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巷尾的咖啡厅,舒缓的钢琴曲渲染着咖啡厅的气氛。
“那后来呢?”程晓然,这家咖啡厅的店主,平时除了打理咖啡厅的事情外,就是坐在这里偶尔搭讪搭讪客人,听过许多人的故事。
自从沐芝来到这家店的第三天起,程晓然就开始和她聊天,偶尔店里闲来时,程晓然总是会“缠”着沐芝。
沐芝给她讲了几个故事,断断续续接起来,也花了好几月的时间。
该来的结尾,终于还是要来的。
“后来这东西不是人自己创造的吗?”她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那杯所剩无几的热可可。
她想了想又点头道:“也是。”
喝完最后一口热可可,沐芝站起来,从包里掏出钱递给程晓然。
程晓然见了找了些钱递回去,“你给多了,你知道的,告诉我故事的人,一律打折。”
沐芝笑着望着她并没有打算把钱收回的意思“不用了,说不定我以后不能再给你讲故事了。”
程晓然眼底飘过一阵讶异,可转念一想,也是,没有谁能陪谁到永远。身边的人会不停更换,就像永远留不住却每年都会如期而至的四季。一轮四季,变化无常。
她不打算问沐芝要去哪?又或是为什么。人离开,不是非得有个绝对的理由,即使知道了又怎样,该走的还是会走。
“要走了吗?”她扬起笑起身道:“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有天还能再光临小店。”
两人相视一笑,沐芝身上整了整衣服,拿起置放在桌上的包道言一句“会的。”
夏天的气息,总是带着半分离别忧伤,和半分相遇的喜悦。
都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可殊不知,有的人离开可能是一辈子不再遇,有些事错过了也不能弥补,即使是天上那轮皎洁明月,也逃不过日新月异。
夏天来了,秋天便不远了。
沐芝留在A市的最后几天,她打算再四处看看,顺便拍几张照也好留作纪念。这不,刚安排好行程说走就走。
途径A市最繁华的地带,这里每到夜晚灯火通明,从远处的高楼大厦望下尤为繁华。万家灯火的感觉,你甚至能看清楚这座城市的起落。
沐芝手拿照相机,聚焦着某处,忽然间瞧见对面迎来两对情侣。他们在婴儿用品专卖店停下脚步,沐芝不禁感叹,这年头当爹当妈的长得真是一个比一个年轻。
想着,不由自主的按下快门,将那两对看似像小年轻的小爸妈拍入镜内。
店里,江易鸣挑选着婴儿的衣物,忽然瞧见印着皮卡丘小衣服,拿着那衣服走到筱伊面前笑说道:“筱伊你看这件怎么样,可不可爱?”
筱伊瞥了眼那衣服,和身旁的丈夫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回头给了江易鸣一个糖炒栗子。
“哈哈哈哈,阿鸣你傻了吗?”江易鸣的妻子掩着嘴嬉笑他,“筱伊的宝宝才几个月大啊,你就给找了个这么大的衣服。”
“嗐,我不是觉着蛮可爱的……”他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尴尬的看着筱伊,又道,“我真是没想到比我晚结婚的筱伊,孩子居然出生的比我家早。”
“那是,我是谁啊,能不比你快吗?”筱伊咧嘴笑了笑挽着丈夫的手臂,温柔的目光投向身旁人,转眼轻声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和江家提前预约成亲家?”
