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是有情痴
文/公子茯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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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文本为短篇小说，正文字数7000＋（含标点，不含空格），预计阅读时间12分钟，情节需要，希望大编辑们不要嫌长。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苏轼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
——仓央嘉措
【楔子】
我是京中的王爷，我可以很自恋却又毫不夸张地说，我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我还应该怎么描述一下自己呢？哦，对了，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几个词都是最适合我的。我的父皇和几个哥哥都说我整日不务正业，也确实是这样。
我是正统的皇室血统，我的母亲，便是当朝皇后，权倾六宫。或许你会好奇，为什么我的母亲如此尊贵，而我却不是太子。你且听我慢慢道来，我是一个潇洒的王爷，尤其羡慕那些闲云野鹤，所以从来争储君这事跟我也没太大关系，我也不屑于。母后一直想让我当太子，奈何我的心却不在朝政上。本来我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但是他的能力太弱了，在皇室家庭这样血雨腥风的地方，他只有任人宰割。很多人都说我很聪明，说我是一个可造之材，如果当了储君，将来当了皇上，天下会无比太平，绝对不会辜负我父皇的期望，母后也曾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可是我不想。我不喜欢待在皇宫里，很直白地说。
我只想做一个闲人，到江南只为饮一瓢长江水，到河北只为看一眼彼岸花。说到这里，我还很想说，我喜欢花，而且是各种各样的花。介于这个爱好，我在京城有一个巨大的花店，兼并茶苑。在朝中，我的立场被确定下来不会成为太子之后，我便一天到晚沉浸在这个店里面。甚至有时我会亲自动手，充当店小二。
原本这个店的东家不是我，只因为我喜欢，于是我便跟店主商量：我想要买下这店面。那店主对我很好，他同意我买下，只是他对这店恋恋不舍。经过一番商讨之后，我任命他为这家店的管家。这店的本名叫“富贵花开”，现在换了一个东家，便要换一个匾额。曾经这个店只卖花，我来了之后便又多了茶。
我喜欢的三种东西，一种是花，一种是酒，一种是茶。我没把酒再添加到这个店里来，已经是很好了。我相信，不会有人喜欢边喝茶边闻到一股酒香的，但如果是闻到花香，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在几分斟酌之下，这个店变成了花店，兼并茶苑。
我细细的思索，这匾额，我应该题什么呢？我翻找着灵感，忽然觉得，那好像在我的记忆中又好像在我的梦中有过这样一段情景：我曾路过一个花店，名叫“无波”。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是在现实上，从来没有哪一家的招牌，名字是“无波”的。
这个店名，其实很奇怪，但是它就挂在花店门头上，已经很久了。
【一】
“无波”里面来来往往的顾客很多，我从来不会发愁。闲暇时间我喜欢作诗画画，我的字画大部分都挂在店内的墙上，只供人欣赏。我的墨宝，绝对不会卖给别人，这是我的原则。不过如果是我心情好，又遇上了知音，或许我会直接把自己的字画送出去。
曾经就有一个不凡的女子，来我店中喝茶。本来沏茶这活，都是店小二去干。难得那时我刚好在店中闲得无聊，就去帮忙沏了一壶。
那个女子头上戴着素白色斗篷，身上穿着素白色的上衣，裙子也只是在裙边那个地方有一点淡粉。她从门外缓步走进来，看起来整个人很柔弱，莫名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她走过时，一阵玫瑰花香飘散。
“小二，一壶龙井茶。”她径直走到柜台前，把银两放下。
一天到晚在这个店里悠哉悠哉闲逛的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新客。她给的银两是正好的，一分也不少。
来这个店里的女子很多，她们大多都很喜欢花。当然，也不排除我长的太帅了，有女子慕名而来。在这个店里，我总是拿一个银制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免得有人付账的时候心不在焉。还别说我这话是造假，真有这样的。不然用面具遮住我这倾城的容颜，本王还很是不乐意呢。
她很幸运，刚好我得了空，心情又很好，便给她沏了一壶。从小到大，能让本王跟陌生人沏茶，也实属罕见了。
我把茶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她好像抬头看了一下我。可她带着斗篷，我看不清她的容貌，风吹过时，她转了一下头，我隐隐约约看到，她的眉间有一颗朱砂痣。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她只道了这一句，便伸出纤纤玉手，用拇指和中指轻轻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抿，又放下。
我是一个王爷，这种小姐姿势我倒是见多了。对于这种做法，我本觉得有些做作，也没有太过注意。
那杯茶，她只喝了那一口。她沉着地坐在那个椅子上面，对着一张桌子，一杯茶。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保持这个坐态，足足一上午了。
我对她的做法感到奇怪，可是又觉得，万一她等的人是在下午出现呢。
