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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多年为一人,红莲此生为谁开?

6266字,古色古香,初三年级评分作者:童年时间:2019-07-30 20:40

  『久别重逢为君画,初识共作诗一首』

  长安外,竹林间。

  在幽静的竹林里有一间竹屋,屋子里住着一位白衣少年。他每日辰时练剑,巳时诵读文书,午时沏上一壶茶在树下独自品味、独自弈棋,未时吟诗作画,酉时耕地除草,戌时弹琴赋曲,目送落日归家,夜里观星辰悠云,亥时熄灯入梦。时间一天又一天地流逝着,虽然有些孤独,但宁静的日子,倒是惬意。

  又是一年夏季,竹林里、竹屋旁的水潭中再次开满了莲花。每到莲花盛开时,少年总会为这潭莲花吟诗一首,作画一幅,仿佛那潭莲花就是他多年夏季相伴的故人。今年亦是如此,他就像是见了许久未见的故人般,开心地携着绘画的架子架在离潭不远处,拿起画笔开始琢磨。

  “每年都单单是画莲花,甚是无趣,今年不这样画了。嗯……那该怎么画呢?”他喃喃地说着。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想要把这位许久未见的故人画得更美。

  过了一会,一个想法从脑海快速闪过,眼睛一亮,笑道:“嗯!就这么画。”随后沾颜料,挥动毛笔开始作画。颜料一点一点地随笔尖跃动,留下深深浅浅的色迹,一幅活灵活现的画渐渐被勾勒出来了。

  他画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真漂亮啊!”

  画中除了莲花之外,最为特别的是那唯一一朵独特的红莲和画中的女子。她正坐在红莲绿叶上,一身红裳,红袖随风飘逸。一只白皙的手托着那粉嫩无瑕而微微泛红的脸庞,靠在双膝上。她柳眉轻弯,未黛含妆,在她那美丽而清亮的眸中不难看出几分欣喜,却又有几分忧愁。另一只手轻抚着一朵红莲,实是画中仙子啊!

  此时,花潭中那朵红莲上正闪着零星点点的红色光芒,她出现了。好奇地飞到少年的画前,可少年却毫无察觉,因为那只是她的虚影罢了。“好美呀!真厉害,嘻嘻!画的莲花比当年还要好啊!笔下的莲花更加艳丽,却没有那般过分的妖娆,画得如真的一般。”她感叹道。

  “咦?画中的女子是,是我吗?老朋友,你,你看得到我吗?”

  少年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想着该如何为画赋诗。嘴里还碎碎念叨着什么,仿佛又陷入了另一个沉思的梦,浮想联翩。他提笔欲书,却又把笔放下,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似乎他想把所有美好的词都赋给红莲和画中女子,可却不知以何开始,感觉词穷了,他哭笑着轻叹:“唉!待我再想想吧!”

  见他如此,她便化成人形,转身换了另一条红裳,让他认不出来。

  “青竹林里莲满潭,潭中惟开一红莲。莲仙红袖翩随风,微黛柳眉藏喜忧。”一个甜美而温柔的声音,淡淡地念道。

  少年听了感觉很熟悉,转身一看,有些呆了。这熟悉的身影,仿佛是他许久未见的故人。眼前的她与画中女子好似神似,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他原地痴伫了一会。女子见他如此便轻声地问:“怎么了?公子觉得不好吗?”

  听了此言,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摇摇手道:“没,没有。很好啊!富有诗情画意,予人身临其境之感。前半句虽然很普通,没有用什么手法,但有时白描更不失真实,反而更为简洁、美好。后半句对于画中女子描绘得也很美啊!姑娘有如此才华,实是令小生佩服啊!”

  听了少年的评价,她笑着说道:“公子过奖了,我不怎么会赋诗。方才见公子在此伫立良久,听君轻叹,只希望我的小才能帮上公子。”

  “姑娘过谦了。”少年笑曰:“下半句就作——流水无情莲有意,盛夏伴君如故人。今日为君赋一首,莲仙似等一人心。姑娘以为如何?”少年念道。

  “嗯……前半句看得出,公子把红莲当作故人一般,后半句有些像叙事,句中的君指红莲。句中大致是叙事,可字里行间却又有着抒情。”她把从诗中的体会一一道来。

  姑娘的话,更让他觉得,她,更似人生知己,敢说敢言,可以与自己对诗。

  “的确如姑娘所言。”

  诗作完了,少年忽然想起来,便问:“对了,姑娘怎会在此?”

