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遍体鳞伤，但她不负众望。
仲春的风和暖阳缱绻在空中，流淌在身畔。温柔如斯的呢喃中，斑驳地散乱了满室的沙沙声。成堆的试卷歪扭着簇拥着堆在了案前，薄薄的磨茧细密地蛮横地爬上了指尖。正是春困时，朦胧的困倦又一次侵袭了神经，微阖的双眼里疲惫浓郁得外溢。耳畔忽而传来卷子翻身的惊悚声响，沉寂已久的警觉倏地直起腰板，恨恨地指责打盹的学子。
她的左手于是紧捏了一把右手腕，席卷而来的刺痛将睡意冲刷殆尽，青紫一片的皮肤敷上了一层软软的朝阳。
她满心期待地迎接红榜，却未曾在前几行里找到曾经的自己。她又一次起飞，再坠落。她不甘平庸，她自命不凡，可她发觉她的能力撑不起野心。
她屏住了呼吸打开试卷，只是被鲜红的分数刺伤了决心。她咬紧了牙关冲过终点，耳鸣中飘来的是没过满分的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坠落，她逐渐懒散不再尝试起飞，习惯了把蓝天当作可笑的奢望，她右手腕上也不再出现道道淤痕。
她曾经想过改变，想过触摸碧空，可她怯懦，自卑——已然有了一万次失败的起飞，流血的羽翼被习惯跌落的梦魇束缚，她说，她配不上这万里九重天。习惯是一条巨缆——我们每天编结其中一根线，到最后我们最终无法弄断它。
但我可以把它编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颤巍着直立，她张开了羽翼，她要做个不知天高的逐梦者，她要扛起少年凌云志。
第一万零一次起飞，她说，她愿意再次尝试。
2019.5.10
首发读文斋作文宝典，未经授权严禁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