就像江易鸣和筱伊一样青梅竹马,只求结局不要拆散他们……
沐芝走着走着就离开了繁华的街道,一条道上的转角处便是市图书馆,正走着,她看见一辆小车停在车站旁,西装革履的男子与车站等车的女子四目相对。
由她的角度来瞧,这一幕着实得以拍下来,真是让人不自觉的想知道他们背后的故事。
沐芝砸吧砸吧嘴,又转身准备去往下个地方。
过了图书馆,往西前进就是A市的西湖公园,进了公园内绿树成荫,湖心亭旁情侣一对对,作为被日常虐狗的沐芝来说这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管着安心拍好她的美景,赏她的风光。
顺着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路,沐芝瞧了瞧四周见着没人,不禁背对着想要背对着缓缓倒退着前进。
记得小时候,每回到公园里,她都爱倒退着走路,心间的跳动是对背后隐藏的未知感到期待和刺激。脚下踩着鹅卵石,一步一步。
“呀……”很不巧的是,她很幸运的和人撞到了一起。
“啊抱歉。”
沐芝刚转过身想要回说句道歉,不远处的叶辰跑来,蹙着眉对她一番关心的查看:“没事吧。”
肖月眉开眼笑的推说:“哎呀我的没事的,只是突然想要试试儿时的游戏。”
“肖月。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真撞出毛病怎么办?”叶辰满脸的无奈。
“当然是你对我负责哈哈哈哈哈哈。”
沐芝知趣的退后,刚转身又侧过身忍不住在这面朝湖心亭地处鹅卵石的风景处,留下一张美景。
只是这美景里不仅有景和物,还有璧人相伴。
几天的时间,时光流逝飞快。到了最后一天,离开前沐芝找到机场附近一家精品店。听在A市的朋友推荐说,这家精品店里的礼品价格不会过于昂贵,东西也十分的实惠,买些钟意的东西回去作为纪念品最合适不过了。
慕名而来的沐芝推开玻璃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娓娓响起。清澈的声音传入店里。
“欢迎光临。”随即便是店主高莉的声音,“可以随便看看。”
店主面容清秀脸带微笑,只是除了那句欢迎光临和可以随便看看,沐芝没再听她多言半句。想来以往类似的精品店里,哪个店主不是热情上前,来一番“甜言蜜语”推荐推荐店里的精品。
但她却独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时摆放着物品或有时整理着店里的杂物。
沐芝在店里挑选了许久,心里还是没拿个准,正瞅见高莉蹲下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装饰品的玻璃球。
她凑上前,不禁问:“你每天都会这样吗?”
她指的这样,是指每天擦拭干净装饰品上的灰尘。
高莉抬头,很显然对于沐芝的突然“搭讪”她有些讶异,面夹微红暗自点了点头。
沐芝见了忍俊不禁:“你能给我推荐些精美的小东西吗?我实在是难以决定。”
高莉听了,又点了点头略有些紧张声音轻微却结巴的急着说:“当,当然可以。”
她站起来,沐芝做了个请的动作惹得高莉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高莉给她推荐了几件,价格有低有高,但沐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上。
忽然觉得高莉非常有趣,与人交流时会害羞,介绍起自己店里的商品来却充满自信,言简意赅也成了特点。
等高莉推荐完了,沐芝终于知道她该买什么了。
当她挑选了想要送给亲戚朋友的礼品时,她又指着之前高莉擦拭完的玻璃球道:“这个呢?我倒是想给自己留一件特别的礼物。”
“你要买玻璃球?可是……说真的很少会有人买。”
沐芝笑了笑答:“或许觉得,这普通的玻璃球和每个普通人一样,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品,但很有意义。”
出了精品店跟高莉做了别,她站在门口拍了张照。隔着玻璃,能看见店里店主面挂笑容默默做事的样子。
沐芝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要去机场等候了。别了A市,她赶回S市。交了收集到的摄影素材,忙了一段时间,也总算是又一次的歇下来了。
她又挥挥手别了工作,开始探索这个几个月没回来的S市。
对于S市她再熟悉不过了,可对从小生长在这的沐芝,依旧有无尽探险意义。
她爱带着相机,四处漫无目的的行走,所到之处遇见喜爱的便随时记录一张照片。里面记录的不仅仅是一路上的行程,更是每个有故事的人的一刻。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故事里又分别穿插着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
今天遇见了谁,明天又作别了谁?
下午,沐芝闲着硬是被父母拉着也要扛去了大伯家。说是死去的二伯快要过灵生了,大家都忙着商着事,她不去不行反正也是闲鱼一条。
这不去还好,去了可又遇事了。大伯的孙女,说是在学校发生了点事需要家里人处理。这一说啊,大伯家的人脸上刹变,没一个人想去给淘气鬼收拾烂摊子。
“要不就让芝芝去吧,她啊闲在这也没事儿干不是。”
沐芝心里大写,卧了个槽!
心中大怒,奈何是亲妈出卖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赶去淘气鬼的学校,声称自己是淘气鬼的姐姐前来收尸……哦不不不,是找老师“协商”。
沐芝不知道喜欢淘气鬼,因为她小时候总是和她抢东西,而且淘气鬼嘴不饶人,真的很让人气愤。
“你是……赵兰兰的姐姐?”面前老师居然外披一身白大褂,沐芝要不是那一刻听见她说了赵兰兰的名讳都差点认为自己找错老师了。
她点头,算是默认了,在办公室四处望了望怎么没有那淘气鬼的身影?