  她迟疑了一会,不知他会问这问题,想着理由,却想不到。少年见她迟迟不语,便不再多问了。可她却突然开口了:“我无家可归,身边已无亲人,不知不觉走着就到这了。”

  “抱歉啊!我并不知道。若姑娘不介意的话就住我这儿吧!虽然简陋了些。”少年心中不犹生了一丝愧疚。

  “没事,不知者不怪。多谢公子收留。”

  他微笑着轻声地对她说:“我叫弈辰溪。不知可否有幸结识姑娘呢?”

  “我叫洛雨荷。很高兴认识你,辰溪。”她脸上勾起一抹久违的笑容。

  “很高兴认识你啊!雨荷姑娘,名字真好听。”弈辰溪笑容依旧,道:“不知为何,我与姑娘本是初识却觉得像有似许久未见的故人呢?”

  洛雨荷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想到:辰溪,我们并不是初识呀!我伴君数个夏季,每日听君吟诗赋曲,送君入秋,无数日夜期盼着夏季快点到,天早点亮,希望能够早些在花潭中看到君的身影。我爱慕如初,不知君知否?

  『君如初,红莲伴』

  第二日早晨辰时,弈辰溪如往常起来练剑。而此时,洛雨荷也悄悄起来了。看着辰溪熟练的剑法,快速挥舞着剑达行过无声,划过无风,却能让竹叶纷纷落下的出神入化的高超境界。还有在空中飘逸的白衣,翩翩的丝发,矫健的身影,尽管她看了无数次,也仍是专注如初。

  弈辰溪练剑累了停下来歇息,她赶忙为他端去一杯水,拿着绣有红莲的手绢为他拭去脸上的汗。轻声地道:“弈公子的剑法可真了得。”

  “雨荷姑娘过奖了,我剑法并不是最厉害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弈辰溪笑曰。

  听了弈辰溪的这句话,洛雨荷笑曰:“那公子继续努力吧!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嗯。”听了此言,他更加努力了。休息罢,他便执起剑来继续练习。

  到了巳时,他便开始诵读文书,而洛雨荷就在一旁为他扇风,给他倒水喝。洛雨荷觉得,这样挺好的,只要能静静地陪着他,在他身边就行。

  到了午时,她们便一起在树下纳凉。她亲手沏上一壶茶,与他共饮,而他正准备着弈棋。

  他笑问:“不知雨荷姑娘可会下弈?”

  洛雨荷微微点了点头,笑曰:“会。”她心想着:看了数年你与自己弈棋,当是学会了。

  “那不知姑娘可否愿意陪小生弈棋?”弈辰溪笑着问道,闻后,洛雨荷微微点头,心里当然是愿意了。

  …………

  弈了几回,平分秋色。

  未时,弈辰溪作画,她在一旁看着。弈辰溪吟诗,她对诗。

  酉时弈辰溪耕地除草,她在一旁端着水,执着手绢,静待。她本想帮忙,可他却说,这种粗活怎能让姑娘来帮忙呢?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也渐渐地落山了,在天边撒下落入的余晖,悠闲自得的闲云染上了一抹红晕。戌时已到,他开始弹古筝赋一曲了,而她开始起舞。衣袖翩翩,纤长的秀发随着舞步微微摇曳,优美而不失典雅的舞姿,轻灵似蝶的舞步,配上弈辰溪柔美的乐曲,在黄昏的烘托下更显得不凡。

  太阳去了另一个地方,天也渐渐暗了。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了天际,取而代之的是宁静昏暗的幽海。在这深邃的幽海中繁星若隐若现,一轮明月挂在这宁静的夜里,相伴的是星辰与悠云。他们静静地坐在竹屋上,看着那一汪无尽的幽海,和流入其中的璀璨繁星……

  日子又一天天的过去了,弈辰溪日常如初,而洛雨荷相伴左右,他不再觉得孤独了。日子宁静如初,倒更是惬意。

  『竹林别,红莲等』

  三年后的夏季,弈辰溪听闻敌国大军压进,不久两国便将开战。他知道这是一场残酷的恶战,而这场恶战一定要打赢,否则百姓会流离失所,她也将……不行,我曾许诺于她,此生护她,不再让她无家可归。因此他下定了决心,参战!

