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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行

3538字,非主流,高二年级作者:意志的集合—时间:2019-09-22 10:57

  ①
  公元785年,贞元元年,大唐,长安城东南,虾蟆陵,黄昏——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宁静,一个女婴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取名为和子。
  和子的母亲和父亲都曾是长安常乐坊的伶人,小和子也许是受父母的影响,很小就对乐器产生了兴趣,特别是四根弦的琵琶。
  和子的父母一合计,既然孩子这么喜欢琵琶,干脆把孩子送去常乐坊学个三年五载,就凭咱闺女的样貌再学门艺术,嫁个家底殷实的人家不是问题。
  说干就干,贞元六年,年仅五岁的和子与琵琶结缘了。
  春去夏归,秋来冬至,年复一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子的技艺越来越高超。
  贞元十四年,常乐坊将进行一场测试,全长安的艺术大家都来了,如果在这场考试中排在前二十名,将会直接编入教坊乐团的第一部里。这场测试对于年仅十三岁的和子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场考试不仅仅是结业考试,同时也是圆母亲遗愿的唯一机会。五年前,和子的母亲难产而死,弥留之际母亲提出的这一愿望,和子一直铭记在心。
  考试当天,和子把自己精心打扮起来,祈求母亲保佑自己成功。
  那天,和子的音乐折服了艺术大家们,和子顺利结业了,编入了第一部里。
  那天,和子开心并流泪着,是喜极而泣,也是悲从中来。
  那天,离开教坊的和子和父亲来到母亲墓前,向母亲讲述着人间的故事。
  那天,和子名扬长安城。

  ②
  凭着姣好的容颜和高超的琴艺,和子很快就成了常乐坊的台柱。
  和子每日都在热烈的掌声和五颜六色的鲜花中度过,京城的富贵子弟争着给和子赏赐,每当一曲弹罢,不知要给多少彩绸。节目一场接着一场,虽然很累,但和子乐在其中。
  坊内的歌妓们嫉妒和子的一切,连曾经最好的姐妹,都渐渐与她拉开了距离,她们经常合起伙来捉弄和子,镶金花的首饰常常断裂粉碎,红色罗裙也常常被酒渍染污,但和子不后悔。
  和子和长安城中的纨绔子弟们在欢笑打闹中度过一年又一年,秋去春来美好的时光白白消磨。有多少人想获得和子的芳心,但和子心里明白,自己跟这些人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爱情。
  元和四年,王承宗反,元和五年,宪宗皇帝诏令吐突承璀进军讨伐,和子十七岁的弟弟应征入伍,随军出征,和子强忍眼泪,笑着送走了弟弟,她知道,弟弟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父亲估计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那一年,教坊里一直照顾和子的阿姨死了。
  那一年,教坊里多了几名十五六岁的琵琶女,她们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那一年,和子二十五岁,门前车马减少,光顾者落落稀稀,和子知道,自己的年岁大了,该退隐了。
  那一年,和子的父亲去世,同年,她收到了来自前线的信,自己的弟弟在进攻成德的战斗中牺牲了。
  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本就不爱说话的和子更加沉默寡言了。
  元和九年末,三十岁的和子与一名商人结婚了。和子告别了长安,和丈夫南下,去了江州。

  ③
  元和九年,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其子吴元济秘不发丧,伪造少阳表,上报朝廷,请求朝廷任命自己继承父位,朝廷不许,吴元济遂起兵反唐,史称“淮西之乱”。
  十年正月,唐宪宗委任武元衡统领军队对淮西蔡州进行清剿。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感到威胁,与吴元济暗中勾结,准备刺杀主战的武元衡。
  元和十年六月二日,武元衡家中——
  夜晚,武元衡忽觉心跳动的飞快,冥冥之中,他预感将有灾难发生,但自己又无力改变。
  黑沉沉的夜,仿佛浓墨涂抹在天际,连星星也没有。武元衡在这不祥之夜里,吟出了他在这人间最后的诗:?夜久喧暂息,池台惟月明。无因驻清景,日出事还生。
  元和十年六月三日,报晓晨鼓敲过,天色未明,大唐宰相武元衡随即穿戴完毕,出了自己在长安城靖良坊的府第车门,沿着道路左侧行进,赴大明宫上朝,刚出靖安坊东门,被躲在暗处的刺客射灭灯笼,遇刺身亡,终年五十七岁。