“找她吗?她在教室里呢。这次叫家长来是因为赵兰兰在学校被人欺负,她并没有告诉我们,而是自己想法和那些同学打架,现在那孩子手臂受伤躺在医院。”老师娓娓道来,沐芝听着这丫可不是小事啊,被打了再打回去没错,居然还把人打到住院?
嗯,不对。为什么手受伤了需要躺着?
“所以……我想知道赵同学的家长们是什么想法。”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更重要的是赵兰兰,我想作为她的亲属应该要好好找她谈谈心,开导开导。”
沐芝应了声,便转身去了教室。教室的门是打开的,站在门口见能看见赵兰兰一个人趴在桌上的场景。
沐芝第一次觉得这个淘气鬼还能怎么乖巧的安分,悄然靠近脑子里萌生小孩子般的想法想要突然间的吓一吓她。
可刚靠近,沐芝就听见了她抽噎的声音。
本是想吓她的,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顿了顿,沐芝摸了摸赵兰兰的头柔声道:“……一个人搁这儿哭什么。”
赵兰兰听见熟悉的声音停止了抽噎,半晌,她立直身子用衣袖一把擦干眼泪。抬眼便是不饶人的小眼神,振振有词:“你来做什么!?”
沐芝叹了口气,“家里人都光荣的派我来给你收尸。”默了默,她又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家里大伯他们的。”
听了这话,赵兰兰又一股脑的想哭。恶扑到沐芝身上就是一顿哭,边哭嘴里还边说着:“都怪你!说什么暖心的话你越说我越想哭……”
等赵兰兰不哭了,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笑着晃了晃身上随身携带的相机说:“好了不哭了吧?站着摆好姿势我给你拍张美美哒照片!”
“拍照?”一提拍照赵兰兰立马不哭了,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拉着沐芝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跑,“我们去办公室,我想和严老师一起拍张照。”
赵兰兰要求下,沐芝拍了几张她和严老师的照片。半晚回家的路上赵兰兰还不停和沐芝说着严老师的种种,她说严老师对她很好,很照顾她。对整个班级更是爱护,虽然会有些严厉,人却很好。
“那你和别人打架又是怎么一回事?”沐芝不禁问。
“那是她们先惹我的,她们在背后整我,我受不了了就跟她们打了一架。”赵兰兰理所应当的样子说,“在学校里受欺负了不就是该这样吗?难不成还有我忍气吞声?”
“你呀,就是这么得理不饶人。以后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告诉家里人的好,这件事情呢我会帮你收拾好,但是以后不许再发生了。”沐芝训了她一顿,她没有回口这还是淘气鬼第一次顺了沐芝的心。
沐芝仔细看着相机的相册里那几张赵兰兰和严老师的照片。听说,那严老师叫严潇潇,是从H市过来的新任老师,是个不错的老师。
二伯灵生在即,亲友们约好乘车去到二伯埋葬H市。在那里买些纸钱和花做些该有的美食,到陵墓前给二伯过灵生。
要走的时候,沐芝却被这四周的绿景吸引了,小山邱的风景能清楚的看见远处距离最近的H市。
经过其他人的墓前,沐芝的衣角被墓碑旁的荆棘勾住,沐芝回过头将衣服从荆棘上拿开。忽而瞧见这墓主人青涩的面孔,温柔的目光浅意的笑颜,正值花季的年纪却永远停在那冰冷的墓碑上。
“姑娘,别看了再待下去你的亲人可就走远咯。这墓上的人啊是以前老刘家的姑娘,好好的年纪就了结了自己的命。可惜啊可惜……”看墓人从沐芝身旁路过,她盯着这墓碑看了许久,内心竟生出一丝怜悯。
“老人家你是这山上的守墓人?”沐芝笑嘻嘻的上前问。
老人家点头道:“是啊,在这山上守了几十年的墓。尤其是这刘家姑娘这口墓,有人还特地出钱让我们这些守墓的好好看守和打理这墓。”
“那还真是有心人呐。”沐芝喃喃自语,回头望着那叫刘梓昕的姑娘的墓,借着山上的好风光拍了张。
“沐芝姐啊!”她听见不远处传来赵兰兰的叫喊声,“该走啦!”
“哎!我就来。”沐芝应了声向那守墓人笑着道别,匆匆忙忙跑过去,跟紧亲友的步伐。
逝去的人愿安息,那些故人一定也开始了新的生活,不管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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