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去时,已经传得轰轰烈烈,那个,关于厥词是私生子,的消息。
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镇里,这样的事像天边惊雷，兀的炸开,成为人们最好的饭后谈资,真相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了,人的名声已经毁掉了,所有人都在背后戳脊梁骨。
回到春石巷,看到厥词的屋子上了锁,几只野猫在屋檐下叫唤,许是厥词喂过的吧。
“母亲。”
我进屋子,见到母亲坐在椅子上绣花样,父亲抽着烟,神色凝重,不言不发,倒是母亲先开口,“回来了,坐,有事与你商量,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寻个好人家了,我看阿休那孩子不错,听说到外地工作了,将来会有出息,你们又从小长大,彼此知根知底,这么些年,他对你的好,明眼人谁看不出？且我前些日子也与他父亲商量过了,他父亲也着实喜欢你这娃娃。”
“我不嫁。我从来想过与阿休在一起，母亲，我不愿意。”阿休上次来，为何只字不提这件事。
父亲放下烟，有些怒气，“我和你母亲都知道，你对厥词的想法，先前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反对你们来往，也认为那孩子不错，人模样周正，又读过书，性格温和，但现在你听，外面传成什么样了？这样的人家，别说我们，青石巷哪个安分人家会把女儿推入哪个火坑？”
“都未证实的事，你们这样败人家名声！？”
“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若不是这种情况，一个识字娃娃又怎么会来青石巷过活，且平日里从来未听他提起他的过去，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
那天争执了很久，最后我摔门而去，在母亲的叹息声中跑出去。
我来到了厥词家，坐在潮湿冰冷的台阶上，一派荒凉，野猫已经散去，孤零零的，月光下，我缩在了影子里。
过了好久，我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前面，“你是谁？这么晚坐在这里干什么？”说完开了锁，打开了屋中的灯，一下子亮堂起来，刺眼。
“我是厥词的……朋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身份最为合适，“我叫安，是厥词的故友，进来坐吧，外面太冷了。”
“我想你是南枝小姐吧，不用那么惊讶我会知道，不过这个时候，南枝小姐应该与其他人一样，避之不急才对吧。”他泡了茶，慢慢喝起来，白瓷茶杯，没有花纹，很素。莫名想起了某个时间。那个人，像现在这样。
“厥词现在在哪里？”我避开了那个尖锐的问题，迫切地想见他，虽然，虽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只要看见他就会，莫名的安心，莫名的充满勇气和战胜一切的勇气。
“我想，厥词应该不愿见你，而且，我这次来，是帮他收拾行李离开的。”
“离开！？”
“南枝小姐回来，也对外面的传闻听说了一些吧，你觉得在这个情况下应该留下来吗？”
“可是，不应该解释清楚吗？就这样走了，是下下策吧？”
“但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设想过，自己对厥词的过去根本就一无所知吧，却嚷嚷喜欢着他。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另外，想告诉你，也是劝告你，南枝小姐的喜欢，只恐怕是厥词的负担，他不会快乐的，所以请不要来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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