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架空国家，设定为x国。
x国军事力量弱小。
【1】
帝都名牌大学里，最有名的莫过于两位老师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恐怕就在于二人那截然不同的性子，以及毫不掩饰地公开的情侣的身份了。
“付老师。”女学生推开语文组办公室的门，看到付沐在桌前收整东西，付沐听见有人唤他，转身看向门口。
付沐面容温和英俊，眉峰之间蕴满了儒雅的书卷气息。鼻梁挺拔，嘴唇微微泛白，显得单薄，似是要从嘴中说出绵绵的情话一般。眼里是惠风和畅，漆黑却并不冷漠的眸子温柔得宛如一般春水可以溺死人。脸庞棱角分明，却并不给人以残薄之感，倒更增添温润如玉的公子气息。身上着一件及膝浅褐色风衣，卷发显得额外柔软，架在鼻梁上的是一副金丝眼镜。如此这般看来，倒像是一个出生书香门第的富家子弟了。
“同学，有什么事吗？”付沐的声音与外表一样，都十分温暖柔和，他认得眼前的女学生，他的每一堂客她几乎都会来听。
“老师……我……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女学生看见付沐回头来，一瞬间羞红了脸低下头，心中像揣了个小鹿一样，嘀咕着说。
“嗯，问吧。”付沐对女学生的反应并不意外，微微一笑，把手中的事放下，悉心解答起了这道与他而言并不算困难，甚至有些简单的无聊的问题。
也不知学生听没听进去，付沐讲完便温和地问：“还有问题吗？没有就可以出去了。”
女学生有些发懵，她也并非不知道付沐有女朋友，只是不知道这位表面上总是不愠不火的老师竟是如此难以接近。想着，迷迷糊糊从兜里掏出一封信，磕磕绊绊地说：“老……老师……我今年是大四的学生，马上要离开学校了。这……这是我……给老师您写……写的一封信……还望您……能认真看一看……”越说到后面底气便越不足，连脸都像是烧的通红，付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这样的事情他遇见的可不算少了。
也难怪，付沐十六岁考上的这所大学，年轻不少，加上良好的家教以及与生俱来的温文尔雅的气质，一直以来都很受女学生追捧。
不过……
付沐挑了挑眉，没有戳穿女学生，将信接过，顺手放在桌上：“好，我会看的。没有事的话，请回吧。”
待到女学生捂着脸跑出办公室，付沐才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站起身，信却是看也未看便扔进了垃圾桶。拉开锁着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上锁的匣子来，从里面抽出一叠文件，便把盒子锁上，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2】
从研究室匆匆走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表情冷淡，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来兴趣的冷漠模样。不过如果有人看到过她工作时狂热的样子，便不会这样想了。
季熙长出一口气，在水池边洗去手上的铅迹，欲要离开研究所。
她今天还要去给学生上高数。
尽管付沐和季熙已经确认情侣关系很久了，而且也在外面一起租了一套房子。可惜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二人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给学生授课，便是泡在各自的研究单位，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地方工作。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同一所学校的两位老师，和偶尔能够团聚地在公寓里的晚上。
季熙表情永远都那么漠然，眉眼之间也仿佛有一座万年都化不开的冰峰——除了在付沐面前会偶尔浮现而出的淡淡笑意，但也仅仅一闪而逝，却也是十分难得。眼里永远都仿佛有一把尖刀，锐利坚韧，无坚不摧。嘴唇紧闭，并没有付沐那么爱说话。眉永远是眉梢上挑眉心下降，有一种严肃的气质。身上也是一套深黑的西服，看起来正经不易接近。付沐经常趁二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低头调侃她长得太凶被她一眼瞪回去。
手机微微震动——因为工作极需要安静的缘故，所以几乎不开铃声。季熙摸出手机，在指尖一滑，打开屏幕，是付沐的信息。
