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落落站在景珍身后,与几个奴婢给景珍梳洗打扮。
“格格,您看,这支钗子如何?在这里有个点缀。”落落问景珍。
“好,你说好就好。”景珍笑着说,其实是安慰落落,她似乎有点紧张,拿钗子的手都有点抖。
落落为景珍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简单却好看,将喜冠戴上,又尽显华丽。
“这个钗子,也戴上吧,是额娘留给我的。”景珍从梳妆台盒子里最后一层拿出一个似乎放很久的小木盒,里面有一个木钗。
“格格,这是木钗,与今日的大婚……”落落觉得一身华贵,有个木钗在头上,那样估计很扎眼。
“去吐蕃的一路上,又没人看我,戴上也无妨。”景珍执意要戴上,落落也没办法,就把木钗也插在头上,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
“格格,我们还要去拜别一下皇上和太后娘娘。”落落扶着景珍出阁,边走边说。
“好,去见见吧。”景珍今日有点失落之意,因为她最想见的人却没有来,那就是她的兄长,钮祜禄?景逸。封郡王后,就再未回来一次,她知道,是太后的旨意,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格格,您今天看着脸色不太好……”落落从早上梳妆就发现,景珍有点说不出的不对劲。
“是你想多了,我很好。”景珍轻轻拍了拍落落挽着她的手,让她放松下来。
【大殿】
“云裳格格到!”大太监尖着嗓子喊。
“宣!”
太后看着迎面走来的景珍,笑着迎接她的到来,谁又知是真与假。
“景珍奉旨成婚,今要远嫁吐蕃,特来叩谢太后娘娘与皇上的喜爱与之恩。”景珍跪下叩头。
“不必行此大礼,嫁去吐蕃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嫁夫随夫,一定要适应吐蕃的风俗习惯。”太后说着有些泪目。
“是,谢姑姑告知,景珍会注意的。”景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吐蕃的摩格王子在外等着了吧?哀家与皇帝就不留珍儿了,也不能误了回程的时候,这就拜别吧!”太后看了看皇帝,其实皇上有话说,太后轻轻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说。
出了宫门,便是摩格的马车和随行的队伍。
“格格,今早你就没有一丝笑容,大喜的日子,这样不好……虽然奴婢知道,但……”临上马车,落落小声对景珍说。
“我知道了,你让前面的车队行的慢些,我……中途可能会有些晕。”景珍告诉落落,怕行程太快,自己会吐。
“是,奴婢这就去。”落落一路小跑的跑到前面。
“你不是云裳格格的侍俾吗?跑到这里做什么?”摩格的侍卫拦着落落。
“奴婢……奴婢……我家主子有些晕车,所以,希望行程别太快。”落落被那个高壮侍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
“好了, 知道了,回去吧!”那个侍卫就简简单单的打了马虎眼地回答了落落,就开始赶她。
什么啊,还没出京城,就这个样,哪敢恭维你们到吐蕃会怎样!落落心里暗暗咒骂。
“殿下,后面的云裳格格侍俾来说,那格格恐怕有点晕车,不让行车太快,您看……”那侍卫虽然凶巴巴的,不过可能是真的有点担心,便禀报了摩格。
“行车慢耽误了事可该如何是好?不必理会她,身体不行就别坐马车!”摩格冷哼一声,便开始驾马。
“启程!”侍卫大喊一声,队伍便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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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儿回了尚书府,在郡王府时,曾见过尚书大人,和大夫人。佟佳?青林对玲儿多少有些愧疚,毕竟是顶替自家女儿而以身涉险,大夫人邵氏喜欢玲儿活泼的性子,要比真正的湘芸可人。
佟佳?青林为礼部尚书,曾与乌蒙等人共同培养现如今的皇帝,也是朝堂上首屈一指的“元老”。有两个侧室,均无子嗣,只有大夫人生了湘芸,所以十分宠爱,却不想进宫前几日,她竟逃了去。
进了尚书府,最先来见玲儿的是大夫人,邵氏,而紧接着的便是二夫人,方氏。只有三夫人迟迟没有露面。二夫人比大夫人小上大概七八岁,总是一副笑模样,尤其是见了玲儿,更是合不上嘴。
“大姐你看,小玲(二夫人这样叫玲儿)与咱家芸儿,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呢!”方氏边说边笑,用手帕遮挡。
邵氏无奈的撇撇嘴,“就属你话多!要不是你总宠着芸儿,她何时会养成那样儿!”说完就微有怒气的看了方氏一眼。
“大姐,这话,可不对头啊,芸儿不是你一手调教的?呵,妹妹我可不怎么敢管尚书府的大小姐,这事儿啊,也就三妹妹鼓动的,你要怪,就怪大小姐心有情郎吧!”方氏不甘示弱。
“你……”邵氏说不过方氏,气的牙痒痒。
玲儿也确实好奇,三夫人为什么没有来前厅呢?而且,从开始接触尚书府,三夫人就是个谜……
“大夫人,二夫人 ,三夫人说她今日头疾发作,就不来见小姐了。”三夫人身边的侍女前来禀告。
“三妹妹的头疾啊,就没好过!不过,她既然不想来,也罢,让我好好给玲儿说说我家芸儿的事。”二夫人摆摆手,让奴婢退下了,跟玲儿唠起家常。
“好了!玲儿初来乍到,别把人吓着,都去忙吧!”佟尚书大喝一声,让夫人们退下。
“老爷!”二夫人不满,“就让我跟玲儿说会儿话嘛。”撒娇道。
“退下!”佟尚书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是……”二夫人看不对劲,就唯唯诺诺的应了声。
“叫你话多,若老爷动怒了吧!”大夫人嘲弄道。
“切!哼!”二夫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尚书大人。”玲儿欠身行礼。
“不必拘礼,我带你到芸儿房间看看,让你多多了解下。”佟尚书让玲儿到湘芸房间去。
“恩。”玲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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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径一个被花园围绕着的屋子,玲儿开口问。
“大人,这屋子里住的可有人?花花草草倒是繁密。”
“恩……无人。”尚书大人似乎并不想回答,随便应付的说。
“哦,我就是有点好奇。呵呵。”玲儿不免有些尴尬,自顾自的说。
湘芸的闺房十分清静,门外两旁路边种的有花,或是因为季节,有些早已凋落,唯独有一株,花开的正艳。
“大人,这是什么花,为什么这个季节开的正好?”玲儿指着花问。
“这个,是芸儿种的,名为独香兰,天越冷开的越好,天转暖后,就败了。”尚书大人告诉玲儿。
“花真好看,”玲儿看着那花就想碰一碰它,太引人了!