  到了晚上,他们如往常一样坐在竹屋上看星星。他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雨荷,我,我要参军。”

  她顿了一下,全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心中有些波澜,可不想让他看出来,转过头来,淡然地问道:“为什么呢?”

  “敌国大军压进,国家面临一场恶战,朝廷兵力不足,正在火速招兵应战。我身怀文学武艺,理当参军,报效国家。”弈辰溪坚定地说。

  洛雨荷从他的明眸中看到了不移的坚定,去意已决,她便没有阻拦。

  “你去吧!我会在这儿等你凯旋归来的。”洛雨荷笑曰,可心中还是不舍。

  弈辰溪轻吻她的额头,然后说道:“待我凯旋归来,定风风光光迎你过门。”

  可她却道:“不,雨荷不求公子封侯拜相,更不求什么荣华富贵。惟愿君平平安安地凯旋,然后与雨荷安然地共度余生。”

  “嗯嗯!好。许你淡云流水,一生安然,我便护你一生。”她靠着他的肩,渐渐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他起得比往常还早,来到床前,看到仍在睡梦中的洛雨荷,再一次轻吻她的额头,心想: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放心,许下的承诺我永生不忘。他把早已写好的书信轻放在桌前,然后执剑而去……

  其实她早就醒了,出门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竹林的小路,泪水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轻道:“辰溪,你要平安的回来啊!”

  『君久不归夜夜思,相思成疾红莲逝』

  离别后的第五年夏季,战争还没有结束,而洛雨荷一直在等。过去的日子里,她擦着他许久未弹的古琴,使它洁净如初。她时不时还在琴前座思良久,轻抚古琴,似乎寻找着他昔日的身影,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还帮他耕地除草,尽管很累,细嫩的双手被草伤得伤痕累累,仍留着划痕,但是她不介意,只希望他回来看时,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切都好。

  每日她都倚着竹栏,听着清风徐徐吹过耳边,多希望他此刻就站在眼前,多希望风能为他带去思念啊!每日都要在门前的小路上等待,下雨、下雪就撑着伞,只希望看到他早日归来的身影。每天夜里,她都对着天上的星星,为他祈祷,希望他一切安好。

  执笔,蘸墨,铺开信纸,她想要写一封信给他,可是提笔有顿了顿,不知该从何写起,因为没有字可以书尽她的相思情啊!最后她只写了几个字——君可还安好?

  ……

  白驹过隙,今已是离别的第八年了。她因为相思成疾而变得憔悴许多,轻叹:“八年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三年前给你写了一封信,仅想知道君可还安好,为何连个“安”字都不愿回我?”

  这些年来,她强撑着让红莲不枯萎,只为让他回来还能见到这位“故人”,当初的红莲,尽管是在严寒的冬天。可他迟迟未归,她因相思而一夜白头……

  为消相思愁,饮尽几杯酒,脸微微泛红,醉着说道:“君不见,朝如青丝暮成雪。我等你等了八年,等来了白头,却仍未等来你的归来。”

  古有“一醉解千愁”,可尽管醉了,也仍然忘不了他……与之相伴数年,情深似海,怎能那么容易忘记啊?她又饮了几杯,醉着道:“君不见,两行相思泪成河。不知君知否?可还记得一人在等你?”