可是她依旧保持着这种坐态，又坐了一下午。
看着这天黄昏日落，“无波”快要打烊了。我们这个店虽然很大，但是经营的时间却是跟着太阳走的。
我走到那张桌子面前，面对着她，坐下。
“‘无波’就要打烊了，姑娘您……”我没把话说完，只想引起她的注意。
“公子，可否请你一墨宝，书‘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她不改姿势，说话的语气也似乎毫无温度。
我挑挑眉，道：“姑娘凭何？”我是一个无拘无束惯了的王爷，讨厌别人支配我做任何事。
“无波，这是一个好地方，只可惜，我也许再也不能来了。”她对我的问题，我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答案，她只是敛袂起身，想要归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思索什么，呆坐在那里。等她走出门去，我才叫住她：“姑娘留步。”
一纸浓墨，我送给了她。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二】
背靠着一个小小的山头，遥望远处的风景。宽敞的道路在眼里变得狭窄，两旁的参天大树也小了许多。靠近路边的是跌下去的一个山谷，水流的源头，这里一眼望不到头。这是清晨，薄雾稍微朦胧在这上面，如同画面一般。
“九夭，自古人和妖就不是同一界的，也不会有真挚的情感。多少妖，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人类，最终才坠入歧途，和妖族反目。前人的事例太多太多，我不希望你也变成这样。况且你也知道，妖族族长是不会允许有妖喜欢上人类的。”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坐在山头，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墨发，心像被剜过般。
“哥哥，我知道。九夭这么聪明，怎么会做傻事？我以后不会再去人类的京城了。”九夭靠在这男子的身上，天真地笑。
这名男子名唤扶骨，是九夭的哥哥，而且是最宠她的一个哥哥。扶骨生来就长得好看，在妖族学问又高，不知是多少女孩子的倾恋对象。他一心想着读书，想着成就妖族大业。他的能力很强，也正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他的能力很强，所以他才觉得自己肩负着妖族的重要使命。自小时候起，他的各种能力就比一般的妖要强。就拿学习技术来打个比方，普通的妖如果需要一天的时间来熟练一项技术的话，那么扶骨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但是如此天才，在他闲暇的时候，他却常陪着九夭。
“那你还留着他给你的字画干什么？”扶骨问道。
“既然我决定不再去人类的京城，那么留个纪念也还是好的。”九夭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此处风景这般美好，不陪我再多坐会吗？”扶骨见九夭有要走的架势，忙问道。
“不了，九夭还要回去读书呢。人类虽然残忍，但他们创造出来的文字还是很厉害的，如果我不好好读书的话，那以后怎么替妖族族长排忧解难呢？我总不能一辈子只说妖语，只待在妖族吧？”九夭看着扶骨，笑着说。
“是是是，九夭一定要好好学习，我可不希望你下次见你意中人的时候，又让我现教你台词。”扶骨勾勾唇角，语气无比自然，但隐约带有一丝无奈。
“哼，扶骨你又打趣我！我都说了不会再去见他了，而且他又不知道我是谁。”九夭生气地别过涨得通红的脸，不看扶骨。
“唉，我说错什么了么？”扶骨一声嘀咕，一脸坏笑。
【三】
任凭太阳的东升西落，月亮的阴晴圆缺，我依旧守着我的小店：无波。
“无波”中来来往往的顾客仍然很多，但是那名带着玫瑰花香的女子再也没有来过。如那句：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因为我是一个王爷，所以我的身份跟一般店的东家不一样，有些事，一般小店里是看不到的，但像“无波”这样的店，总会遇到一些稀奇的事。经营一个这样的店面，我有时也很心烦。比方说有些小姑娘来我这喝茶，还会来问我一些有关宫廷的事。还真别说，像那种大家闺秀的也有厚着脸皮向我问有关皇子和王爷的。我虽然说退出了朝政，可是什么喝酒聊天，我的皇兄皇弟们都会来找我。还有一批人嘛，就是想窥得我的真容。要不是本王有一身好功夫，那还不得便宜了他们。
说实话，不知道是本王的眼光太高了呢，还是真的就没有姑娘配得上我，总之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命定那个跟我牵着红线的人。
这天红日高升，阳光洒下，照在“无波”那快匾额上，显得格外亮眼。
今日又有一个奇怪的客人。
那是一名男子，一名有着强大威压的男子。他跟我一样，也带着一张银制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穿着一袭蓝色的长袍，显得很威风。他从我身边经过，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会武功，而且不在我之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在上午他喝完一杯龙井茶之后，在桌子上留了一个纸条。
那纸条上写着：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约公子与黄昏后，花夕谷。若君辞，“无波”必有波。
