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站在阴沉沉的屋子里看着盛满窗子的月光。
不晓得应该怎么评价她。
是文人在前军人在后亦或是别的其他。再怎么想她在这个历史时期也有个特殊肯定的身份,她是女人。
月盘溢出幽冷的光,但是今日的审讯硬生生的夺去了她仅剩的诗意。
“报出你的上线。”
电击。麻酥酥的感觉涌上身体接着便是汹涌而至一波接着一波涌入心头,她忍不住颤抖从手指传入再传出,麻痹了她的神经,她甚至无法正常思考。
死或者不死,痛亦或者不痛也在于她一个人。
她半阖眼皮,让清冷的光投在身上。
她代号月光。
(二)
“我志愿加入……。”
她的文章大多不关乎于国家只关乎于爱情琐事。她讲法租界的丁香花比得天都黯然失色。
没有多大的情怀,小女人心思的她说感情才最容易显露人性。
她却与抱有爱国情怀心怀大志的他相识在梨树下。细雨绵绵扰乱了心弦。
五月她收到一封延安来信。
“赠吾妻。
我与你相识至相爱再到两地分别已是许久。我不愿我大中华哀鸿遍野,我不愿我大中华儿女日后在这小贼日本统治下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老蒋老汪的统治早已搞得人心不古。故我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西北大后方工作。
待抗日结束你我二人一间民宿一亩良田三杯淡酒微聊文学。
愿吾妻勿念。自重。”
她手软放在塌边,信自手中划过指间带连着坠了一下指腹滑落跌到地上发出哒声。
在这多雨的季节她撑起了油纸伞像她文章里许许多多的文艺女子一样踏上了去延安的路。
油纸伞上划过五月的雨,清晨的露珠和春天的花瓣。
她有一篇文章是这样写的,带上糟糕的心情和着月光撑着油纸伞走向黎明。
千千万万的大后方人民,她就算日日夜夜不辞辛苦也不会晓得哪个是自己的丈夫。
“月光暗淡了许多,我眼前的人模样早已辨不出来。”
艰苦的生活寻不着人的迷茫让她痛苦难耐。她找到了党的领导人,她讲,请让我加入贵党拜托了。自小母亲便不让她参与过多的学习,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他说,让她乖乖呆在法租界不要参与战事,打仗是男人们的事。
她不想这样。
(三)
“请让我去上海做地下工作。”
她自小生在上海活在上海,便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
“我定不透露我党地下组织人员。”
“你可想好了就算日后抗战胜利了如果你的前线不行阵亡你也会被当做汉奸判刑。”
“我想好了。”
她如释重负,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啊。
她撑着那把油纸伞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上海的火车。
她讲,延安的气候不好条件艰苦,但是空气清新,让人觉得周遭都是愉悦因子。
下了火车把那把油纸伞侧倚在墙边,驻足在那里,笑了笑,转身离开。
从那天开始再到法租界沦陷,她一直在收集情报。
混迹于各种商演活动。
一笑一颦风韵更甚。
与日军高级将领谈论茶艺文化也得心应手,收放自如。人人都讲她突然之间变了性,更肆意而为些。她的眸轻瞥,红唇勾起。
“天上的星星落在地上趴在我的脚边求我替他上九天揽月,他讲我是世上最最勇敢而肆意的人。”
(四)
“特高课。”
至今噩梦缠身晓得是手肘顶着心脏,总有人在睡梦中扼住她的喉咙和她讲,我们是特高课,你被逮捕了,想要强行解释却无济于事。踩了她最最心爱的貂皮,扯了那遮住城北梨花的油纸伞。惶恐不安,不能及时醒来。
明日是最后的机会了。
那些特务讲再不说出点什么就会采取强制措施,枪毙。
她晓得今晚是最后的月光了。
一夜未眠。
早早被人押出牢房,她挣脱开来,走到一牢房跟前。
“先生是否知道城北的梨花是否开了。”
“她傲霜斗雪,开的很美,在将来也会结出好吃的梨子。”他声音沙哑。
“我怕是尝不到那清凉可口的梨子了如若可以先生替我多吃一个。”她颤抖的抬起满是针眼的手颤抖的在空中临摹着他的模样,然后再无力的垂下被押走。
这是她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我今日所作所为只为今后我中华儿女不必匍匐于他族脚下,更为我华夏女子可昂首阔步行在路上,肆意玩耍。”
她写了一辈子的爱情,却没有将自己的一生献给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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