花丛里只有它盛开着,香气自然也只有它,怪不得叫独香兰!玲儿心想。
湘芸虽然离开了许久,但房子的陈设依旧是湘芸走的时候的样子,每日都会有人打扫,但东西是一件也碰不得,大夫人每日都来,最后哭哭啼啼的回去,尚书大人也会来,看看湘芸遗留的东西,心里百感交集,不免伤心。二夫人让人打扫,动不动来了也哭一阵,只有三夫人,从湘芸离开,从未出过房门。
“芸儿走的时候,就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几件首饰,其他的,什么也没带。”尚书大人走到湘芸的梳妆台前,翻看她的首饰盒。
“大人,玲儿有一事不明。”玲儿想起选秀时玉佩的事,便问。
“说吧。”尚书大人从台上拿起湘芸用的木梳左右翻看,迟迟不肯放手。
“太后娘娘可赐予湘芸小姐什么玉佩?”玲儿问。
“玉佩?这……不记得了,如果有,芸儿许是拿走了……似乎不在这里。”一听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尚书大人放下木梳就在梳妆台上翻来翻去找玉佩,未果。
玲儿不免有些失落,伴随的是不安,如果她带走了玉佩,太后娘娘再提及此事,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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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胡妈这时来到了房门前。
“何事?”尚书大人问。
“太子爷府上来人了。”胡妈指了指厅堂的方向。
“太子殿下,”尚书大人看了看身后的玲儿,“速速与我同去。”让玲儿跟着一起。
一进厅堂,玲儿就看见了太子身边的阿卢,那个让她出府的人。
“阿卢见过佟尚书,佟夫人(正房),湘芸小姐。”阿卢以侍卫的身份行礼。
“卢侍卫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佟尚书问。
“卑职是来迎湘芸小姐回府的。”阿卢将视线转移到玲儿身上。
玲儿可谓是一头雾水,不是落选了吗?接她回去?
而一旁的佟尚书这时才想起来,玲儿前不久入了太子府,他竟以为玲儿这次是来认人的!
“那个我……”玲儿正欲开口询问阿卢。
“卑职本以为小姐只是想出府走走,却不想小姐回了尚书府。”阿卢边说,边一直单眨眼让玲儿帮他圆场。
“哦,对,那个,我吧,本来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这不知怎么就收拾了包裹,呵呵,估计是太思念娘亲了。”玲儿拿起放在厅堂桌子上的包裹,打圆场说。
“原来如此啊,芸儿倒是越发糊涂了,呵呵……”大夫人轻轻拍拍玲儿的手,笑着说。
“那,小姐……”阿卢意思是,还不走?
“那,爹,娘,芸儿回去了,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玲儿背起包裹,走到尚书府大门前,扭头向尚书大人和大夫人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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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尚书府,就是一辆马车,是接玲儿回太子府的。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落选了吗?要我回家吗?还赶人来着?”玲儿不上轿子,看尚书府大门关了,立马就问阿卢。
“娘娘,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如今太子爷改了主意,卑职也得照做不是?”阿卢改了称呼,解释赶玲儿出府的行为。
“娘娘?什么娘娘?”玲儿反应不过来。
“您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了。”阿卢告诉玲儿。
离开太子府 ,走了一趟尚书府,她就成太子爷的太子妃了?不对,他刚说什么?侧妃?
“那,谁是正妃?”玲儿心里知道,正妃那自然是那乌太傅的女儿,古琦尔是也,但还是想多问一句,她想不明白,这佟佳?青林也曾是一任太傅,为什么他的女儿是正室,而她就是个侧室!
“是……古小姐……古娘娘。”阿卢其实是怕伤了这位主子的心,但她既然问起,他也只能直说。
如果换作是真的湘芸,肯定是面子上过不去的,而这尚书府又说不定要大动干戈的报到朝堂上,让皇上头疼。
而也就是玲儿,才不在意什么,侧室就侧室,那也是个太子侧妃!总而言之:只要在太子府就行!总比赶出府强吧?
既然已是侧妃,那太子殿下应是已经回禀皇上,普天之下怕是都知道她湘芸比古琦尔低上一级,不免闲言碎语的惹人不高兴,不过,看那古琦尔,应该不是敢祸乱太子后宫的主儿……相反,说不定她还不稀罕太子妃的名号呢!
这一来一回的,就成娘娘了,想想真是好笑,这太子莫名其妙的就封她为侧妃,玲儿有点不真实……
“娘娘……您……”阿卢见玲儿在发呆,就再次开口。
“回府,给姐姐请安去。”玲儿一拍马车,乐呵呵地说。
“是,”阿卢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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