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当头，御刑司牢房里阴暗潮湿，干草木头腐朽发出难闻的气味。青颜蜷缩着身子挤在一堆干草铺垫好的地上，都说进了这御刑司的宫女太监鲜少有人能顺利出去，她怕是也难了。
她叹了口气，抬头望了眼上方那到小窗口，明月皎洁的光缓缓洒进牢房也正说这如希翼的光搅的她静不下心来。
她将头靠在自己双臂间青丝散下，饥饿和困倦感充斥着。可她不闹也不恼，只因这是她自愿如此，那便也就没有什么可怨的了。
“婢女青颜？”
不知何时，空荡的牢房内有一人进来站在她的不远处，语气淡淡的叫唤着她的名字。那人身姿高大，就凭他的影子就能罩住青颜。
她抬头探去目光，是那名名叫莫岚的锦衣卫。
他略寒的眸子扫过青颜，道:“起来。随我去见商大人。”
青颜怔怔的看着他，抿紧唇半晌从冰凉的地上起身，拍拍衣上的灰，大步跟在莫岚身后垂着头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直步到了商大人的公堂，莫岚忽而停下急促的脚步，身后的青颜低着头未能及时反应，径直撞上了莫岚结实的后背。
吓的她连忙捂住撞红的鼻子后退了一步。莫岚回头瞧了眼她胆小如鼠的模样:“到了。”
青颜这才颤颤的抬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直至目光停留在那袭一身上品官衣着高官帽约摸三四十岁的男子身上，她识趣的垂头跪下，大声道:“奴婢青颜，参见商大人。”
对于这商大人，青颜略有所知，他原是当朝最为年轻的一品高官坐任大理寺少卿一职，是老百姓心中公正廉明的清官。可不知怎的，数年前因事被贬了官职，撤去了少卿一职不说，还将他困在这深宫中做个管事的大人。
这说的好听些是三品官职，说的不好那便只是个管事和审讯犯人的。
商逸廉手捧御刑司地牢图细细研究，却听耳旁传来不卑不亢的女声。他往台下瞧去，青颜披头散发不说，原本整洁的衣裳上也弄的脏兮兮的。
却意外引得商逸廉的兴趣，他悠闲自在的拉开座椅，坐在位上把玩着毛笔。
“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他问。
青颜未曾抬头，语气却仍不卑不亢:“奴婢错在不该私自盗取宫中药膳，但为主子奴婢无错。”
商逸廉顿了顿手中把玩笔的动作，望着跪在地上的青颜微眯了眯眼问:“为何这么说？”
“奴婢身为宫中的婢女，为主子一心着想，这何错之有？可私自偷盗宫中药膳自当有错，奴婢也无任何怨言。”她心中忐忑头磕在地上却不见一丝卑微，也不知自己斗胆说出这番话是否会得罪商逸廉，可她愿拿这商大人过去公正无私的那份义气一拼。
“你为这主子做了这么多，却还一心不悔半分。我好奇你的主子，更好奇你为何如此忠心耿耿。”
提及君琰，青颜面颊微红只道:“虽奴婢伺候新主子并未很久，但主子对奴婢着实很好。他对我好，我便对他好，亦是如此。”
她忆起这些天同君琰生活的日子，又想起过去那不像人活的日子，那种被爹娘虐待的不成人样，卖入宫中后又伺候一个个刁难的主。
只怪这世间待她残忍，而她遇上那丝暖意便舍不得撒手。
“你且起身。”
青颜闻声麻利的站起，那双清明的眼倒让商逸廉心生好感，他开口道:“我这里有道难题。我给你几日的时间，若你能解出其中一半我不但不会给你任何罪名让你无罪释放，还能让你有好处。”
此言一出，不仅让一直静默待在身旁候命的莫岚感到讶异，更是让青颜觉着惊讶。
“大人……”莫岚欲出言相阻，他不相信这小小的女子能解出连商大人都觉着是难题的事，更不明白商大人为何怎么做。怎奈商逸廉摆手示意他退下，他也只得继续一旁待命。
“大人说的奴婢不是不明白，只是奴婢斗胆问大人，为何大人会觉得奴婢会选择接受？”
“你现困于这御刑司，是放是罚由我说的算。你算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商逸廉一笑，将桌上的牛皮卷轴仍到了她的跟前，“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的选择是？”
青颜低眉沉默了一阵，脑海中想到君琰病魔缠身痛苦的模样，她咬咬牙抬眼望向商逸廉，他便知晓青颜的选择是何了。
良久，青颜被带回牢房，屋里的莫岚终是忍不住上前问:“大人，您怎能将那棘手的大案交给那弱女子呢，这，岂不是儿戏！”
“那婢女倒是让我觉着有几分意思，骨子里透着的正气。”商逸廉倚在椅子上，抚了抚桌上自己的官帽，“莫岚，你说若是我西楚朝廷中出现女官会如何？”
莫岚蹙眉，“女子当官，岂不会闹笑话？”
“哎你这就颇有偏见了。如今这世人几乎都觉着女子不如男，你可知在帝川女子当官早在前代几朝已不是笑话了。还有那东辽小国，甚至是女子在称帝。”商逸廉眯眼笑道，“现今上头有人压制我，我也不好反击。若是我能试试亲手培养出女官，打破这西楚只许男子称官当将的条例，甚至是让那人败下阵，那我当年被诬陷的仇也自然会了然。”
“可是大人又为何偏偏想把大任交付于女子身上，交于男子岂不会更顺畅。”
“有道言，凡事都随缘字一个。”商逸廉提笔，在纸上写下两字，接着道，“而除了缘便是贵人，而恰好我想瞧瞧那婢女是否是我命中贵人。”
莫岚心中半解，仍不能接受商逸廉说的一席话，这些更何况是牢中的青颜所不能想象的。
可，命亦是如此。你所想的往往同最后结局相差甚远，而命中，谁人都未曾猜中各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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