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二年,越州山阴。
“昨夜雨下的紧,我听父亲咳了一夜,今日再熬些银耳雪梨汤吧。”路子津迎着冬日的阳光,站在窗前,转头对正为他整理衣冠的妻子轻声说。
“嗯。周郎中的药也吃了月余,家翁的病却不见好转,要不要再请个郎中为家翁诊脉?”妻子递过长靴子,陆子津接过坐在凳上。
“哎,你又岂能不知父亲的病,可是药能医好的……他此生唯一期待便是北伐大捷,光复我大宋疆土,可偏偏去年宋朝战胜,金军确要议和,韩侂胄将军的首级被送给金廷的消息传来,几乎击溃了他的精神,身体也愈沉了。”
“咳咳,子津……”正在夫妻谈话之间,陆翁的声音传来。
“父亲?您怎么来西屋了了?我正要向您问好呢。”看父亲已到门口,子津赶紧起身。
“天骐何在?”
“晨起看到雨后放晴,他与那刘家小儿雪地里耍去了。”
“你去唤他回来,一同到堂屋来,你的几位兄长都已到了。”
父亲说完便转身走去,子津也赶忙招呼妻子去寻回孩子。父亲召集子辈,孙辈一定是有要事。
“我恐怕时日无多了,”陆翁轻叹一声。
“家翁莫要这样想,您是高寿之人!”子津妻子连忙回答。
“我已至耄耋之年,又沉疴缠身,自知大限将至。我这一生宦海沉浮,戎马关山,人生之种种都曾经令原本应是了无牵挂的。但只有一事,我仍在等。”
“阿爷希望看到国家统一的那一天!”
年幼的天骐仰头说道,他小巧的鼻头在雪地里冻得通红,陆翁看着这满眼天真的孙子,只觉温热的眼泪溢满了眼眶。
嘉定2年12月29日,陆游与世长辞,享年85岁。临终之际,陆游留下了绝笔诗《示儿》: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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