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怎么也禁不住某种东西时,它便成了透惑。
——
阿郎还在为工作忧愁,两年了,他去过各种厂里应聘,结局总是失望。
这年头,就业就那么难吗?
老实说,他不甘心。他毕业于重点大学,虽然不是本科生,但学历也是有的,他不信自己会找不到工作。他相信,总有一个人是他的伯乐。
"喂,阿郎,小珊昨晚生病发烧,现在在人民医院里,你快过来!”电话里,是妻子阿娜焦急的声音。阿郎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向医院跑,边跑边挥手,匆匆地打了辆车。
“司机,去人民医院!开快点!”阿郎还未上车便先嚷道。小珊子是他和妻子唯一的女儿,如果只是轻度发烧,明知家中经济条件不好的阿娜绝不会给送到医院!既然在人民医院就诊,那一定是出事了。
“拜托,兄弟,开太快是要罚款的。”司机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一只多么丑陋的手啊,五根圆润的手指头,像接在一起的五条蛆虫,让人一阵恶心。
阿郎看着司机的手,立马会意,他勉强地笑了笑,颤巍巍地用手在口袋里摸索出50元:
“只,只有这么多了。”
司机笑了,那种笑容,是多么得意啊,像午日中开放的巨魔芋一样灿烂。他是多么聪明绝顶啊,一下子要到了比车费还多一倍的价钱。
终于到了医院,在妻子焦急的声音中,他才知道女儿小珊从昨夜九点起就一直在发高烧,前半夜妻子想着吃点退烧药就好,不料后半夜又被女儿的哭声惊醒。发现她高烧未退,全身滚烫。急急忙忙地给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需要住院一阵子,还需要2万元的住院费……”
“轰”地一声,像一道惊雷般打进阿郎心里:2万元呐,对别的家庭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无业的他和一个月仅有2千元工资的妻子来说,却是巨款啊!况且这些两人存的款也仅有一万多……
阿郎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医院,他浑浑噩噩地走着,身体仿佛被抽空,像一具行走的尸体。
他该怎么办?
万恶的老天爷啊,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他也想过借钱,可是,转念想到那些亲戚好友们丑恶的嘴脸,他又摇了摇头。
猛然间,一个黑影擦身而过。
“快!抓小偷!”一个妇人一边追,一边急急忙忙地喊道。此时已是黑夜,那小偷在一个角落处一闪,再一看,没人了。
人去哪了呢?
“天哪!怎么不见了!我钱包里有三万块现款呢!”妇人说着,满脸早已布满了泪。
“三万块?!你怎么不存银行?”
“刚取出来的……”
“……”
其它的话他已听不清,只有女人那句“三万块”依旧在耳边环绕:天哪!三万呢!这可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数目。
阿郎突然无比羡慕那个小偷:运气也太好了吧,一次就三万块,那两次的话……他突然想入非非起来。
当然,阿郎是不敢的。
——
一个月后,阿郎东凑西奏,总算借足了钱,给女儿交了住院费、医药费等费用。
“看来以后又得节省开支了。”妻子无奈地叹道。
阿郎的心却有些异样,一个月了,整个一个月了,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环绕,折磨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天哪!怎么不见了!我钱包里有3万块现款呢!”不知觉女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反复提醒自己:这是错的!然而脑子还是会产生那种想法:3万块呢!这是多大的数目,一次就了万块,那两次的话......
走在街上时,他的眼神总在不经意间瞄向路人的掩包。
“看什么看!”一个女人的声音使他为之一震。才想起刚才自己做的事,赶忙摇头:不!不可以!那是犯法的,那是要坐牢的!
然而他的手还是悄悄地向一个年轻女子的包包伸去了:看她浓妆艳抹的,家里一定很有钱,那丢这么一点钱也无妨吧。
他把手向好的包伸去,这是在夜晚,而且周围人并不多,他特意找了个好角度,不会有人看见的。
就这样,手离那黑皮手提包越来越近……
“阿郎!”如一桶冷水般,浇醒了沉睡中的他。是妻子阿娜,一个罗嗦,他缩回了手。
"阿娜……”望着妻子的笑颜,阿郎无比羞愧。
“没事,我们回家。”
“好,回家。”
黑暗一点点被路灯的光充满,大街上一片光明。妻子看着阿郎,开心地笑着,阿郎也笑,这次不再是强颜欢笑,而是如释重负的笑,快乐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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