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机器的轰鸣声阵阵,我像一个机器似的不断工作。
这是一个电子厂,每个人都拨弄着手头上的事,不敢稍作停歇。繁忙的工作,嘈杂的机器,固定的桌椅,紧闭的嘴角,无一不突出单调乏味。
所幸,我靠窗而坐,那窗子外有抹绿色。窗子外有面墙,紧贴着墙在墙外有一颗树,树高过墙头,枝枝叶叶在风中摇曳着。墙上布满蛛网,墙灰剥落了一层又一层,墙上有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我不知道那贴着陈旧的墙生长的那抹绿色为何那亮堂,墙被雨淋湿多少遍,腐烂不堪,可树却依然挺立在那,我惊叹于它的顽强。
窗子外除了树,还有高楼林立,偶尔还有几只鸟儿飞过,尽管机器的轰鸣声总间断鸟儿的歌唱,依然显得那样美好。
机器的声音是那样的聒噪,可我无法想象倘若没了机器的轰鸣声,会不会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会不会安静得可怕。
我喜欢临窗而坐,犹记得上学时也喜欢坐在靠窗的地方,上课时不时瞄下窗外的风景,我见过窗外的花开了又落,见过树叶绿了又黄,见过雨下了又停,见过星空忽明忽暗,见过白云追随朗月。
我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着自由,向往那清风肆意咆哮,向往那吹红的花蕊自由绽放,向往那繁星点缀夜空。
我心中带着期许,许下一个又一个愿望,落下一个又一个承诺,可我始终望着窗外,望着窗子以外的世界,那是我的向往,也是我的愿望,我始终望着窗外,不甘愿坐在窗子以内好好沉淀。
于是,后来,我离窗外的世界越来越远,远到我只剩眺望,望断天涯路,我不知道我违背了自己多少的承诺,我只知道当那承诺一次次被辜负的时候,我又一次次重新许诺,就这样周而复始,就这样恬不知耻。
当最后的恶果结出,我才发现那颗遗失在风中、发芽在心间,不曾浇灌的树。我的心田是一片荒芜,曾撒下零零碎碎的种子,后来野草横生。
我望着窗外那棵树,绿的发亮。那抹绿色,给我的心田注入生机。
我将那些平凡的日子融进诗意诉诸笔端,于聒噪中聆听心的倾诉。
我发现我不仅要展望,总还要留下些什么。仅管生活是一件华美的衣服,里面布满了虱子,可知道生活的真相依然要去热爱。一次次的失望,也会有新的期冀。
于是,我把烦恼把欢乐交给了笔,笔里有我难以入喉的苦酒,亦有悠扬的欢歌,有我掩面的叹息,亦有突如其来的温暖,有山月不晓的心事,亦有心弦悸动的美好,有往事后期空记省的悔恨,亦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
我的心田住着一棵树,树旁杂草丛生,那是不再触碰的旧梦,那是尘封的往事,而今,再一点一点让它重焕生机。
(文/流年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