“今天晚上出来吃饭不？”
“先上课。”季熙迟疑片刻，回复三个字。
“不要那么冷漠嘛。”
“来不来，来我好订位置。”
“你请客，我就来。”付沐仿佛能看到屏幕对面的季熙挑了挑眉。
“……行行行我请我请 /撇嘴”付沐无奈地打下一行字，随即熄了屏幕，看向身旁的面容同样冷漠的男人，手中递上了文件。
在昏暗的灯光中，付沐的唇角轻轻一勾，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是什么呢，看不清楚。
季熙从出租车上下来，上到餐厅二楼，熟练地找到她和付沐常去的包间，看见男友已经在里面坐着看书等她了。
付沐听见轻轻地开门声，抬头的同时，将书页合上，指关节轻轻下意识叩了一下——这是他早就有了的习惯，甚至不知道是从何时养起的。顺手便放下书，从身后拿出菜单，递了过去。
季熙熟练地将西服外套挂在椅子上，接过菜单，就看见付沐贱兮兮地凑过来。
“怎么感觉我们两个跟异地恋一样。”付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说。
“又有什么企图。”季熙看了他一眼，一语中的地道破他的小心机。
“好久都没见了……”付沐继续装聋作哑，依然上演着苦情戏码。
“……”季熙索性懒得理他——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认识的付沐是一个那么温柔儒雅的人，现在却是这个鬼样子。
“我可不可以亲一个……”说着就黏黏糊糊地蹭上去。
“闪开，不可以。”季熙冷漠地将对方的头推到一边，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让付沐十分受伤。
付沐尴尬地轻咳一声，马上恢复平时翩翩佳公子的正经模样：“要吃点什么？”
“无所谓。”季熙合上菜单，漠不关心的样子。
如果说一般女人的回答“随便”是因为自己不想思考但是一定要男朋友给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么，天地良心，她季熙说的“无所谓”“随便”就是真的无所谓和随便了，完全就不在意吃什么啊朋友们。
倒是付沐在这方面颇为讲究，考量半天后方才叫来服务员点好了单。房间里便又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
付沐眼睛盯着书，心却并不在书上。书页上的文字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飘进眼睛，直到椅子边缘的手机不易觉察地亮起了屏幕，付沐的眸子方才恢复了神采。
他悄悄地解开手机锁，凝神看着对方新发来的文件。
“从事研究的是希桀组织人员，但是……保密工作很完善，没有任何人员信息透露。反倒是我们，已有部分科研人员的信息透露出去，这次我们对抗希桀的胜面并不大，唯一的胜算只能寄托于你们的军事安排，以巧取胜这是我们预计的主战场，你和你们所的人员，以这里来设计战略。”季熙斜眼看着自己藏在腿上亮起屏幕上对方发来的文件。
“我方有多少人员暴露，对方一点信息也没有么？”季熙不敢太大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打字，速度很慢动作却极为轻，若非在她身边，真没有人能看得出在打字。
“我方约有四五人暴露。希桀组织内部人员已经怀疑到你的头上了，如果不是小杰今天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就已经暴露了。最近你风险很高，尽量保持平时的稳定作息，不要让他人瞧出异样。对方信息……很遗憾，我方特工暂时未能查出，不过，在一方对青年群众影响极大的网络app上有一个笔名‘仞修’的男性青年作家发表了大量反我方组织言论，似乎已有愤青蠢蠢欲动了。我方的网络研究人员通过网络无法追查到发地址ip，应该是绕了很多的圈子导致无法理清。如果可以，特工会尽快查出仞修的身份。看完消息后，速度删除记录。”
“是。”季熙轻轻叩下一个字，缓缓动作删除了记录，熄了屏幕，手机顺着指尖缩入裤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3】
付沐轻轻在键盘上叩击最后一颗字，按下了发送键。
文章标题：《这个国家，究竟还有没有所谓之公道》
作者叫仞修。
他抬起眼看看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季熙，季熙眸子同样认真，不断敲打着什么。二人不知在公寓里度过多少个夜晚，都是在不断传出的键盘敲击声中进入梦乡的。往往一方先睡，半夜醒来之时另一方仍在工作。不过今日付沐似乎并不打算这样过，他今天得知了不少关于对方组织的成员信息，心情大好，下一步，只需要派遣刺客、死士刺杀就好。
