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地,围绕在棺材周遭的人,很多老一辈的叔叔伯伯,也有不少20出头的少年。大家都在等待着启程的时间,边谈论着接下来的路程。
鞭炮声响,大伙齐声吆喝,同时手上发力,轰地将棺材捧起,年长的青年,壮年迅速钻进人群,扛起内杠外杠,其他人则捧着总杠。差不多一切准备就绪了,有人喊:“走得了嘞!”大家都传:走走走!在一片嘈杂声中,队伍便一点一点的走了起来,刚走时,会踩到别人,也会被别人踩,一上路就调整了过来。
前一天傍晚,夕阳西沉,十几个年轻人围到树下,被围坐着的是我四叔和五叔。五叔开口说:“明天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要扛一肩嘞!”四叔补充说:“宽敞一点的路,好走的路,你们可以抬一哈,狭窄的路,不好走的路,再换我们抬!”我们都没抬过,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一听这话都按耐不住了,“那要扛一肩嘞”,“没得问题”,“要得要得”,“那这个要得”!“哈哈”。二十出头的我们,都跃跃欲试起来。
那一刻,大家看着彼此的笑容,看着对方的眼睛,我们好像都发觉:自己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小孩。似乎时间和生活曾悄悄告诉过我们,要用自己的肩膀扛下一些东西,得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一些东西!
棺材一头都被我们年轻人团团围住了,虽然都是头一回抬,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主要靠使力,仍然学得有模有样。旁边还是得由几个父辈的人看着,生怕出现意外,时不时的指导我们该怎么抬。
出门没走多远,我们这头抬内杠的人就喊道:“有谁要来试试?”一个比较大胆的少年很快地钻了进去,旁边的大人忙喊道:快捧起来!其他人便使力的往上捧,重杠迅速的从一个肩膀换到另一个肩膀上。这时,长辈们脸上才露出浅浅的笑。
人声愈发沸腾,刚下完一个小斜坡,换进去的那人又大声喊道:还有谁要来试一试?由于刚才有人起头,这次大家几乎是抢着换。出来那人忙捏捏肩,急忙又去搭手。没抢到的人问:“怎么样,重不重?”他抿了抿嘴,微笑着说:“问题不大!”其他人眼睛都亮了,于是抢的更欢了。
大家轮番去扛,跟着大人的节奏,大胆的玩闹起手上的活儿(当地出殡,抬棺时有玩闹的习俗),咬牙负重,怎么也要多扛一会儿,多走一步,迈开一步、两步,往前、再往前……
吃尽苦头,历经磨难,他们瘦小的身躯会长出坚实的臂膀,无知的脑袋会诞生强悍的灵魂,可以遮挡风雨,换取欢声笑语一片!
(文/夜里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