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走过太多的路,看过太多的风景。那天,我终于在一个古庙里找到了师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和早已成为和尚成为黄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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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师父洪钟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门。
我听后急忙赶到大殿,只见殿内一白发老者端坐在椅子上,表情非常阴沉,那就是我的师父。
“师父,有何吩咐?”我上前躬身行礼道。
“你师妹刚刚又偷去下山了,你去把她给抓回来!”
“又是我去……”我苦瓜热着对师父说,“师父,这个月我光抓师妹都下山了十五六回了,而且这个月还没到十五呢!”
“哼!”师父冷哼了一声,看着我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我说啊,师妹又不是小孩子,她今年都十六了,在山上那都是该谈婚论嫁的了,师父,你就对师妹放点xin……”我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师父他那锐利的目光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杀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话?”师父刚一起身,下一个呼吸就瞬移到了我的面前。
“师父,咱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我瞬间慌了,知道了今天师父心情不好。只见师父缓缓抬起脚,嘴里说着什么“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的话。但我来不及细想,“轰”的一声,就被他一脚踢出大门好几丈远。
“师兄,你没事吧?”外面热心小师弟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哎!谁让她是我们太华门最疼爱的小师妹哪?我不去,谁又能当此重任?”我拿出身为大师兄的威严姿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整理了衣领,扬长而去。“真疼啊……”
“当个大师兄真不容易啊!”小师弟感慨道。
我携一把长剑,似流星闪过般用轻功行了个把时辰,终于让我来到了长安街门。
那时,突然下起的大雨让人们猝不及防,争相避雨。我立在高处张望着,在四处惊慌躲雨的人群中寻找师妹。终于,在城东街头的一隅找到了她,正当我要下去找她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一个白衣男子撑着伞朝她走来。他们相视一笑,言语了几句,那男子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好一个登徒浪子!”我气坏了,自家的师妹被别人抱了,这能忍吗?
我用手指朝他们弹了几滴雨珠,那雨珠被我的灵力包裹着像弹丸样打向那个男子。可没想到的是雨珠上的灵力还没有接近他就消散了,反而被师妹所察觉。她还朝我的方向扮了个鬼脸。
“你……眼不见心不烦,你给我等着!”我闭上眼咬着牙说道。
“大师兄,你怎么闭着眼在雨中站着,还站的这么高?是修行还是睡着了?”一会儿,一阵脆玲般的声音把我惊醒。雨珠打在脸上的触感也随之消失了。睁开眼才发现一把红伞正在为自己撑着。
“师妹啊!那个登……男的是谁?”我问道,眼睛和她紧紧的对视着。
“那个……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师妹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她的心思我一眼就看到底。
“说话吞吞吐吐,眼神迷离,师妹你知道吗?你的脸现在可红了,你可不要骗师兄哦?”我故意装做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摸着她的头说:“我可不是师父,师兄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我就知道,师兄你最好了!你最疼我了!”师妹听了像小孩样一蹦一跳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的一串金玲叮当作响,我想应该是刚才那个男的送的。
“师兄,你看我戴上这个好看吗?”小师妹见我盯着她的手腕看,自知已经被我发现,便举起来晃给我看。
这时,雨停了,师妹放下伞。那金玲在雨过天晴的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师妹也仿佛像金玲那样散发着光芒。
“咱家小师妹这么漂亮,戴什么都好看,不过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我故作劳累地伸了伸懒腰,手指顺势指了指下面的那个卖糖葫芦的摊子。
“你师兄我啊,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来找你……”
“等,师兄,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这就去给你买一个。”小师妹早已见怪不怪,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
“一个就想收买我?天真!”
“师兄,只要你不给师父他老人家说,给!这个摊子的糖葫芦都是你的了。”
“孺子可教也!我就先谢过师妹了!”我开心地拿了一串,迫不及待地咬下一个,可吃了一个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不如之前好吃了哪?”
“嗯?怎么会?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吃的啊!”师妹将我正吃的那串的糖葫芦上拿了一个,“明明很甜啊,怎么难吃啦?快走了师兄,再不走,晚了又会被师父骂的。”
“是吗?”我又尝了一个,望着夕阳下渐渐远去的师妹,喃喃说道:“是啊,明明以前最喜欢吃,可为什么现在感觉有些哭涩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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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就让我去吧!求你了!我的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今天成亲,我现在去还能吃杯喜酒喝呐!”师妹拽着我的胳膊使劲地摇来摇去,但我丝毫不肯答应。
“别!你再下一次山,估计师父他得活剥了你大师兄我,你可不知道,自从上次我们回来后,师父那个脸阴沉的,想想我都害怕。”我堵住门拦住了想要趁我不注意逃跑的她。
“好师兄,要不咱们俩一起去?反正你不说,我不说,师父他也不会知道的。”
“你省省吧!师父可是天下有名的神算术士,他老人家掐指一算,什么不会知道?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列举你的种种罪状哪?”我坚定不移地守住了防线,还是在那里堵着门不走。
“师兄,不是我的罪状,是我们的哦?”小师妹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让我背后猛的一凉,“不知道是谁上次一个不小心把师父的……”
“好吧,先说好了,我们就只找你的好朋友,不能去别的地方,也不能找别的人。”
“行,我保证!”