这纸条上的墨迹清晰，书写十分靓丽，对于我来说，不难看出来此人写字的时候刚柔并济，而且毫不停顿。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这句我听起来耳熟，看起来眼熟。不错的，曾有一个女子，让我送她一份墨宝，写的，就是这句诗。她还说她不会再来这个店了，时隔这么久，我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她现在还好吗？我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我读得懂他给我留的纸条，本来也许我还有理由推辞，但是他今日给我的那种感觉，很可怕，况且，今日我要去见的那个人，或许是故人。我向来不受人威胁，可是这一次，我选择了妥协。
【四】
最近妖族又是动荡不安，众妖们不知是什么挑起的争端，总之搞得妖心惶惶。现在什么进出妖族边界，什么去别的地方活动，都需要令牌。每个妖的房间，也是被妖一天到晚搜上个八遍十遍。妖族现在都在传，有内鬼。
若是平常还好，这动乱一起，没有个三五天就平复了，可是这一次，乱得妖心慌慌。
扶骨不可能不担心九夭，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他尤其担心那一张字画，若是被搜了出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实这争端本没有那么大，只是以讹传讹，越传越严重。事件本身不过是人间一个小孩子玩鞭炮，不知何故，也许是破碎了虚空，反正是把鞭炮头扔到妖界去了，而且还在那里爆炸了。之后就有妖开始了造谣，这事最终传到了妖后的耳朵里。于是这样一件小事，变成了大事。
一日天气晴朗，九夭陪着自己的伙伴们在草地上坐着读书，而扶骨，悄悄地潜入了她的房间。
扶骨想要找到九夭的那张字画，然后毁了它，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在九夭的房间里面搜到可疑物了。可是这事儿，怎么就那么巧？
扶骨刚刚走进九夭的房间，便被一个小妖看见了。本来如果这个小妖是独自来的话，扶骨完全有能力对付，可是，这个小妖不傻。他没有直接走上去，而是召集了一大帮家伙。扶骨虽然厉害，但是也奈何不住众多小妖。
当扶骨寻找了很久，然后准备销毁字画的时候，便有一群小妖拥了上来。
“抓内鬼啊！”他们哄闹着。
此时坐在草坪上的九夭也感觉到了不安，她感觉这一上午，她的右眼眼皮一直在跳，任凭她揉了好几次，也没有效果。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有些乏了，想要回去。
“我感觉好累啊，我先走了。”九夭伸了个懒腰，跟这群姐妹们告别。
“去吧。”众姐妹笑道。
九夭懒懒散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的却是一群小妖架着扶骨。
“哥哥！”九夭叫出声来。
这个时候，妖后也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妖后声音低沉。
“回娘娘，有内鬼。”一个小妖上前。
“我哥哥不可能是内鬼！”九夭上前喊道。
“放肆！”妖后身边的一个跟从高声道。
“不错，那字画便是我跟人类传信的工具，我就是内鬼，可是那字画上的内容已经被我毁尽，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九夭，你作为我的妹妹，我一直是在利用你，如今告诉你，也不算晚吧？哈哈哈哈……”不等妖后，九夭说话，扶骨便抢了话头。
九夭冰雪聪明，她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她不能置她哥哥的生死于不顾。
“哥哥，你怎么能那样说，字画明明是我的，与你何干！”九夭怒道。
“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要把那个字画送给你吗？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嫁祸于你罢了，你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吗？”扶骨的气势更盛，一脸冷血地看着她。
“哥哥……”九夭还想再说点什么。
“够了！扶骨是内鬼被判刑，九夭与此事无关。”妖后怒道。
“九夭怎能与此事毫无干系！妖族上下妖心惶惶这么久的时间……”一个一向与九夭不合的小妖突然发话。
“你难道还要追究一个被害者的责任吗？”妖后强力打断他的话，这个小妖于是闭口不谈。
妖后亲自举起长剑，向扶骨那个方向使劲刺去。长剑凌厉的气势，卷起了一股强大的风，碎叶全部落下。周围的小妖感受到这种气息，只能屏吸。
“不要！”伴随着九夭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她冲了上去。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去替他挡下了那一剑。
“九夭！”扶骨眼前一黑，撕心裂肺的喊叫从他的唇边溢出，扶骨突然觉得，他自己真的很软弱。
九夭躺在他的怀里，“至少，我不会让你替我背黑锅。”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欢喜。
“娘娘，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哥哥……好不好……哪怕将他逐出妖族……”
“九夭，你快别说话了。”
扶骨实在被逼无奈，他再也忍不了了。如此压迫的情境，却把它的本性逼出来了。
黄金日照，扶骨腾空而起。
“龙？……”众妖们开始了纷纷议论。
不错，扶骨从来就是一条龙，他是妖族的一个尊贵血统。可是这么尊贵的血统，却没有妖知道。别的妖只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妖。这样一种王者风范，哼，这些妖，只能被他踩在脚下。
他带着九夭，离开了妖界，去了人间。没有妖敢挽留，也没有妖能够挽留。
“如果九夭有什么三长两短，尽管我是妖族的，我也绝不手下留情。”
他这话像是对着妖后说的，却让所有妖都感到害怕。他的话像空灵一样回荡在每一个妖的心尖，妖族依旧人心惶惶……
【五】
这天黄昏后，暮色开始四合。