付熙合上笔记本电脑，在电脑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logo，若是原本不知道的，恐怕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logo上是两个字：“希桀”。
这台笔记本电脑是希桀组织里最为天才的科技大师制作出来的，总而言之，使用这类笔记本电脑发布的一切信息，皆不会被查出网络地址；内部是计算机工程人员开发的自有的希桀组织内部沟通软件，而logo下面，是GPS的芯片，一旦丢失，确保在最快时间内将其找回。若无法找回，即刻在总部发布命令引爆笔记本电脑，确保消息不会泄出。
曾经有一次，季熙好奇过笔记本的牌子，被付沐以国外朋友赠送为名敷衍了过去。季熙本就很少看见付沐的屏幕，如此一来，二人更是互相不给看屏幕了。
“也好。”季熙当时如是想。她从事的职业是国家机密，如果外泄，牢底坐穿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付沐将笔记本收回袋子，慢慢蹭到季熙身旁。
“干嘛。”季熙手上轻轻动作，将屏幕界面切换到一篇正常的数学论文上。
“最近好累……今晚不想工作了……”付沐索性把头靠在对方肩上，季熙气笑了：“你这人怎么跟街上那些无赖一样，放在学校里哪个喜欢你的女老师会信。”
“那是她们……她们和你又不一样……”付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变成了嘤咛声，软软的，再等季熙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季熙无奈地伸手拿过一床被子，多年工作的习惯让她动作依旧很细微，将被子轻轻盖在了付沐的身上。看着付沐均匀呼吸的样子，少见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柔情。很快冷却下来，目光移向屏幕，肩膀不动，手指却又开始飞窜。
“3号地点放置……”
夜很深了，好像很宁静。
很宁静吗，只有键盘敲击声和隐隐的战火声并不宁静吧。
【4】
“付沐。”漆黑的地下室里，藏着一所巨大的军火库，一个冰冷的男声回荡其间，“我们查到对方的战略部署的中心人员了。”
付沐若有所思:“谁？为何不直接派出死士进行暗杀？”
“因为这个人，”男人的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付沐的太阳穴上，“有一个很爱她的男朋友，叫付沐。”
付沐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你……你的意思是……季熙？”
“装傻吗？莫非你不知道这件事。”男人的眼里流转过一丝疑惑。现在只要付沐稍有不对，他立刻会开枪杀了付沐。
“把枪放下。”付沐脸上褪去了一贯的温暖和煦，反倒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杀伐果断，“我以希桀组织的组织人命令你施灏，把枪给我放下。”
施灏一怔，手缓缓垂下。
“我不知道这件事。”付沐脸上涌现了痛苦与难以置信，“不过如果她阻拦，也杀了好了。”
施灏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明天就开战。一切部署准备完毕，对国民的洗脑最终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今夜好好休息，明天，”施灏顿了顿，改了一种凶狠的语气，“一举夺了这x国政权。”
【5】
“快，一队五队到位待命，二队三队四队跟我走。”季熙匆匆指挥着现场，根据已有的尚不完整的情报，他们预计，最近几日便是希桀发动总攻击的时候了。
一阵隐约的枪响甚至让季熙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一看，发现最前方已有硝烟蔓延，巨大的爆炸声轰鸣声震耳欲聋。
“快，二队三队四队，分守五区，八区，十一区。绝不可失守。你们辅助一队五队进行歼敌。后方陆军坦克，空军也会即刻赶到对你们进行支援。”
季熙坐在指挥营里，面色泰然自若，却从语气听出了焦急。
“等等……”季熙看向前方传回来的影像，不由一窒，涌上心头的是震惊。
“付沐……”
付沐穿着防弹衣，一身打仗的装备，骑在坦克之上指挥。“六队已待命，请指示。”无线电中不时传来信息。“六队，将坦克上的两个人掳来，必须做到。”季熙沉声说道。
过了半晌，六队的队长，也就是整个六队唯一的幸存者，将付沐和施灏扔在地上，随即便倒在地上，无力站起了——他们不只六队，几乎为此死伤过百人。