“对了,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怎么啦?”
“没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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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怎么了?”酒宴上,师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原本兴高采烈的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而且凤目中似有泪光涌动。我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那个曾在雨中与师妹相拥的男子,只不过他现在穿着的不是白衣,而是红装。
我又看见师妹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的嘴唇也因强忍着泪水被咬得发紫。
“师妹,不要冲动……”我低声劝道。
却见她长舒一口气,把手上的金玲交给了我。“师兄,帮我还给他……”说完拿起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我接过金玲,我着面前那个独自大口大口饮酒的,希望把自己灌醉的小师妹,心中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我大步向前走到新郎的面前,大声质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顿时满座皆惊,全都朝我们望去。
“这不是我儿弄丢的金玲吗?”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喊道。
“丢的?”我冷笑了两声。却见师妹走到了新郎面前,“你说,这是你丢的?”
“是……是……”他的目光呆滞,支支吾吾地答道。
“好啊!……”师妹失魂落魄地转身逃离了这个像墓地一样压抑她的地方,天上将下了白雪,冰凉的雪花落下,寒冷又尖锐的北风似嘲笑般呼呼作响。
“师妹!”我喊道,正要去追师妹时,那新郎不知怎么的就昏倒在地,那个老翁将他扶起,并示意让我一个人也进屋里去。
“敢问阁下是太华弟子?”老翁问道。
“你知道我太华门?”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太华门虽然是修道大宗,但门生弟子稀少,处事又低调,按理说普通人应该不会知道太华。
“我当然知道。”老翁走过来,把我手里的金玲拿去,转身给新郎戴上,目光里有说不尽的慈爱。
“我老夫晚年得子,但吾儿出生时难产,他娘先他而去,而他又奄奄一息,幸得你云游至此的师父相救。赐金玲为吾儿挡劫续命,并再三叮嘱不能让他摘下,可造化弄人。自他摘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脑子便一直浑浑噩噩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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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回到山门,却发现师妹正跪在师父门前,而门前的雪地上殷红了一片,一把长剑插在雪地里摇曳。她穿的是单薄的衣裳,裘衣不知丢在了哪里,我解下自己的衣袍给她披上。风雪拂过衣衫,刺骨的寒冷直达心房。
“师妹……”正当我要说出真相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了我的嘴。
“谢青,进来!”师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推开门后,门就立马关上,而门上又设有许多屏蔽声音的阵法。师傅则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师傅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师父,你……”我急忙跑去扶住正要跌倒的他。
“徒弟啊,你入山门的时候,为师第一句话就告诉你什么?”师父问道,这时他的眼神竟和顾老翁的一模一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徒儿记得,您说过,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
“对呀!咳咳!”师傅苦笑着又咳嗽了几下。“你看!顾朝九为了让他儿子活着,就用了自己三十年的寿命让我帮他儿子遮掩天机。你师妹打破了为师设下的天机,必须受下一遭生死劫。而为了让你师妹不死,代价便是为师的性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哭喊道。
“我为你师妹挡劫,必须让她永生永世都不知道。让她走吧,让她离开着太华。你要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当然,代价就是你成为新的太华掌门!”
“老夫天华一生无亲无妻无子无友,云游九州,本想孤独地走过这一遭尘世,想不到晚年还有你们这几个弟子陪伴,为师不枉此生啊!”
师父用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那天外面飘着大雪,师妹在外面跪着,雪上插着的长剑就像是个墓碑样寒冷人心。我却只能在屋里抱着师父痛哭,感觉屋里比屋外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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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里,一盏青灯,两茗清茶。我与师妹对坐着。旁边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正玩弄着香炉,霎时间熏烟袅袅,不知不觉间就把眼熏红了。
“那年我遇到他时,他已经死了。但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串金玲。”师妹拿出那串金玲,轻轻抚摸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家,我也不知道师父那年为什么会突然死去。我想事情应该另有隐情,亦或是是我真的想多了。”
而我听后却只能一直沉默不语。
“看来我是猜对了。”她轻声说道。
我苦涩一笑,“看来师妹是不想跟我回太华了?”
“也罢!”我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油纸里包着一串糖葫芦。我取下一颗,把其余的都给师妹。
“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糖葫芦不是甜的,是苦的酸的,因为它里面是苦酸的山楂,无论你加入再多的糖也无可奈何。”
师妹接过糖葫芦沉默了许久,随后长鞠不起,“谢……谢师兄!”
“哎!她要留在这里,我可不想啊!”这时,她旁边的女子忽然开口了。
“你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师妹清修了。”我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跟我回太华吧。”
“真的吗?我听你师妹说那里就连王孙贵族也挤着进,为什么能让我进?”她问道。
“为什么?因为我是掌门啊!”我笑了笑,转身又望向师妹,目光一如多年前的柔和。
“更重要的是,谁让我们都有一个道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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