  ④
  武元衡被刺身亡后,举国骇然,白居易也十分悲痛,他决心为这位朋友兼情敌报仇,他连夜起草奏章,第一个站出来,上书宪宗皇帝,请求皇帝立刻下旨,限期将刺客缉拿归案,为朝廷雪耻。
  白居易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起奏疏却把自己“坑”出了京城。
  武元衡遇害之初,朝廷以为是王承宗又一次勾结吴元济,准备再次反叛,为了刺探朝廷的态度,刺杀了武元衡,宰相张弘靖和韦贯之为了稳住王承宗,以免中央军多路交战,采取“冷处理”的绥靖政策,当然,元和十一年,王承宗还是反了,这是后话。
  在这种大背景下,白居易大张旗鼓地主张追查凶手,自然是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击。
  先是张弘靖和韦贯之在朝堂上公开指责白居易的提议是超越职权的行为,紧接着,又有人指责白居易是个不尊孝道之人,只因白在他母亲赏花不慎落水淹死之后,白居易还写了《赏花》和《新井》这样的诗篇,然而事实上,《赏花》和《新井》早在白母去世之前已经写了。于是,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刺史。白居易刚到江州,中书舍人王涯又弹劾白居易,认为他的行为举止根本不适合作为一个郡的长官,白又被贬为江州司马。
  白居易蒙圈了,在这种连续打击下,他不再过问朝廷中事,潜心修佛,游山玩水去了。

  ⑤
  唐宪宗元和十年,我被贬为江州司马。我离京调外任职以来,随遇而安,自那年以来已过一年,我离开繁华的长安京城,被贬居住在浔阳江畔便一直卧病在床。
  浔阳这地方荒凉偏僻没有音乐,一年到头也听不见丝竹管弦之声。居住在湓江附近,地势低洼,院子周围,全是黄芦苦竹。
  在这里早晚能听到的是什么呢?无非是杜鹃猿猴那凄惨的哀鸣。即使是春江花朝秋江月夜那样美好光景,也常常取酒独酌独饮。
  难道这里就没有山歌和村笛吗?有,只是那音调嘶哑粗涩实在难听。

  ⑥
  元和十一年秋,江州司马白居易在府中宴请宾客,众人相谈甚欢,客人将要离去,白居易在浔阳江畔的船上设下饯别宴。
  宴会上众人并不开心,只因没有音乐伴奏来淡去离别的悲伤。
  客人试探的问道:“江州没有动听的民歌吗?”
  白居易只是苦笑,并不做声。
  客人也不再追问,与白对饮,相顾无言。
  宴席结束了,客人将要继续南下赴任了。一轮昏黄的月亮浸泡在江水里,仿佛是泪眼。
  “这月多半会随水流去吧。”白居易望着月亮平静的说:“这月亮会陪着你,保证你的安全,我们有缘再见。”
  客人微微一笑,转身上船,白居易骑上马,准备回府。

  ⑦
  和子的丈夫上个月到浮梁买茶办货去了。只留下她在江口孤守空船。和子感叹:果然商人是只看重财富,对离别看得很淡,他这一去就只剩秋月与我作伴了。
  和子这几天过的很不好,深夜常常梦到少年时作乐狂欢,梦醒之后,看着现在的自己止不住的声泪俱下。
  和子拿起琵琶,弹了起来,一是为了找找年轻时的感觉,二也是为了熬过这漫长的夜。

  ⑧
  忽然,一阵优美的琵琶声吸引了白居易和客人的目光,听那声音,铮铮铿铿像是京都的声韵。
  客人想多听听这京都的乐曲,不愿离去。
  白居易回忆起了自己在长安的种种经历,陶醉在其中,迈不动步子。
  众人寻着那音乐询问弹琵琶的是谁?琵琶声停了,船上无人应答。
  白居易让手下人把船移过去,他望向那船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位女子的身影,白居易对着琵琶女作了个揖,道:“本人白居易,在此送别好友,苦因没有音乐,酒席不甚欢乐,偶遇小女子在此奏乐,想请您为我们奏上一曲,还请您务必答应。”
  和子听到有人请她,有些犹豫,但听见白对自己很是有礼,也就答应了。
  酒宴重新开始了,和子的弦弦凄楚悲切声音隐含着沉思,似乎在诉说着她一生的不如意。
  一曲终了拨子从弦索中间划过,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
  白居易见此女曲中带有淡淡的忧伤,便问其身世。和子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白听了她这番诉说半晌没有说话,同样都是天涯沦落的可怜人,今日相逢何必问是否曾经相识!请你不要推辞坐下来再弹一曲吧。和子默默回身,琴声再次在江面上响起。

  尾声
  元和十一年冬,和子怀孕了,丈夫也不再频繁的跑商,待在和子身边的时间更多了,和子沉浸在幸福之中,谁料,一场大火葬送了和子的幸福。
  元和十二年四月,和子的家起火了,和子的丈夫恰巧并不在家。和子孤身一人,她想逃离这里,但终因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倒在火海之中,再也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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