院子了。
大马路是往左拐的,直着向前的是一条小路,顺着小路直走到那个拐弯处就是外婆家了。在将要上去平坝的路旁有一个用来祭拜的土地神,平坝的前面是一块大石头,石头旁边有一个葡萄架,葡萄架的前面有一根梨树,葡头树的后面还有一根柿子树。外婆家的屋子比平坝高出一米多,屋子的前面是用石头堆起来的,高出的那部分我们管它叫屯口,是下雨的时候防止外水流进屋子里的,土面跟我家的地左一样也是沟沟壑壑。
爸爸把我从背上放下来之后推开了喇纵的门,屋里的所有大人就都站了起来迎接我们,然后又去抬来了木凳子让我们坐下烤火。坐下后我看到二姨一家也都来了,还有讲话总是半苗半客的二姨叔也来了,二姨叔也是苗族人,他的父亲也是说苗话的,但他从小毛溪都是讲客话,虽然能够听得懂苗话但说起来很拗口,要是跟爸爸和几个舅舅他都是说客话的,但为了让外婆他们能够听懂就说得半苗半客了。
坐下来后大家都感叹说二舅出去好多年都没有回家了,听外婆说二舅十四五岁的时候初中还没读毕业就出去打工了,那个时候初中还没毕业,就一个人出去了,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妈妈说二舅还在家的时候,到了秋天,梨树上有许多从树上掉下来的烂梨,有许多马蜂在烂梨上啃食,二舅总是带着幼小的哥哥去抓蝗虫,然后绑上一根缝补衣服用的白线,到烂梨堆里挑逗马蜂,让马蜂把蝗虫叼回巢。在飞的过程中一路跟着那根白线就能找到马蜂巢了,晚上把它烧掉之后拿回家就是一顿美食了。
二舅跟大姐也是有回忆的,那时的白砂糖可是宝贝,它白的像雪,不像后山铅厂坳的松树松针上挂的树糖那样暗黄,泡水喝也还要甜。白砂糖是在生病的时候前来探望的人买的,是为了在喝那苦口的中药后用来甜嘴的,其次白砂糖就是煮甜酒或是煮粥的时候用了。那次大姐放学回到外婆家之后二舅就帮她化了一碗白糖水,白糖水很甜不舍得一下子直接喝完,二舅就想到了一个妙招,就是用筷子夹白糖水喝,那一碗白糖水就一直提了二十多年。
坐在火坑旁的大人们就这样讲着我们以前的故事给我们听,我们不知道哈了多少回气,伸了多少回懒腰,也不知道外公往火坑里加了多少回柴。就那样聊着聊着就到了十二点多,我也睡倒在了妈妈腿上,夜已经很深,话虽然还没有聊完,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只有比较远的二姨一家睡在外婆家,小燕子到石家寨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就提着那盏罐头空瓶做的煤油灯回家了。
(文/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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