  可远在战场的他何尝不是呢?随时等待任命,听候战略的部署,上阵杀敌,夜里还得防着敌军夜袭。在宁静得可怕的夜里,他望着星星,想着:八年了,已经征战八年了,不知她可还安好。雨荷等着我,我很快就能与你相见了。

  尽管如此,她也并不知道。她想着:如今年岁渐增,容颜已不如当年了,青丝也变成了白发,即他使回来了,也配不上他了。

  她含着泪写了一封信,信中写了她的身世,和对他的爱慕与相思,把曾经绣有红莲的手绢挂在门前的竹上,上书着:对不起,我食言了,愿来生再见。她来到潭前,轻叹:“惟愿君仍安好,来生再见吧!”言罢,纵身跳入潭中,红裳浮在水面上,渐渐地沉了下去,而潭中的红莲顿时也凋谢。

  『披星戴月策马归,红颜已逝欲断绝』

  就在洛雨荷逝后的第二年,也就是离别的第九年夏季,战争终于胜利了。这次战争中他脱颖而出,带兵杀敌,使得敌军节节败退,如今他已是将军了,彻底打败敌军,他功不可没。本该随军回京接受封赏的他放弃了,而是换上昔日的白衣,快马加鞭地赶回竹林。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不求封侯拜相,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淡云流水度次生。这是红莲的品质,如今犹记得当年的诺言。

  大雨哗哗的下着,狂风刮着竹叶。大雨淋湿了他的白衣,他毫不在意,而是快马加鞭地赶路,希望能早点见到她,尽管路因雨而变得难行。

  终于到家了,可没见到雨荷的身影。只见到地里杂草丛生,潭中红莲已谢。他连忙推门而入,慌忙地寻找着雨荷的身影。可仍是没有看到,而昔日的古筝已布满了尘,只见一封沾满了尘埃的信静静地躺在布满了尘的桌上。他打开信一看,看着这封信,仍留着她书时因泪而斑驳的痕迹。

  辰溪,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当初你问我为什么初次见我会觉得有似许久未见的故人,我没有回答,如今你看完这一封信,就全明白了。

  我本是红莲仙,洛雨荷。曾经只有我一人孤独地在此修炼,很是寂寞。直到有一天,一位少年来到这里,决定隐居在此。我非常开心,每日都会偷偷地出来,坐在红莲绿叶上看那位少年练剑、诵文、弈棋、吟诗、作画、赋曲、观星。伴他渡过数个夏季,无数个日夜,而他每到夏季总会为我作画赋诗,心里为动,悄悄地爱慕着他。后幻化成人形,惟愿能够伴他左右……

  …………

  红莲,洛雨荷书

  看完了这封信,如千万只箭般刺入他的心,悲痛欲绝,叹道:“雨荷,雨荷,为何啊?你当初不是说会等我的吗?”

  他来到门前,这才注意到那娟绣着红莲的手绢,上面的墨迹因雨而模糊了,不过他还是看出来了。心中更加悲痛,来到潭前,轻道一句:“雨荷,我来了。”语罢,便纵身而下……

  『前生情,今生叙,白衣如初,红裳如故』

  数百年以后的夏季,在那片竹林,那潭碧水前……

  “陌雨哥哥,你等等行吗?”著这红裳,青眉未黛,不化妆容却美若天仙的少女拽着白衣的少年。

  眉清目秀,英俊潇洒的少年转身回首,笑曰:“怎么了?莲儿。”

  “我,我心慕于你。你,你可愿娶我?”云莲的脸有些微微泛红了。而听了此言的陌雨的脸红了,有些惊讶,顿了顿,笑曰:“莲儿,你是认真的吗?”

  “当,当然啦!”她一脸含羞的说到,脸更红了。

  “那,那好吧!以信物为立约。”陌雨的脸红了,从耳根红了,他拿出的是随他前世征战九载的剑。

  云莲从红袖中拿出她前世绣有红莲的手绢,不过墨迹已随岁月而淡了,她递给了陌雨。

  就在交换信物的那一瞬间,那数百年未开莲花的潭中,一朵红莲悄然绽放,闪烁着红似火的光芒,进入了两人的身体,那是,前世尘封的记忆。是当初,洛雨荷把将他们的记忆封印在红莲中。 为待来生能够再续前缘……

  “莲儿,今生我一定许你一生安然,我护你一生。”陌雨笑曰。

  “嗯嗯!今生定不食言。”

  『结语·前世』

  雨荷,语何?不待我归愿来生?

  知否,知否?一夜染雪白了头。

  战场厮杀近鬼门,伤痕累累心不忘。

  别离九载夜夜思,征战多年只为君。

  倚栏听风寄思念,雨里雪里皆在等。

  雨荷此生为君舞,红莲盛开只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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