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送孩子上学路上,迎面飘来许多意杨飞絮,星星点点,洁白轻盈,如烟如云,如雾如纱,有的沾附在行人的身上,有的散落在行道路边,风一吹,又在空中飞舞盘旋。
每年五月,正是意杨树花絮纷飞的时节。看着似雪的“杨花”,不由想起李白的诗句,“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只不过杨花是杨絮,杨花落尽的时节,正是春末的时候,江南小桥流水,万木峥嵘,草动鹧鸪声声,乳燕雏莺弄语,好一番景致。杨花落尽的时候,布谷鸟开始叫了。布谷鸟就是子规鸟,又名杜鹃鸟,而眼下正是四月末,五月初,节令小满,人间初热,满目欣荣,也是布谷鸟叫得最欢腾的时候,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相传,古代有一位蜀国的国王杜宇,很爱他的百姓。死后,他的灵魂变为一只杜鹃鸟。每年春季,杜鹃鸟飞来唤醒老百姓“快快布谷! 快快布谷!”嘴巴啼得流出了血,滴滴鲜血洒在地上,竟然不断扩大慢慢的染红了整片山坡,花吸收了之后就变成了杜鹃花。这就是成语“子规啼血”的来历,杜鹃鸟的叫法也由此而来。
在杜鹃鸟“布谷! 布谷!”的声声催叫提醒中,五月的乡村迎来了一片忙碌的热闹场景。大小收割机在田里来回穿梭,一茬茬小麦被收割,一袋袋麦子被运走,一张张充满笑意的脸堆满田头地角,一串串汗珠的浸润下,催动着新的希望。
刚收割完麦子,耕田机开始了深耕田地,突突突突,泥浆四溅,一片沸腾。不知何时,田埂边飞来了成群的白鹭,啄食着新翻的泥土下的虫子。耕田机在田里边唱边舞,成百上千只白鹭围在耕田机周围共舞,将乡村田野构成了一幅五彩缤纷、和谐宜人的美丽图景。
杨花落尽子规啼,诗人的笔下有春光消逝时的萧条,有如飘散的柳絮沉浮的人生,也有王昌龄左迁赴任时的哀伤愁恻。我生活在幸福的年代,自然没有许多古人的愁思。
或许是文天祥的“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的家国情怀,深深地打动了我。 加上自幼在农村长大,听惯了子规炊烟雨,鹧鸪牧笛声,我喜欢子规啼叫声,在幽旷的乡村上空飘荡,荡人心弦。
那远离城市的山村哟,远山青黛,小河如带。蓝天白云,一方池塘,数户人家,便是一方小小的世界。池塘中的青蛙栖息在初生的荷叶上,随着水波在水面荡漾。此时的水草刚刚新草才生,旧草方死,塘中的鱼儿在吃着水草,几只红冠黑腹水鸡追逐着,掠水而飞,惊动了踏水而行的水黾,惊碎了蓝天,摇曳出另一片斑斓的天地。虎蚊蛙“咚“,”咚”的叫声,在空旷的水面上,你一唱,我一和,传出很远很远。间或有一两声子规的叫声,空灵,幽远,深邃,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童话。
杨花落尽,是春的退出,谢幕,子规啼叫,是夏的开始,繁荣。杨花落尽子规啼,绿树荫浓夏日长。
杨花落尽子规啼,我们又可以开始新的浪漫之旅。泛一叶轻舟,轻摇细长的芦苇在风中的倒影,向莲花深处荡去,纤手弄波,轻启朱唇,红妆唱采莲,摇碎一船星梦。单是想想,人便是痴了。
杨花落尽子规啼,是春夏的交响曲,是一首美妙的乐曲;是大自然独有的华章,是灿烂繁华景致的登场;是季节的和声,如夏花般灿烂,如繁星般耀眼,我喜欢。
(文/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