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哥哥――”一个陌生的女孩带着隐隐的哭腔，喊住了小丑。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有些尴尬地问着，因为眼前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女孩，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怎么总觉得自己站在一个要哭的女孩面前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咧？”他又小声嘀咕起来。
“请你一定不要想不开！其实我们没有笑话你的意思的。”女孩上前抱住了刚才还一脸茫然的小丑。他被女孩的举动吓了一跳，跟一只受惊的鸟雀似的，只差扑着翅膀开始逃窜了。
“那个，你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他弯着腰问女孩。
“爸爸妈妈说小丑哥哥其实很可怜，被好多人嘲笑，只有一个绅士给过你一点温暖，也请你不要杀了镇子上的人，拜托了！”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小丑。
“我的老天鹅啊，说得我都要开始可怜我自己这个小可怜了……”他觉得有点无语。
“你放心吧，我在这里工作得很开心，观众也只是被我逗笑而已，没有嘲笑的意思啦。”
“真的吗？”
“当然当然，骗你是小狗好吧。”
“然后小丑摘下了红鼻子给小女孩戴上，那一天是他们第一次遇见。他们之间没有多少故事，而且这些故事并不算有趣，或许只是他的执念吧。”她推着我在走廊慢行，我坐在轮椅上啰嗦地讲着，时不时望向窗外的黄昏。此时我怀里抱着的，是一张盛满回忆的生日相片……
“我是快乐的小丑，没有悲伤故事的那种，请你让难得的笑容纯粹一点吧。”他绕着哽咽的女孩做鬼脸。
“小丑，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吗？”女孩停止揉流泪的眼，问道，“其实这职业并没有很好吧，每天都要用自己去逗乐别人。”
“这个啊，我这个人就是比较……谦虚地说就是比较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吧。脐带还没剪断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如何拯救那些哭丧个脸的众生。愁的我啊，日思夜想胎毛都掉光了，嗯，你看我现在头发这么少，就是那时的无私奉献导致的。”他抱着手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其实啊，我可以不是小丑，你也可以把我当英雄的，如果你需要笑容的话。”小丑一脸故作成熟的表情。
“好吧。”女孩憋着笑回答道，“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记得告诉我，我不希望你让别人笑了自己却在偷哭。”
“好了好了，骗你是小狗。”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这么说，能不能成熟点啊？”女孩吐槽道。
“行行行，骗你是老狗得了吧。给个面子，我好歹是你哥啊老妹。”
“嗯，好吧老狗，不是，好吧老哥，那你还记得今天是谁生日吗？”
“是狗的？”小丑皮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别动手打人呐，好啦好啦，是我的，我的。”
“我可没心思和你开玩笑。”女孩叹了口气，看着小丑没心没肺的模样，只能勉强地笑了，“总觉得你不会变什么呢。”
“怎么了吗？”
“没什么，快来许个愿吧。”女孩点燃了蜡烛。
“好。我希望人们的笑容回归最简单的模样，不带着辛酸的故事，不带着辛辣的讽刺，不带着眉毛和鼻子……”
“嗯？”
“只是因为快乐，所以开心地笑了。”
小丑叉着腰大笑起来，得意洋洋得就像自己逗乐了所有人一样：“我可能是刷多了文案还是怎么滴，如今也是满腹经纶，出口就惊艳世人呐，哇哈哈哈！”
“我能保证，绝对没有一种文案能给你这么奇葩的启发。”
“无伤大雅，以后总会有的。”
“那后来呢？”她继续一边推着我，一边听我讲故事，一脸很有兴趣的样子。
“可惜啊，后来小丑生病了，他是戴着面具离开那个女孩的，虽然并不是因为女孩有恶意，而是因为他目睹了一个失恋的女孩从桥上跳了下去。他说那一天，他有尝试去挽救那个女孩，但那天他的笑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那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嗯，的确。对了，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要来做护工这种工作咧，照顾我们这种人很有意思吗？”我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戴着口罩的她问道。
她愣了一下，然后摘下口罩，得意洋洋地答道：“这个啊，我这个人就是比较……谦虚地说就是比较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吧。脐带还没剪断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如何拯救那些坐着轮椅的众生了。”
“其实啊，我可以不是护工，你也可以把我当作英雄的，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伴的话。”她又歪头冲我一乐。
我呆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我立马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表情：“咳咳，刚刚的话别担心，我能感受到，那个小丑现在应该很开心，或许他不会再对自己很失望了，以后的生活也会更好了吧。”
她仍然慢慢地推着我，装作不知地继续问我小丑的事。而我坐在轮椅上，眼泪却止不住地落。
我看向了自己怀里的这张相片，看到粘在相框上面的红鼻子装饰的那一刻，我的记忆似乎在一瞬间补全了小丑笑脸的模样――它或许治愈过一些人，却也曾留下遗憾的温柔。但还好，如今笑得并不复杂，他的笑，也只是因为他很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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