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皈依到佛的门下,总是希望得到少许的福祉。
佛门圣地总是清净的很,有几个头顶受戒,穿着僧袍的和尚在扫地,秋天的叶子,落了满地,扫了又落,落了又扫,周而复始,竟也不觉得厌烦,脸上依然挂着平静的笑容。
而我们呢,每日三餐,按照固定的时间表生活着,如此下来,竟发现其实今天和明天也没有什么不同。大概不同的是,昨天我有些伤心,今天我又高兴的紧,明天呢,大概又有新的心境吧。
我进到大殿的时候,傅靳远正好往箱子里投了一张红票子,随后虔诚的合手闭眼,说他虔诚,可他也没跪下,便半假半真了。但真真假假,谁又分的清呢。
走出殿外,他俯身随耳问我:“阿昙,猜猜我刚求了什么。”
我答:“不外乎父母身体健康,工作爱情两丰收吧。”
他摇头说让我再猜。
我打趣说愿被第二个人知道可就不会实现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守着那愿,便没了下文。
傅靳远转身迈上楼阶,按照身旁小和尚的指示开始敲钟,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停歇。他的目光落在远山处,不知在看什么。
其实,我知道他向老天索的愿,不过是希望找到那个早已逃离淹没在人海的程菲。
我呢,我每个愿望几乎都是为别人,差不多都实现了,只有唯一那次为自己的,却再也无法实现了。
傅靳远排在队伍的尾巴后面去买福袋,闲的无聊,我便随处逛逛。走进旁边的小店,里面打着佛的名义,漫天要价,一个开了光的观音挂饰竟是五百起价。
店家说了一大堆,哪个大师经过什么仪式才费力开了一个,挂在脖子上便可享众佛的庇佑,可祛百灾,然后围观的人便开始哄抢。
我撇嘴,问了一句:“能刷卡吗?”
那人眉开眼笑,谄媚道:“姑娘,还是现金踏实。”
我吐了一口气,困难的从人群里转身准备去找靳远,走之前回头朝那店主喊了一句:“这观音我要定了,等我回来。”
我好不容易找到傅靳远,拿了几张毛爷爷兴冲冲的跑回店里,买了一枚观音挂饰,眉目慈悲,甚得我心。
之后我拖着靳远爬上了寺里的观景楼,站在制高点,他紧紧拉着我的胳膊,整个人依附在我身上,像极了紧紧扒拉着的树濑。www.duwenz.com
他哆嗦着不停的说道:“阿昙,我会掉下去的。”
当年爬到大榕树顶上的少年傅靳远也是这样的,他抱着最近的树干一动不敢动,表情紧张:“阿昙,风筝我拿不到了。太高了,我会掉下去的。”
我却急着叉腰威胁道:“傅靳远,你要是拿不到风筝,我不会找人救你下来的。”
结果傅靳远还是下来了,重重的摔了下来,怀里紧紧抱着那只特别嚣张的老鹰。从那以后,傅靳远就开始畏高了。
想到此,我不忍心了,便带着他下楼离开。
到家的时候,靳远把睡着的我叫醒,递了一张纸巾给我,我讪笑擦了一下嘴角挂着的水丝。
我正要打开车门拿着包离开,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一个福袋塞进我的手心里。
随后说了一句佛语,听不懂。
“刚才大师教的,现学现卖。”
可那温润的声音传进耳里,竟安抚了刚才梦里带给我的无助。
“谢谢。”
他说不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说既是佛语,还是不要点破了。
傅靳远有一双聪慧的双眸,在那双眼睛里,我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眼里映照的自己,便是无比的真实。
但他如今对我而言,却是一团烟雾,一吹就散了。
毕竟他能对我做的就是护我安好,而为程菲,竟是把一颗心都剥给了她。
“下次再去哪玩?”
“欢乐谷。”
他说好。
看着他的车渐渐远去,我摸出手机发短信。
我给你寄了一样东西,记得查收。
很快短信过来。
好。
我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握在手心的观音,虔诚的祈祷着:愿得它之人,心里那座慈悲城可以住着一个慈悲人。
可以怜他。
爱他。
许他一世繁华。
(文/黑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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