“这位，抓下去严刑拷打。而他，我亲自审问。”季熙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你……”付沐抬起头，“你想干什么。”
“这话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是希桀的人。”季熙坐在指挥椅上，暂时将指挥权给了他人。
“希桀……是我创始的，你意外吗？”付沐温柔地笑着，和以往一样，却让季熙有些发寒。
“为……”
“为什么？你该问问这个国家才是。”付沐面色凄楚，“我六岁那年，发生过一起案件。我不知道季熙你可还记得。那所震惊全x国的杀人强奸案件，手法极其歹毒凶狠，最后的嫌疑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季熙皱皱眉：“有一些印象，好像是……付礼？”
“对。”付沐的眼睛闭上，流下两行清泪，“付礼是我的父亲，那年那场案件，是一个富家公子醉后所为。那位公子的家人不希望他有这样大的负面新闻，便花了很大力气，周转过数千万资金，甚至以我家全家人的性命作威胁，把这一切栽赃给我父亲。”
“我那时才六岁啊，我父亲就被判处死刑，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所以你就起了反叛之心？”
“不，直到我遇见了施灏。”付沐调整了情绪，“施灏遭受了校园暴力，可是，老师却只当他是个笑话。并不关心他。于是我才发现，这个国度有太多与我一样受到不公道对待的人。于是，我便大量结识这些孩子，利用网络将这些人筹集在一起。如果有科技知识的，便从事研究。其他的，就是死士与刺客。”
季熙神情一滞。“你最好不要拦我，我们的军火力量更旺，你会输。”
“是吗？”季熙示意他看指挥屏，希桀的死士尽数是死伤惨重。“你们……”
“对，我们研究出新的枪械与弹药科技了。”
一枚炮弹打在指挥室门口，顿时熊熊火焰尽数燃烧。
“看来他们并非绝对信任你，不是吗？”付沐轻轻一笑，表情中净是嘲讽。“那又如何，我报效国家，何须他人信任。”
一声凄厉的惨嚎从地下室响起，付沐大惊：“施灏！”转身冲进了拷问室，却发现已经被火烧成废墟，而施灏已被一刀毙命——看来是审问人员得到信息，拷问不出什么，直接弄死迅速撤离了。
返回恐怕已经被人封死，但是待在这，只能是跟施灏一起死在接下来燃烧的大火与无尽的炮弹中——或许更惨，被活捉后供上法庭。与其这样，去那令人生厌的象征不公的地方，何不直接死在这里。
付沐一咬牙，扛着枪便冲上去，果不其然是在门口围了一圈人，个个弹药充沛，志得意满。
“我要你们的命啊！！！”付沐双目烧的赤红，手中枪扣响，右胸，左腿分别中了一弹，鲜血汩汩，身上的小伤大伤无处不是，却终于打开了这样的死局。
“把……那炮弹的控制权，给我啊！！！老子要他们的命！给我！！！不然我今天，就在这战壕上，杀了你季熙！”付沐嘶吼着，背后就是滔天的战火，胸口和唇角不断溢出鲜血，手中的枪已经对准了季熙。
“没有可能。”季熙冷漠地说，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你……”付沐欲要叩动扳机，发现好像手指僵住无法动弹——他下不去手。
“季熙，我付沐，若是今日不死，必定要你好看！”付沐咬牙放了话，转身冲进战火里，嘶吼着，疯了一般开枪扫射，从里面试图救出那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与伙伴。
他活不下来的。
在转身那一刻，季熙开枪杀了他，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希桀输了。
在收拾战场的时候，士兵们看到，一个女子跪坐在一个男子身边，失声痛哭。
那个女子是他们心中的神，是她部署了这一切，甚至连那最终杀招的研究都由她负责大部分。在所有人心中，季熙，就是神，就是不可阻挡的神的代表。
但是就是这个神，跪在敌方将领面前嚎啕大哭。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季熙情绪失控成这样。
【6】
后记：
季熙原本有希望去晋升军衔的，她拒绝了。她回到了大学好好教书。
偶尔会传出一些关于她的传说，大抵，也都是些研究什么奇迹拯救国家一类像中二少年乱扯出来的东西，不过很快会被新的校园风言风语盖过去，不了了之。
只有她把那套与付沐一起住的房子重金买了下来，只有他留在里面的笔记本，记载着究竟发生过一场什么样的战役。
“希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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