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我叫知凡,是一个人类男孩,当年闯了鬼门关,遇见一女孩,名曰温姣,为孟婆之女,常年候在奈何桥边的木屋中,兴许是下一代孟婆?”
“我叫温姣,是到鬼门关必经的黄泉路上的奈何桥边唯一一名女孩,多年前还有阿母伴于我,她是闻名四海八荒的多娇孟婆,她很美,据说我也不差。孟婆动情难,一旦动情便会一生受阻,据说是情劫。情劫本就难渡,更何况劫是他。”
温姣之母名曰淮灵,曾因未渡过情劫而消失不见,似是魂飞魄散。自此,温姣再无亲人。
【正文】
“我叫温姣,是一个孟婆,所有人类或者其他活物死后都会来我这儿领一碗孟婆汤,无论善灵恶灵,必须洗去前世记忆才能越过奈何桥到达鬼门关,再饮一碗黄泉水,忍受脱胎换骨之痛才能再次投胎转世。此过程十分难熬,俗曰渡灵。”
渡灵者半途而废会被黄泉水攻心,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因此奈何桥的另一头总有灵魂徘徊不定,也许百年,也许千年。
温姣总望着桥的那一头微微叹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温姣总踮着脚张望,似是等待故人来。
百年前,温姣才四十岁,相当于人类世界的九岁。奈何桥后黄沙滚滚,黄泉水波涛汹涌。那时淮灵还在,温姣总在一旁看着淮灵熬孟婆汤。
“孟婆汤汤引需黄泉水一勺,渡灵者泪水三滴……”淮灵便熬边教在旁边看着的温姣。温姣傻傻地笑,不知是会意,还是没会意。
屋外倾盆大雨,雷声和闪电交杂在一起,仿佛一个精心编织的噩梦。淮灵出神也不知想着什么,眼眶竟是微红了,下一秒,怕是会掉泪?
“叩叩叩——”屋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淮灵的思绪,眼睛恢复了淡蓝。
“阿母,有人渡灵!”温姣开心地跑去开门,淮灵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嘎吱——”门开了,屋外站着的是一个和温姣差不多大的男孩,一袭白衣,全身湿透,抬头很坦然的对上温姣的眼睛。温姣愣了一下。
“你……你,你可是来渡灵?”
“自是渡灵。”
“那进来吧,阿母正好在熬汤。”
淮灵看着知凡笑道:“名曰?”同时熬着汤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名曰知凡。
“知凡?前世可为人?”“自为人。”
“渡灵难熬知凡可知否?”“知”
“半途而废则灰飞烟灭可知否?”“知。”
“为何渡灵?”“所爱之人。”
淮灵看着知凡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熬着孟婆汤。
温姣双手撑着下巴凝视知凡,这人类,明明和自己一般大小,怎么懂得如此多。知凡对视温姣的眼睛,嘴角咧出一个好看的笑,姣曰一笑倾城。
后因孟婆汤汤引少了一味,具是少了何味,淮灵也不知,只知孟婆汤味道不对,自不敢轻易给知凡喝下。
知凡留了下来。随时等待渡灵。数周之后,淮灵依旧没能熬出孟婆汤。
而温姣和知凡在日益相处后渐渐了解对方,好感度增加。
奇怪的是,数周内,来渡灵者竟只有知凡。
“知凡,可厌烦?”“细说?”
“可厌烦这种生活?”“并不。”
“也许数月后,或是多年后,汤才可熬成。可等?”
“自等。”“那便好。”
一等五年。阴府三十年。温姣七十岁,化凡14。而知凡,则是15。
淮灵去了人间,回来后汤自成。汤成后不知去向。温姣曾去鬼门关,不见淮灵。
黑白无常道:“孟婆一生,难渡情劫,劫未渡,灰飞烟灭。”
温姣痛哭了一场,哭她的阿母,哭她唯一的亲人。然而孟婆没有眼泪,佛曰:“操控转世者,眼泪无用。”
知凡喝下孟婆汤,甜的,又夹杂有一丝苦涩。温姣将知凡送往鬼门关度轮回。
孟婆汤饮下,前程往事忘尽矣。
到了鬼门关,黑白无常对着温姣笑了笑,随后将他们领进正殿。阎罗坐在正位,吩咐黑无常端来一碗黄泉水。知凡饮下,随即内脏似火烧。白无常将他送往轮回齿,轮回齿启动,黄泉水起效。
“啊!———”黄泉水饮下,脱胎换骨再入轮回。温姣难忍,背身不看。
一阵难熬后,知凡最终还是走了,没有半途而废,自不会魂飞魄散。众人皆知,人类渡灵者知凡承受住黄泉水攻心噬骨之痛,成功进入生死轮。众人不知,在前一夜,温姣将奈何桥黄泉果给知凡服下,以自己的血为引,有难自同当,有苦自同受。
黄泉果为黄泉树上结的果,用黄泉水浇灌而生,其果间有羁绊,自是灵果。
知凡成功度轮回,温姣身心欲裂种下情根。
据说孟婆灵魂甚是冰冷。温姣灵魂却为暖,许是心中有人,长久温。
温姣后来常徘徊于奈何桥边,只为知凡曾在她耳边轻唤的一句“等我回来。”
据说知凡转世竟是成了神,长生不老法力无边。温姣却是忘了,孟婆汤饮下,前程往事,忘尽矣。
众人皆知,知凡永不回。
温姣坐在奈何桥边,轻轻搅动孟婆汤。这汤,竟是从未熬好过。
“啪嗒——”温姣眼泪落入汤中。孟婆汤顿时香气四溢。汤成。原来,这最后一味汤引,竟是孟婆真心泪。
曾经淮灵熬着熬着便眼红掉泪,汤成后她怕是也不知道孟婆泪是汤引。毕竟知凡来后,淮灵和温姣再不难过。不知又是谁,拨乱淮灵情弦。
温姣本不该有泪,果真情劫是孟婆一生最难受的劫。
“知凡,我愿等你三生,你已经———”
“住进了我的灵魂。”
黄沙滚滚,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孟婆泪再次落下,浇灌了黄泉树,一瞬间,黄泉果败落,幻成灵蝶飞向黄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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