“我叫扶骨，我只想求你救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花夕谷，那名男子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这一次他没有带着面具，我看见了他的真容，可巧我也没有带着面具，他也看到了我的真容。我不得不承认，他也长得好帅，跟本王还真是可以媲美。
躺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依旧带着斗篷。我还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也猜到七八分了。
“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能救她。”我冷冷地说。
“我只需要你的一点血，救活了她，我可以把我的生命都给你。”扶骨的决定无疑很荒唐，但是他愿意。
“我的血？凭何给你？”我问道，对于这种人，我从来不会怜悯。
“你也知道，我的武功在你之上，我想有些事你不会不明白。在你救了她之后，我会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会让你明白一切。”他很沉静地对我说。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求人办事还如此嚣张，我对他的态度感到强烈不满。“你威胁我？”我瞥了他一眼。
“算是吧，我已经失去一切了。用你的一点血，换我由你支配，和‘无波’的安宁，你不吃亏。”他的气焰黯了下来，“她叫九夭，”他指了指那名女子，“她喜欢你，如果不是这样，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很无奈，我看得出来。
“喜欢我的人多了，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对吧？如果你现在就自杀，也许我会考虑考虑看在你的真诚……”我故意挑衅，我知道扶骨他不会伤害我。
“好，只要你救她。”他不拔剑，却在渐渐自废武功和妖术。
“别冲动，我救她。”我被他的动作吓住了，我拦下了他。
我再一次被妥协了，可这似乎不是威胁。
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我救了九夭。和曾经的一样，我这次看清了，她的眉间确实有一颗朱砂痣。
【六】
经营“无波”这个店之前，我一直是太子的首要人选。我不过出逃了一段时间，我的皇兄们害怕我会王者归来，便命人来行刺我。
那一日，寒玉崖，我被逼到无路可退。
崖上阳光充足，太阳像火舌一样吞噬着大地，地上的泥土，似乎有着干裂的迹象。可是百丈悬崖下，却似有刺骨的寒风，凛冽呼啸。
我从上面跳了下去，闭上了眼：下一世，只愿不再生在帝王家了。我并没有想要生还，也没有这个打算。可是当我坠了下去之后，却发现下面是一眼清泉。我沉入水底，无力上岸。我顺着水，流到了另一处水域。我终究还是到了岸边，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我的心很慌，甚至曾经怀疑过，我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
我爬上岸时，却像想要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般，可是我抓住的，不是稻草，而是一朵玫瑰，一朵淡粉色的玫瑰。
那玫瑰刺痛了我，我的血流出来了，但是我必须抓紧，否则我也许会死在这里。
原来，那玫瑰并不是普通的玫瑰，而是受天地灵力孕育的一株不凋谢的玫瑰。我是人间最珍贵的血统，血溅在那株玫瑰上，她化成了人形，就是后来九夭。
我当时不过是不经意所做，却不知道后来居然惹出这么多的闲事来。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故事？”我问扶骨。
“不错。九夭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是她从未爱过我。”扶骨轻轻叹息。
我看得出来，对于九夭，扶骨是动了真情。
“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九夭，你会把她让给我吗？”我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神态。
“如果你可以倾尽一切为了她，我决不后悔！而且，即使痛，我也不惜孤独。”扶骨的坚决，让人敬畏，说这话时，他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妖族永远不会让一个妖跟一个人在一起，如果可以，我能在“无波”守护她一辈子吗？我是一条龙，妖族永远不能奈我何，有我在，‘无波’永远会无波。”
我同意他留在“无波”。爱到刻骨，浅成缄默守护，又何惧黄昏时所到来的风雨！
我对九夭，一直都是爱的，毕竟，我们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怪不得，她第一次来我店中的时候，我觉得那么清冷，似乎她的悲哀忧愁，我都明白，好像她的前世今生，我都知晓。她是个好姑娘，我只希望我不会爱得太迟，辜负了她。我想，也许我真的找到了自己命中的那个人。
九夭永远不知，扶骨对她的感情，远远不止兄妹那么简单。可是他们说好了的，扶骨会一辈子照顾九夭，她一直是他的好妹妹，他永远是她的好哥哥。所以，这份爱恋，一直埋在扶骨的心里，没有被挖掘出来。
【尾声】
扶骨再也没有回到妖族。“无波”这个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个店里，不过是多了两个人：一个老板娘，一个店小二。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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