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漾来到凡间，变出一把折扇，隐了周身气息，漫步于人群之中。走在繁华的街道，顾漾嘴角挂着笑，心情很好。她停在一座高大建筑前，顿了顿便跨步走进去。
这是五味楼，地处朱雀街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五味楼装修并不是很好，楼里的客人多为7京都平民和来往的商人，富家子弟极少，他们觉得拉低档次。
顾漾摇着手中折扇，脚步不停，绕过一楼的戏台，直抵二楼。她挑了个好位子坐下，将折扇合起，置于一旁。
“小二，上茶。”顾漾冲楼底下跑堂的人叫唤道。
“来嘞！客官，您的茶，慢用。”小二拎着茶壶上楼，为她斟了一杯茶水，将茶壶置于桌上的木质托盘上，又匆匆下楼。
顾漾抿了一口茶水，目光转向一楼的戏台。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配上些动作，恰到好处。这演的虽不是有名的折子戏，却别有一番风味。几声啰响，预示着即将开演下一折。顾漾本不喜欢听这五味楼的折子戏，但是江冉却极喜欢。不光是因为戏子唱得好，还有一点便是这戏被完美地诠释，有更多的平民能够欣赏到。
“姑娘来我这五味楼，不饮酒，饮茶？”一个男人从楼梯处拐过来，径直走向顾浅。“小二，酒。”男人冲一楼跑堂的小二招手，小二立即会意。
“怎么，不行？”顾漾放下茶盏，目光从戏子身上转向那男人。
男人着一袭素色长衫，三千墨发披在脑后，似是用丝带随意地绑了绑，有些许留在耳侧。大约是注意到顾钱投来的目光，男人勾起唇角，漾起一个魅惑众生的笑，眸中星光点点，微扬的薄唇更衬出他的仙人之姿。不似人间客。
顾漾看得有些痴了。只觉得耳畔之前的那些嘈杂声统统归为沉寂，眸中只剩下那男人的笑容。
长的真是好看。她想。
男人似乎很满意顾漾的表现，他从一旁接过小二拿上来的酒壶，道：“这自是可以。不过少见罢了。”他就着壶嘴饮了一口酒，“在下秦五味，不知姑娘名姓？”
顾漾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看人看得痴了，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两声，道：“顾漾。”
秦五味扬起一抹笑容，问：“姑娘不是京城中人？”
“不是。”顾漾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将目光从秦五味身上移开，重新投向一楼的戏台。那几个伶人依旧是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动作依旧是显得弱不禁风，但顾漾却觉得她有些听不进去了。毕竟，面前坐着一位长相俊朗的公子，那一折反复上演的折子戏就失了味道。
顾漾又看向秦五味，后者敛起了笑容，让她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熟悉呢？顾漾皱起眉。
秦五味捧着酒壶，一口一口地饮着酒，时不时地望顾漾一眼，对上她的目光，又送上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
顾漾有些头疼，总觉着那几抹笑有点不怀好意，很奸诈的样子。
秦五味喝光了那壶酒，让小二又送来一壶。他看着顾漾，忽然开口：“姑娘，茶要凉了。”
顾漾挑了挑眉，拎起茶壶斟了杯茶水，饮了一口，却又突然吐了出来。她眉头紧皱，喉咙里尽是那股难言的味道。
丫的，是酒。
顾漾拍着胸脯，不停地咳嗽。良久才缓过来。目光射向斜靠在栏杆上的始作俑者，眉眼间尽是冷意。然而，秦五味却一派无辜的模样，眉间似乎还染上了点点笑意。
“好玩吗？”顾漾的嗓音有些嘶哑，声音很低，刚出口便被楼下戏子的吟唱声给压过。
“目测。不错啊。”秦五味冲她眨眨眼，道：“我也没料到青丘还有个不能碰酒的小丫头。”
顾漾皱起眉，右手不自觉地拿起摆在一旁的折扇，却听见秦五味刻意压低的略带嫌弃的声音：
“小丫头，你修为太低，这流扇也就弱了。”
靠！又一个嫌弃自己修为低的。顾漾腹诽。
顾漾挑了挑眉，道：“你是何人？”
秦五味将目光转向楼下喧闹的众人，又扫向顾漾，道：“九重天，星极神君。顾漾上仙，幸识。”秦五味勾起唇角，冲她眨眼。
“是你！”顾漾忽地倾身向前，手中折扇直指秦五味。
丫的！那个害她被罚禁闭的人终于让她找着了！
秦五味身子向后倾，用右手慢慢推开那柄险些戳到自己鼻尖的折扇，望着顾漾，道：“姑娘淡定。想必令尊还不知你偷溜出来了吧？”
“还不是拜你所赐！”顾漾重新坐回去，转头想看那戏子唱戏，却瞧见众人都如被定住一般，静止不动。“这，是你干的？”
秦五味将右腿架在长凳上，略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道：“不然还是你这个神经大条的丫头干的？”
顾漾送了他一个白眼。
看着眼前之人靠在栏杆上，一只腿架于长凳之上，一手拿着酒壶，大口饮酒。顾漾只觉得先前他如谪仙般的美好形象全毁了。她没好气地说：“你也不怕栽下去！”
“不怕。反正摔不死。”秦五味不甚在意，“顾漾是吧？我与你商量个事儿，若你答应了，你那三个月的禁闭，我去同你爹聊聊，算了。”
顾漾双手环胸，探究的目光射向秦五味：“不信。”
“不信便罢。”秦五味饮了口酒，道：“只是想让你帮人渡劫，不过凡间几个月的事情，你既不愿，便算了吧。”
“成交！”顾漾突然拍了下桌子，应了下来。
她目光扫过秦五味，却瞧见他突然扬起的一抹笑，顿时有些后悔。
好奸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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