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过去是一条半明半暗的河
有荡涤之心，也有是非
如果你执意要沿岸走到底
迟早会尝到溺水的滋味
源头本是水波静无的童年
被一条祖传的大河所迷醉
我一次次扎进去，出来
然而，有几个小伙伴
进去就再也没能返回
此后每一场降雨
就会看到那么多倾城的眼泪
都是失散的亲情
在河面上宣泄伤悲
我在兴风作浪的年龄逆流而上
把自己折腾的不堪疲惫
有咆哮，也有颓废
直到把自己摔下断崖
浪，节节败退
乃至流入农田躲过垂危
外公在寻我的夜路上
被一场大雪摁进冰河
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是我永不翻案的滔天罪
年轻的入海口
水有多深，就有多黑
我被当成垫脚石推下水
接受千刀万剐的凌迟
被命运修理得撕心裂肺
为了活着上岸
咽下断肠的毒药——哑巴亏
还有一段水域是雷池
将来如果能活着回游
要有再死一次的准备
劫后余生
心，一碰即碎
我就是那个染了乡愁的渔夫
常常不醉不睡
捕捞上来的旧时光
分不清哪些是岁月的沉渣
哪些是故人的灰
留下伤痕累累，放生谁
有时候与过去隔着一张薄纸
有时候隔着一座墓碑
与这条河的唯一羁绊
是痛彻心扉
【作者的话】背景:《跳进黄河》第十五章（节选）:一个弯道河汊里，看到了一汪清澈的水域，心境随之沉浸下来。情绪就像黄河里的水，激动起来候容易迷糊，冷静之后便身心透彻。
（文/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