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之令（19）
“那你想怎么做？”姜澜压低声音，那头传来韩君嫣的轻笑声，她反问，“你觉得呢？”姜澜皱眉，听耳中传来那人平静的叙述声，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勉强勾起嘴角，挂掉通讯器，回头深深凝视了一眼某间教室，拢了拢头发，转身离开。
韩君嫣一把扯掉耳后的通讯器，随意甩在沙发上，她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她突然笑出声来，声音里带满了自嘲，她韩君嫣是狠，但不是没有心。只是出身就已经决定了他们每个人的未来。
……
晚会如期举行，叶翎换好表演的服装和林墨一前一后回到班级的位置上，因为稍微比其他同学晚来了些，又拒绝了白言雅和叶荨之的帮忙，所以便和林墨一同坐在了班级的最后一排，因为晚会的原因，小曲老师大发慈悲，发下了手机，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地埋下头围在一起——与手机相亲相爱，她坐直身子，前面的人也不太熟，节目也还没开始，她拿出刚发下的那部手机，刷了刷新消息，觉得异常无聊，便侧过身看一旁的林墨玩游戏。
天色欲暗，晚会正式开始，她回过身，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一旁的林墨收起手机，看着她笑了笑，有意无意地搭话，“出国读大学吗？”叶翎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摇摇头，耸肩，“挺想待在国内的，更亲近嘛。”她转头，“你呢？”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啊。”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成功使得叶翎的双颊微红，她戳了戳他的手臂，“正经点啊。”叶翎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林墨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化，可以逐渐容忍他的动手动脚，也不再反驳他的不正经。“你以后要学武器专业？那我们就一起去哈工大呗。”林墨没有等她回答，转过身去看台上的主持人，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不会回答，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叶翎抿了抿嘴转过头，若无其事地看向表演舞台。
“学神，你们是第几个节目啊？”前排的男生突然转过头，“第六个。”叶翎答道，男生点了点头，“这数字吉利啊！放心吧，待会儿咱在下面给你们加油助威！”叶翎弯起眼睛，笑着点点头，待那位男生回头，她又戳了戳林墨，比出一个加油的动作“学神，加油啊！”林墨不禁一笑，将她飞舞的小碎发别到脑后，“小公主，加油！”叶翎脸又有些微红，她微微张大眼睛，抿唇，转过头，心下却有些莫名的窃喜。
第四个节目的时候，四人提前到后台准备，简然和安宇再对了一遍歌词，林墨和叶翎便检查了一下设备和乐器，第五个节目结束，主持人一边介绍，志愿者一边将钢琴一左一右推上舞台，四人相识一笑，走上舞台。台下一片哗然。
“哇哇哇~是简然！我们居然可以免费听到他的现场演奏！”
“啊，老夫的少女心，我居然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林学神和男神同台演出！”
“中间那个女生是不是就是前段时间和施悦闹事儿的那位考了第二的大佬啊？”
“嗷，简然好漂亮！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好吗？女神女神！”
方晞云看着台上的四人，弯起嘴角，笑了笑，转头，却见一位黑衣少年站在班级后，她微愣，那少年抬头看了看舞台，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方晞云皱起眉头，他站在没有灯光的地方，身影若隐若现，更别提看见脸了，方晞云刚想起身，便见他压低帽檐，安静地离开了，她只得收回脑袋，继续看向舞台。
乐声响起，台下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由于灯光的原因，舞台上四位少年少女宛如来自仙境，如梦如幻，那些低头玩手机的同学也缓缓抬起头，所有人都静静看着表演，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音乐声，还有他们的呼吸声。
表演结束，直到一个掌声响起，同学们才从音乐中回过神来，台下立即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叶翎笑着和林墨对视一眼，看着他的眼睛，温柔似水，她笑容微凝，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年似乎真的可以照亮她的世界，他好像真的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她笑意更甚，四人一同走到舞台中央，一起向台下鞠躬，两位少女再拿起自己的琴，大家一起走下舞台。
走下舞台，叶翎跟在林墨身后，突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好啊。”林墨脚步一顿，转身疑惑地看向她，叶翎突然笑了，她说“我们一起去哈工大啊。”林墨愣了，怵而扬起笑容，“好。”以后，不管过了多少年，林墨都无法忘记此时叶翎眼中的光，还有她脸上为他绽放的笑容。
多年后，有人问他，你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他回答，是当年他的小姑娘笑着告诉他，我们一起去哈工大啊。还有就是他和他的小姑娘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简然披上外套，挽起叶翎的手，将琴拿给了两个男生，一起走出了后台。
她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位黑衣少年，突然一愣，那人见她，揭下帽子露出一张惊天尤人的脸，微微张开双臂，简然捂嘴，一旁的叶翎推了推她，简然立马跑上前扑进他的怀抱，司浔扬起宠溺的微笑，保住自己坏里的小姑娘，好一会儿，简然才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亲昵地环住他的手臂，司浔则是从安宇手里接过简然的大提琴，背在自己身后。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叶翎走近，满脸打趣的笑意，司浔看了看身侧的简然，笑了笑，“放假，马上就是决赛了，接下来是集训，就更没办法联系了。”“回来看简然的？那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自己腻歪去。”林墨笑道，扯了扯一旁的叶翎，给司浔一个安心去吧的眼神，把自家小姑娘拖走了，安宇更是不想当电灯泡，也匆匆离开。
把表演的衣服换下，叶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见林墨早已坐好，她抿嘴，在他身侧坐下，后面还有很多节目，叶翎略微有些倦意，小曲老师今天有事没有来，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人，叶翎的眼睛一睁一合，身体摇摇晃晃，似乎轻轻一碰就能将她碰倒，林墨无奈，偷偷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叶翎迷迷糊糊，只当是找到了一个枕头，安心地睡了过去。
林墨仔细地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妆还没有卸，眼上的眼影沾了些亮片，有些闪闪发光，林墨不禁伸出另一只手，悄悄摸了摸她微颤的睫毛，又立马收回手，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低头轻笑。
主持人落下最后一个字，身后突然响起烟花的声音，叶翎一惊，立马坐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是靠在人家身上睡的，所有人都转过身，烟花一朵朵绽放，林墨悄悄握住她的手，食指相扣，这次她却没有甩开，林墨扬起笑容，却见她的耳根略红，新的一年来了，烟花似锦，他最爱的小姑娘就在他的身旁。他想，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一定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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